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狼?”安轻紧握住赤绯的手,眉头深锁,“那你……” “嗯,所谓半人半妖指的就是我了。” “难怪我才一直都无法算出你的下落。” “因为算不到,你才认为我已经死了,是吗?”赤绯随之笑了笑,转过身直接踮脚抱住安轻,撒娇道:“所以就算你察觉了我,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赤绯?” 被说中的安轻呆了呆,看着她说不出话。 无奈眼前这丫头一)丝)不)挂的贴上来,让安轻根本无法忽视,心跳也随之不稳,轻咳道:“我有事问你。” 赤绯乖巧的站在安轻面前,不论眼角还是唇角都洋溢着笑意,“问之前,可否劳烦帮我重新拿下寝衣?” 安轻见她这副样子,不由羞红了脸,先回房换了干净的寝衣,又帮赤绯重新拿了一套出来,这个过程虽然短暂,还是忍不住的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直到赤绯换好寝衣清丽脱俗的站在安轻面前,眼前人哪怕换了皮囊,可是无论唇角勾起的弧度,还是眸子的色彩,都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安轻突然伸出手臂直接将赤绯拉进怀里,用力的紧紧的抱住,深怕下一秒会再失去她,吻着她的耳侧,低声道:“小绯,我到现在都无法相信,你就是我的小绯……” 更不可思议的是阁主竟然会让赤绯来找她。 赤绯紧紧闭着眼睛,感受着安轻的心跳,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这么多年来,赤绯一直都被禁锢在结晶内,而安轻活的也像个傀儡,然而此刻,她们却能将彼此拥在怀中,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伴随着月色的偏移,安轻拉着赤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有太多话想问,可是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赤绯就一直依偎在安轻的怀中,安轻轻抚着她柔顺的乌发,“小绯……” “嗯。” “阁主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你醒来,亦不会无缘无故的让我们重逢,到底是为何?”冷静下来的安轻始终都想不到缘由,毕竟她了解阁主的性格。 “我也不晓得,只感觉出阁主似乎在怕着什么,又或者她预测到了什么事要发生,想来想去……身边可信的人,也就是你了罢。”赤绯直起身,看着安轻隐在暗处的五官,模模糊糊的让她看不清。 安轻不可置信,“我?” “是呀,所以阁主不希望你没了生的欲望,才让我醒来。”赤绯对此实话实说,继续道:“或许……阴阳阁当真气数已尽,止于子的谣言并非是假。” “你出现,我确实不会求死,但我又能为阁主作甚?” “阁主的心思太难猜了,能力更是深不可测,换作以往我或许还会挣扎,但现在……你的命就在阁主手里,我不想再失去你,所以……阁主让你作甚,我就陪着你保护你,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有些滋味尝过一次,就不想再碰。 听着赤绯的回答,安轻的表情有些复杂的同时,又像是松了一口气,或者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如何走,若跟之前的生活做选择,她宁可要现在,毕竟有赤绯在自己身边。 安轻抬手手轻柔地抚了抚赤绯的头发,“我本是将死之人,现在不仅活着,还有你在我身边,不管阁主有任何吩咐,我都无所畏惧。” “等明日梵殷出井,我们就好好教她,也算是报答阁主之恩了。” 安轻一直压抑的情绪渐渐上涌,嗯了一声,紧紧抱住赤绯,“我听你的。” 这一夜,安轻睡的异常踏实,因为有赤绯在她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一刻都不想松开,直到次晨看着她睡脸,安轻才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午后刚过,在井内足足四十九个时辰的梵殷,抱着罐子虚弱的爬了出来,安轻看着罐子内的蚕蛊又肥又大,洁白的颜色上渗着红润,看来它真的很喜欢梵殷的血。 “先去温汤内祛除寒气,吃过晚饭,好好睡一觉,明日开始修炼。”安轻虽然不懂阁主的心思,但是有一事她看的清楚,那便是阁主对梵殷的栽培之心。 梵殷整个人虚弱的倒在安轻怀里,“先生,我好冷。” 安轻抬手覆上梵殷的额头,敛眉看向赤绯,“她发烧了,先带回去。” 看着榻上熟睡的孩子,安轻无奈道:“也是难为她了,小小年纪就要吃常人无法承受的苦。” 赤绯歪头看着梵殷红扑扑的小脸,撇嘴道:“我也是在她这个年龄来此历练,吃的苦不比她少。” “可是她从小就吸入过邪气,又中了寒毒,前段时日还被恶鬼差点噬了魂,再在阴冷潮湿的井内与蚕蛊建立血契,能活着爬出来,她已经远超你当年了。”安轻说完察觉赤绯脸色不太好,意识到哪里说错了话,笑道:“小绯,你可知阿殷还有一事远超你当年,那便是她早已心有所属,是阁主。” 听见这话赤绯直接闷咳两声,不可思议的看着榻上昏迷的小东西,啧啧两声,“她可真有魄力,居然敢喜欢阁主?” “你就没想过,或许就是因为她的存在,阁主才让我活着,从而放了你?” 赤绯听见这话随之愣住,不可思议的看向梵殷,再看向安轻,“你是说……我们阁主……” “都说阴阳阁的阁主无心,无情亦无爱,之所以阴阳阁千百年屹立不倒,或许就是因为这些。但这个世间无论是人、是神还是妖,都有一个过不去的劫。”安轻拿出三青算二算先生的架势,轻吐了两个字,“情劫。” 赤绯:“……”
