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不知道她从前还只交床伴。 宁安腹诽了一句,也跟着躺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两年前聚会上再见,我只觉得她起码不是纯纯的直。我其实没想到会真有什么。” “那你快乐么?”谢珽更是感慨,十几年了,宁安自始至终,心里都没彻底放下过慕长洲。 “和她亲近一点点,我都是快乐的。”宁安剥离了所有旁的心思,坦然承认:“哪怕她现在都只是打算坚持三个月,就可以分开摆脱我,我也是快乐的。知足是不会知足的,可我在心里藏了她十几年,换这三个月,不算过分吧?” “宁安,你发挥浑身解数,我不信慕长洲对你一点都不动心。”谢珽看着闺蜜,煽风点火。 “嗯!还有两个月,事在人为,我总得再拼一拼!考试考不过她,我不信谈恋爱,我还谈不过她了。”宁安也给自己鼓了劲儿,两个人笑成一团,又一起打了个哈欠。 谢珽关了灯,黑暗中她问:“那……章立求你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不成也有五位数,你不是攒钱想买房么?” “以我们高董的眼光,能在年会邀请来的公司,哪怕才成立,份量也绝不会轻。何况那是慕长洲?她那个水平的没几个人,大抵都被养了很多年。只有她背景简单,又才回国,公司才成立。所以想挖她太正常了。但章立以为很容易就能用高薪挖走,我看没那么简单。”宁安想起Easter来,摇摇头说:“成与不成,决定权在慕长洲手里。但是说一句话,还是不难的。等她回来了再说吧。” 中午回了家,宁安精神头不错,被问起谢珽,也只说她过得很好,别的就装傻充愣,应付了过去。 直到初四,慕长洲才在宁安的晚上给她说了句话。 宁安知道她忙的事情太多,也没倒时差,白天夜里熬着,大抵心情也不怎么样,只叮嘱她好好吃饭。 她改签了明天一大早的机票,也在晚饭的时候和父母说了,只说公司催得急,等忙完这一段再回来看他俩。 宁父宁母扭不过她,帮着收拾了行礼,将准备好的特产装了大半箱,宁母在宁安的房里,留到了夜里十点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23.春水泡梨花(23) 春水泡梨花(23) 飞机比预计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宁安取了行李,等了十来分钟,叫的车子姗姗来迟。 这个时间,堵车是不会的。顺利到了家,才不过中午。一个小时前慕长洲发了飞机餐,似乎很无语,没怎么吃。 家里很干净,慕长洲离开的时候,一定用心清扫了。窗户留着缝隙透气,没有多日无人的陌生气味。 宁安将行李箱放在了鞋柜旁,时间很充裕,她先找了Easter,电话拨通的瞬间,那头有些很古怪的声音。 “宁?什么事?” “慕长洲的飞机,是谁去接?” “本来是我,你要代劳?” “嗯。我可以去,你可以保密么?” “没问题,多谢,再见!” Easter不晓得为什么有人肯接一个长途飞行后的慕灾星,但既然能远离这趟苦差事,她自然乐见其成。 六块腹肌就在身边,Easter重新找回了状态,在一轮之后,拍着新男友的小翘臀:“好消息,我们可以通宵了。” 一切准备好,再次来到机场,宁安换了一身衣服,戴着一顶毛线帽子,看着大屏幕上的航班信息,生怕会错过。 她并不知道Easter会怎么和慕长洲说,但大概率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她有些紧张——这并不在计划内,只是因为和谢珽的坦诚局,才叫她决定冲一把。 想着想着,紧张松弛下来,忐忑却爬上心头。 航班落地,慕长洲的聊天窗口没有任何消息进来。宁安犹犹豫豫,还是决定安静等待。 到达处一波一波的行人,有归人、也有过客。 慕长洲出现的时候,灯光都黯淡了下去。她拉着两只最大号的行李箱,轻薄的风衣,带着棒球帽,眼镜之后,冷峻淡漠、生人勿近,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宁安驻足,定定望着她,眼角在一瞬湿了。她飞快擦掉了泪珠,不晓得怎么去叫住她。 慕长洲还是看到了站在栏杆处的宁安。长途的飞行后,慕长洲满腹火气,如果是Easter在,大抵晓得这个时候,她的脾气有多臭。 只是一个转念,慕长洲就猜到了。她的手机还在等Easter的回答,那头安静如鸡,纹丝不动。 “见面再算账。”慕长洲甚至来不及打字,是发的语音。