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挪动脚步抬手拨开细雨,在马上挂着的木匣内找到那竹筒,念着解封咒轻轻一拧将其打开,将里面内容看完后勾起了满意的唇角。 …… 春雨入泥,发出了如少女般的声音,零宽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再回过头发现刚站在身后的女子不见了踪迹。 身为五门堂分堂的副堂主,稀奇古怪的事不少见,他本能的第一时间去检查木匣,看着里面完好无损的竹柬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方才那身影心里却总有些不安,没有停留直接冒雨朝着鹰爪驿站离开。 白衣女子闪身来到一处竹林内,撑伞站在竹院正中,俯首道:“义父,在雍城落脚的人正是三青算的二算先生安轻,而她已经留意到了义妹的行踪。” “那晚就察觉到有什么人在对面,隐藏的太好,反而让我忽略了,没想到竟然是安轻。”屋内的声音依旧是用腹音,手中摆弄着即将完成的木雕,顿了顿又问:“只有她一个人吗?” “还有个名为梵殷的少女,应该是安轻的学生。” “梵殷……”此人说完又从旁拿出另外一块儿,未雕琢的木头摆放在一旁,继续雕刻手中这件人形木雕。 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随后发出轰隆的响动,白衣女子撑伞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义父的消息。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件物品从窗口被人丢了出来,女子伸手接住后,才听见义父的声音,“阴阳阁目前阴阳两殿大祭司一直空缺,而安轻曾经教出过两界大祭司,想必这梵殷会是未来两界之一。” “请义父吩咐。” “安轻不过是三算中的一算罢了,我倒是十分好奇,她为何可以带出如此厉害之人,更不知她可否算出自己会有此一劫,既然想铲除阴阳阁,大祭司的存在自然要扼杀于初。”义父音调很低,却带着几分清冷的笑意,“古柏,派人去卧凤山勘察,若刺杀未遂至少要让死侍看见梵殷的样貌,大祭司……当真可笑至极。” 古柏看着手里精致的木雕,特别是这张脸,就跟今日看见的那女子一模一样,有了这个木雕,培养的死侍行刺起来,就更方便了。 “诺。” …… 安轻回到山间庭院时,天色已黑。 刚进门扑面而来的是饭香,没走几步手中包好的炸糕,就跑到了梵殷的手上。 梵殷抱起来闻了闻,惊喜道:“是炸糕!” 安轻扫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微笑道:“不错嘛,看来今日小有成效。” “先生怎知我喜欢吃炸糕?”梵殷一路小跑过来,期间已经迫不及待拿出一块儿含在嘴里,细细品尝着,“真是好吃。” 安轻只笑未答,转问道:“她呢?” “在准备晚饭,下午未见先生回来,我又会了巫蛊线的运用,就跟红绸去河边钓鱼,今晚有鱼汤喝。”梵殷说着把手里的炸糕递给安轻,“先生也吃。” “你多吃些,我等着喝汤就好。”安轻先回房换了身长衫,来到厨房看着正忙碌的身影问道:“需要帮忙吗?” 赤绯眉目轻扫,微微笑道:“还是不要帮忙了,你帮忙只会让我更手忙脚乱。” 安轻抿了抿唇,抬眉道:“对了,我买了两壶酒。” “那我再准备两份小菜。” “真乖。” …… 不知为何,今晚这顿饭吃的异常美味,可能是梵殷学会了巫蛊线,又或是别的什么,外加酒精的缘故,三人的嘴角均挂着笑意。 安轻捏着酒盏,凝目看着温汤周围的景色,沉沉夜色中并无灯火,那一片墨染迷雾,像极了隔着面纱的人心,不知藏着些什么样的魑魅魍魉。 想到这里的安轻眉目微沉,“不知这样好的岁月,还能持续多久?” 不胜酒力的梵殷早已云里雾里走一遭了,听见安轻的问话,只喃喃的回应了几个字,“很久很久。” 安轻放下酒盏扶住已经坐不稳的小家伙,“这酒量还是莫要沾酒为妙。”回看赤绯,“我先送她回房。” 就在安轻把梵殷送回房间,再出来时察觉外面的身影不见了,不仅如此就连桌上的下酒菜也不见了,看了眼自己房间烛火通明,安轻无奈一笑。 “为何来我房间?” 赤绯端着酒盏细细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安轻,伸手笑道:“赏完月色,现下该赏我心仪之人了。” 安轻走过去握住赤绯的手,坐在旁边,“就你嘴甜。” 赤绯倾身吻住安轻的双唇,轻轻含住,舌尖轻扫后翩然离开,“先生说错了,现在我唇齿留着的是酒香,并不甜。” “你……” “在梵殷面前,我要克制自己对你的思念,现下那小鬼头睡了,你的时间还不留给我吗?”赤绯不满道。 “小鬼?”安轻看着赤绯这张青涩稚嫩的小脸,噗嗤一笑,“眼下你也是小鬼。” 赤绯现在对自己唯一不满的,就是这副长不大的身子,之前不觉得现下在安轻面前,差别也有点太大了。 “我才不是什么小鬼。” 安轻难的扳回一局,倾身咬在赤绯耳边,“无妨,我等你长大。” 赤绯听着脸上一热,“阿轻……?” 安轻眼角夹杂着情愫,抬手挑起赤绯的下巴,顺势往上捏住赤绯的耳垂,倾身一吻落下,当唇与唇碰触的瞬间,呢喃道:“小绯。” ……