第22章 古柏 梵殷病了足足两日才有好转,刚能下地安轻就让她在温汤内浸泡半个时辰,运功祛除体内留存的寒气。 经过数日的调养,梵殷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最重要的是她发现安轻跟红绸之间,那种眼神与笑意传达出的默契,哪里像是刚认识样子? 莫不是这几日,先生也收了红绸为学生? 此时安轻正在传授梵殷巫蛊线,没想到这丫头的目光,一直在自己与赤绯之间游离,敛眉道:“阿殷,你在想什么?” “嗯?”梵殷目光从远处的红绸的身上,移到安轻脸上,问道:“先生是不是也收了红绸为学生?” “你以为当我学生这般容易吗?”安轻巧妙的绕开了这话题,指尖对准远处的壶轻轻也勾,那壶就握在手中,示意道:“这是你今日要做的事,做不到就不许吃晚饭。” 梵殷看着距离自己好几丈远的陶壶,鼓了鼓嘴巴,“先生……我……” “用我教你的术法聚精会神,跟你的巫蛊线形成心神合一,若这都做不到,日后如何操纵傀儡?”安轻说着起身来到了赤绯面前,莞尔一笑,“我有事需要去一趟雍城,你帮我看着她。” 且不说自己目前的身份是什么,就算是天殿的大祭司,也没有拒绝先生的道理,所以对安轻的指令,赤绯一笑领命,“诺。” …… 梵殷歪头见安轻移步离开,抿唇看着远处站如松的红绸,本想问一问她是否会巫蛊线,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回看距离自己几丈远的陶壶用力甩手再拉回,仍旧一动不动。 半个时辰之后,梵殷这动作是越做越漂亮,可是那壶依旧没变化。 这个过程全在赤绯眼中,只觉梵殷这找不到方法的样子,想到了当年在这里受教的自己,终于站不住挪动了脚步,轻声道:“巫蛊线的运用其实跟动作无关,你见先生用巫蛊线的时候何时有过动作?” 这话倒是点醒了梵殷,转身问道:“那是为何?” “莫不是你忘记巫蛊线是如何形成的了?”赤绯继续提醒道:“血契建立的不仅仅是喂养,还有精神,你不传达你想要做的事,它如何帮你呢?” “我想做的事……”梵殷重复着这些话,抿了抿唇,回看远处的壶眨了下眼睛,摒除杂念只想要那壶过来时,没等梵殷勾起手指,那壶已经从远处快速移了过来,马上移步抱住。 赤绯没想到这丫头一点即通,勾起了欣慰的笑意。 梵殷看着自己手里的壶,惊喜道:“怎么会!!” “这个世间的蛊分三种,一种是救人的蛊,俗称药蛊。一种是辅助蛊,例如你现在所持的血契蛊,蚕蛊。还有一种是害人的蛊,它杀人于无形,而且炼养的方式极其残忍。”赤绯轻描淡写的说着。 “……杀,杀人?” “其实无论是什么蛊,都跟使用的人有关,你无害人之心,就算你习得杀人的蛊,你也未必会去做,但若你心存杀意,单单这巫蛊线就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赤绯拿出了当年安轻教自己的那些话,重复给梵殷听,想着安轻方才的交代,微微笑道:“继续练罢,掌握心神合一,只是刚刚开始。” 梵殷目光直直的落在红绸脸上,忽然笑道:“你刚刚的样子好像先生,放心罢……我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赤绯微微愣住,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冒出这一句。 …… 雍城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细密的小雨。安轻来五门堂送消息回阴阳阁,无意中从分堂堂主的口中听见天殿大祭司的任命消息,对于阁主的想法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了。 不过却因此可以确认一件事,两界大祭司赤绯的名号,在当年可是轰动一时,这件事放在平常百姓眼里,多半会觉得名字是一种巧合。 可是若是放在有心人的眼中呢? “最近阁主有什么消息吗?”安轻把封印好的竹筒递给堂主,问道。 “先生放心,若有阁主的消息不用我提醒,鹰爪驿站便会放鹰盘旋,发出咆哮来通知你。”堂主把竹柬交给堂内的副堂主零宽,“马上策马去鹰爪驿站,将此竹柬送往阴阳阁。” 零宽接竹柬,俯首道:“诺。” 安轻相信五门堂的办事效率,微微一笑,“那便有劳了。” 堂主见安轻要走,跟着送到门口,“先生慢走。” 安轻走出五门堂镖局,撑起伞朝着城外离开,途经卖炸糕的商铺,安轻想到梵殷喜欢,走进去买了两包。 而这一切,包括安轻的身影,都落在一位有心人的眼中。 不过她的关注力并不在安轻的去向,而是从五门镖局后门牵马离开的副堂主,零宽。 雍城外的地势均以平地为主,由于雨越下越大,满地的湿泥,女子撑着伞检查地上刚踏过去的马蹄,抬头望向远处的孤山,原地消失。 前往阴阳阁专门传递消息的鹰爪驿站,要先翻过一座孤山,若是晴天疾驰一个半时辰,即可穿过孤山,无奈雨实在太大,零宽只能先牵马来到不远处的亭躲雨,没想到刚驻足就看见里面站有一白衣女子。 二人相互对视,并没有言语。 零宽大致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子的着装与气质,有些好奇为何她会只身一人来这荒山野岭,不过想到这山的东面有个邻村,就没有多想。就在他转过头,想把注意力放在马鞍的瞬间,茸茸春雨随着时间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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