显然这个答案赤绯并不满意,转过身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哪怕是这样微弱的错位声都无法掩盖。 赤绯张开手掌,看着盘旋在掌心周围的三十二颗漂浮微光,喃喃自语,“魂降,这世间能如此使用魂降的人并不多,稍有不慎当这些魂魄被召回之后,岂不是让对方晓得我的样子?”说着同时,赤绯用灵符包裹,全部搓成了灰烬。 回到庭院的赤绯看着月下的身影,微微一笑,“先生可是在担心我?” 安轻担心的情绪在看见赤绯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怎能不担心。” “已经都解决了,不过……”赤绯将那木雕递给安轻,“你看看这个。” 安轻接过木雕,着实一惊,一种莫名的感觉浮现,好像这染血的木雕出现在哪个梦中,而自己死于持此木雕的人手中。 这种感觉…… 赤绯抬手在安轻面前摆了下,轻唤道:“阿轻?” 回过神的安轻,脸色不是很好,抬眉问:“这是!?” “从那些人手中发现的。”赤绯说着同时,看向梵殷所在的房屋,“他们身负魂降,来此的主要目的不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梵殷,只不过……怎么看都觉得梵殷从未涉世,八成是跟阴阳阁有关。” “这世间已经很少有人会使用魂降了,而对方识得我的样子,可能是阴阳阁的旧人也未可知,至于对梵殷的好奇,怕是清楚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大祭司。”安轻一番推论,认真道:“这里恐怕已经暴露,明日我们就离开。” “在这之前,需要先请示阁主,毕竟试炼大祭司是大事。”赤绯提醒着同时,又安抚道:“何况,这也是一种试炼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 “或许我们阁主早已晓得这一切,才让我来这里保护你们。”赤绯说着这种猜测,“所以试炼不能停,这有关阴阳阁的未来。” “小绯……”在安轻眼中,昔日的赤绯长大了,哪怕是换了个样子,看着她成熟稳重的双眸,不知不觉红了眼睛,“我听你的,先请示阁主。” “好。” 身后传来响动,是梵殷从里面打开房门,她揉着眼睛看着庭院中的两个人,喃喃道:“嗯?先生,你们还不歇息?” “今晚月色不错,我们在赏月。”安轻说着抬眉看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抿了下唇转言道:“这就去歇了。” 梵殷并没有留意夜空是否存在月色,她只是口渴的厉害,想去找些水来。 赤绯看着梵殷朦朦胧胧的样子,无奈笑笑,对着安轻道:“先生早些歇息,外面的全部我都会处理好。” “有劳。” 梵殷喝完水神清气爽的出来时,看见庭院内只剩下安轻一人,左右看了看,“红绸呢?” “她已经歇息了,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早些休息罢。” 梵殷本想听话的回房休息,只不过两个人目光碰在一起时,直觉告诉她就在刚刚发生些什么,可是周围的气氛又十分的平和,关心道:“先生有心事?” “嗯?”安轻没想到梵殷心思如此细腻,“为何这么问?” 思考了半晌,梵殷摇头道:“就感觉有事,又说不出来,那先生我去歇息了。” “阿殷。”安轻叫住她,轻轻问道:“在你成为阴阳阁大祭司之后,可能会面临很多危险,你可会怕?” “危险?”梵殷手指无意识地扯自己的袖子,好半天才“嗯”了一声,“会怕,不过一想到我身边有先生跟阁主,就不会怕了。” 听见这话,安轻注视梵殷的双眸变的柔和,眼前少女清亮的眸色中,毫无复杂,黝黑而宁静,看久了就连自己也深陷其中,这是一种美好的象征,亦是这世间稀缺的存在。 可如今的乱世下,梵殷的纯粹让人心疼。 安轻收回充满慈和的目光,温言道:“我与阁主也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往后的路都需要你自己来走,方能独挡一面,成为真正的阴阳阁大祭司。” 梵殷眉睫微跳,“非要如此吗?” 安轻轻轻慨叹一声,“必须如此。” “好罢。”梵殷站在原地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我努力就是。” 安轻掩去自己眸底微闪的光亮,勾起无比温柔的笑意,“阿殷,你一定会成为很出色的大祭司,去休息罢。” “先生……”梵殷呆呆地看着眼前忽然感慨的安轻,实在想不通到底怎了,顺着她的话应道:“嗯,那我去歇息了。” “去罢。” …… 看似平静的树林间,映着柔柔淡淡的夜色,因为温汤流水的缘故,周围蒙着一层薄如轻纱的薄雾。 轻风吹过,将薄雾刮散,看清了赤绯单薄的背影,还有那三十多具尸体。 赤绯周身散发着红色的微光,整个身体轻轻浮起,嘴里喃喃细语后,平静的树林失去了平静。 从土壤中钻出来的一个个黑色气息,将那些尸体围绕,漂浮在空中的赤绯稍稍往后移动,暗红色的眼眸异与夜呼应,既妖异又冰冷,转眼间,那三十多具尸体凭空消失在黑夜中。 …… 架子上的木雕出现裂痕,一个身影看着是古柏的木雕,将其握在手中,漆黑的房屋内传来一声叹息。 