第23章 魂降 房屋内的油灯, 逐个熄灭。 安轻抱着赤绯拥吻在榻上,额头相抵温热的呼吸混在一团,眼里全是情愫。 “阿轻, 你这般……是在等我长大吗?” “我心中的小绯早已长大成人。”安轻唇角上扬,抬手解开她腰间的束带, 四目相对时动作一滞, 敛眉看向房屋外。 不仅如此,就连两个人的呼吸也变的极轻。 因为在庭院外埋下的铜铃蛊发出了响动, 而这声音只有埋蛊者才能听见, 安轻闭上双眸听着外面的动静, 淡道:“很多人。” 赤绯已经系好衫裙, 站在屋内中央, 用呼吸调整心绪,“你保护好梵殷,外面的人交给我。” “小绯,你……你现在没有众生匣……” “我的武器亦不知被阁主丢到了哪里,不过没事……听那声音我应该可以处理。”赤绯微微一笑,眼里尽是方才的不舍,“在这里等我。” 安轻比任何人都清楚赤绯的能力, 只不过担心早已成为习惯,走过去倾身一吻落在她的眉心处, “多加小心。” “已经死过一次的我, 会更加珍惜活着的时光。” 等赤绯离开之后,安轻先将庭院四周设下结界, 回看梵殷所在的房间, 安轻眉心微蹙,希望她今晚可以做个好梦, 不要看见这些血腥之事。 …… 艳阳之下透过树枝无孔不入的光线,笼罩着仙气,而眼下被月色侵蚀的树林,处处散着阴气。 高高的大树沉沉的压下来,幽黑的阴影被夜无限拉长。 古柏一袭黑衣与死侍首领,带着三十名死侍悄然的前往庭院,瞬息的变化就来自于前方的黑暗,那股无形的惊恐迎面而来,迫使他们停下了脚步。 寂静的树林深处发出‘咔呲咔呲’的磨牙声。 “少主人。”死侍首领低声道:“不太妙。” 古柏抬手握住腰间的短刃,深吸一口气,“让所有人都散开,见机行动。” 首领抬手紧握后又张开,就见所有死侍悄然的散开,躲在树林中的各个死角,与夜融为一色。 古柏与首领脚尖轻点落在树干上,踏着这棵树跳跃到另外一棵树的树干上,观察着周围的变化,还有那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当一步步越来越接近庭院时,四处泛起的雾气甚是诡异,不仅如此还有那‘咔呲咔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散落在树林各处的死侍传来响动,这声音就像隐藏在黑暗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他们逐个吞下。 古柏闭起双眸听着这声音由远至近,快速传来,来不及睁眼确认,她与死侍首领就被一股力气从树上拽了下来。 古柏用力一蹬,空中一个靓丽的翻身,随手甩出无数暗器朝着周围散落,刚落地就察觉自己的脚踝被什么固定住,本想停住时间抽离,未曾想在被缠住的那一瞬,力气溃散。 不仅如此,这股无法挣脱的力量还顺着脚踝慢慢往上,缠住了她的腰身与脖颈。 要说不恐慌是骗人的,身为义父的孩子,她并不怕死,却怕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甚至自己被什么人杀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古柏艰难的开口道:“你是谁?你不是三青算的先生!” 很显然缠住自己的力气松了几分,骨头折断的声音从树上传来,不用确认也清楚是死侍首领。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左手拎着的是首领的头颅,右手是沾着血的人形木雕,赤绯抬眉道:“此物从何而来?是你的?” 古柏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少女手中,而她眼里的淡漠,哪里像是个孩子? “你……是谁?” “这木雕……是你做的?”赤绯并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同时迈前一步就听见了古柏痛苦的呼吸声,继续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吸了你的魂魄找到答案。” 月光下古柏看清了眼前少女的模样,唇角微勾,“你从我这里,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还是杀了我罢。” 赤绯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之所以不怕死,是因为晓得人有轮回?” 古柏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她确实相信就算现下这一刻死去,义父也会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 赤绯当着她的面张开手掌,看着盘旋在掌心周围的三十一颗如萤火的微光,示意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古柏眉心微蹙,她自然认得,没想到眼前看似年轻的少女居然发现了魂降。 “你……” 赤绯细细观察她的反应,了然一笑,这样的笑容在这夜色中,充满了阴森,“原来你晓得他们被种下了魂降。” 古柏微微愣住,一种无法掩盖的不可置信看向眼前人。 “在我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我便察觉你们来此的使命,当然……也包括你。”赤绯稚嫩的小脸蛋露出与之反差的邪笑,“你也有。” 古柏呆呆的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身体一阵阵难忍的疼痛,这种感觉她晓得是什么,“你想……说什么?” “这个人不过是把你们当成棋子,你也要用命维护?”赤绯迈前一步,冷冷道:“最后一次机会,是谁?” 古柏没想到她堂堂少主,居然会被一个孩子威胁,恐惧慢慢从眼神中淡去,释然一笑,“你杀了我罢,就算是棋子,也要发挥一个棋子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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