看来在卧凤山上的人,还有一个厉害的存在。 会是谁呢? 谁会将魂降全部抹杀不留痕迹? 这世间除了阁主之外,还有谁可以做到? 此人想到这里,目光落向了未雕刻的木头上,淡淡地看了一眼,淡道:“古柏,义父应你,不管此人是谁,定会为你报仇,让他血债血偿。” “义父!”房子外面的栾淼单膝跪地,双眼通红,“求你定要为姐姐报仇。” “虽然找不到杀古柏的人是谁,但是肯定跟阴阳阁脱不了关系,五门堂最近可有消息?” 栾淼抿着唇,哽咽着回应道:“三青算的人要求所有五门堂,将近百年所有未找到源头之事,全部送往阴阳阁。” “哦?”房间内先是一片安静,过了许久才道:“去把目皿叫来,想办法把所有未找到源头之事的求帖全部烧毁。” “诺!” 等栾淼离开之后,那人也离开了木屋,一把大火将这里的一切全部烧毁,包括古柏的木雕。 ……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五门堂客栈住进来一男一女,让掌柜的安排一间上房。 女子称不舒服想让店小二去拿油灯,先回房间,男子又要几个小菜一壶酒,在店小二的呼喊下,后面算账的董彪走出来招呼。 “你是这里的掌柜的?”男子憨厚的声音,询问道。 董彪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虽说是一眼,却总感觉这男子并不简单,笑了笑:“并不是,我去给你拿酒,客官那边稍后。” 男子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回看董彪已经去后厨拿小菜跟酒,刚要落座动作停在半空,又慢慢的站了起来,清冷的目光晃过一瞬的杀气,朝着后厨走去,没想到这里会有一处暗门。 深吸一口,朝着右前方看去。 董彪先将重要物件封锁,刚拿出求救烟火,就看见那男子已经由远走近,扭动了烟火棒! 看着夜空的红色烟火,男子微微笑道:“这是为何?” “你是谁?”身为五门堂的掌柜自然晓得,这里存在的风险,却不曾想会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跑过来。 男子一个闪身来到董彪面前,双手扶住他的头顶,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并非要杀你,而是收为己用。” 从指间游出的黑色虫子顺着董彪的耳鼻喉中爬进去,眼白与黑瞳融为一色,又恢复正常,手上的信号棒丢在了地上,俯首道:“参见少主。” 男子回看身后不远处的栾淼,嘴角勾出邪笑,拿出一个竹筒递给眼前人,“把这个放在即将上交的求帖内,一同送往阴阳阁。” 董彪接过竹筒,“诺。” …… …… ……
第24章 瓮盎 三个月后, 这山林别院风平浪静,梵殷并不晓得那夜发生的事,每日沉浸于巫蛊线的修行, 现下已经可以随心掌握数十丈远的距离。 这个期间梵殷还与安轻习得剑术,并且每日清晨, 坚持跟赤绯在树林间奔跑追逐一两个时辰, 看谁采摘的野菜最快,看谁狩猎最快, 不知不觉中, 无论是轻功还是气息, 都有大幅度的提升。 可不管怎么学, 梵殷都没办法在切磋中打赢赤绯, 最重要的是赤绯总能三招内擒住自己。 对梵殷成长的进步速度,赤绯这三招赢的越来越吃力,若得到大祭司之力,恐怕难分高低。 在安轻眼中,赤绯的协助不仅事半功倍,最重要的是她们俩这与日俱增的默契,历来阴阳阁两殿大祭司总是水火不容, 或许这便是阁主想要的结果? 对于现在阁主的行事作风,与之前相比, 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 安轻趁着两人去树林里打猎时, 在庭院内的躺椅上乘凉,眯着眼睛望着远方蔚蓝的天空, 对于那晚看见的木雕, 她始终无法摆脱那一瞬间的感觉。 是一种死亡临近的预示,可是却又十分遥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有些命运在不知不觉的改变,就像阁主放过赤绯?想到这里,安轻抬起手抵在心口,仿佛这里每一次的跳动,都有着死后重生的沉淀。 这样的动作恰巧被赤绯看见,她丢下手里的东西,闪身来到安轻身边,担心道:“你心口又疼了?” 梵殷不解的捡起地上的鱼跟鸡,也担心的跑了过去,“先生?” 恍惚的安轻看清了赤绯的样子,微微一笑,“没有,就是……觉得活着很好,你们……”没等说完,安轻就看见空中盘旋着一只雄伟的鹰,“是阁主的信,我先去一趟雍城,你们在这里等我。” 赤绯见安轻没事稍稍松了口气,等院子里只剩下她跟梵殷时,回看站在身后的丫头,敛眉道:“你怎了?” 梵殷左手拎着鱼,右手拎着鸡,身后还背着竹筐,仰头看着天空消失不见的鹰,眨了眨眼睛,“那只鹰……是阁主……” “那是鹰爪驿站的讯号,百姓的求帖是通过五门堂的信鸽,而与大祭司与阁主的通信,都是通过阴阳阁分支鹰爪驿站进行,因为速度够快也足够安全。”赤绯解释完想起安轻之前所说的话,凑近几分玩笑道:“是不是想阁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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