她将手机塞回口袋,一只手推着两只箱子,冲着宁安走过去。 宁安穿了那双帆布鞋,更显得慕长洲的个头了。两个人沉默对视,宁安整理着思绪,琢磨着怎么开口。 慕长洲松开了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有些迟疑,但还是上前半步,抱住了宁安。 “宁安,你该提前告诉我的。”慕长洲的喉咙很干,说出来的话也很粗糙,“这样子,我在飞机上的时候,大抵能好过许多。” 形形色色的人,汇合又瞬间分流。机场见证了太多的分离,自然也有同样多的相聚。 没有人在意她们,最多停留一秒钟的目光,各自奔向该去往的方向。 宁安的眼尾再一次绯红,也抬手回抱着她:“我临时起意,想给你份惊喜。但站在这里有很后悔,怕会让你不舒服。” “我是不爽,但和你无关。飞机上待太久,总会这样子。”慕长洲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看到我的飞机餐了?” “嗯。”宁安仍不松手。 “真的太难吃了,我一直在饿肚子。”慕长洲小声抱怨着,稍微松开双手,看着宁安问:“开车了么?我真的,要饿疯了!再抱下去,我怕忍不住从你衣服里找吃的。” 宁安笑出了声,帮着拉上一只大箱子,边走边说:“车上放了点吃的,你可以垫一垫。有什么想吃的?我们一起去?” “家常菜,家附近的小馆。”慕长洲跟在宁安的后面,放缓了呼吸,压抑着浑身的焦躁。 车上放了杯芋香奶茶,喝了一些,是宁安的。包装仔细的芙蓉蛋卷,卤过的鸡腿,被装进保温盒里,打开都是香气。 慕长洲沉溺于果腹中,连奶茶都喝了个精光,才得空说话。 “怎么赶回来了?没在家里受气吧?”她开了手掌宽的窗户,眼神渐渐恢复生气。 “没有,回去就来了大姨妈,他俩有什么都咽回去了。”宁安操控着车,吐槽了接机当晚的事儿,有些无可奈何:“幸亏提前了几天,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了。吵也不合适,讲理没人听。” 慕长洲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凑过去装模作样地看了个仔细,才开口:“没怎么老啊,怎么在你爸妈眼里就要失去市场价值了?” “谁知道呢?我明明带妆妖冶卸妆清纯,有车无房,前途无量。”宁安学着她的语气跟了一句,自己都没绷住,笑得开怀。 “嗯,我可以作证。宁校花卸了妆,才更好看。”慕长洲夸了一句,将脸对着冷风,用手纣着下巴,眼底春雪消融,淡却渐暖。 宁安的余光里,慕长洲的模样,是圣诞夜以来,少有的简单。眼神透亮干净,不是那种历经世事的深邃,深不见底。她的心里莫名一紧,又缓了下来。 一路安静,直达私房菜。 慕长洲是真的饿了,点了下饭菜鱼香肉丝,又点了家常豆腐、红烧鸡块,不等上菜,先要了米饭小口吃着。 看她吃得香,宁安也解锁了食欲,两个人都顾不上说话,埋头苦吃,三道菜是吃了个干干净净。 慕长洲吃光了三碗米饭,意犹未尽,但还是抽了张纸巾擦嘴,问:“鸡腿好吃。” “你喜欢?”宁安被撑到了,招呼着买单,走出来后,才告诉她:“我妈做的,家里还有呢。” “嗯,回去再吃。”慕长洲果然开心,上车后按住宁安的手,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特别好吃。” “那都留给你,还有鸡翅和牛肉,你都尝尝。”分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无数次了,清汤寡水的碰了碰嘴,宁安红着脸,愣了一会儿,才把车开了出去。 两个人到了家,慕长洲先去找了只冷冰冰的鸡腿,边啃边脱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风衣……”眼见那件衣服也跟着进去了,宁安阻拦不及,只好作罢。 鸡腿啃完了,衣服也脱光了。慕长洲将眼镜放在茶几上,去卫生间洗澡。 宁安红着脸躲在沙发上,假装镇定。水声哗啦啦的,她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无厘头的电影,手机里跳着消息,是Easter。 “接到Zhou了吧?怎么样?” 宁安回:“接回来了,去洗澡了。” “她没发火?” 宁安奇怪:“没有,只是很饿,吃了很多。” “正常情况,飞行时间越长、飞机餐越差劲、落地时候越饿,慕长洲就越难惹。如果是我,这个时候大概体无完肤怀疑生命了。” “Zhou真的很喜欢你了。” 宁安望着卫生间里的光,若有所思。 慕长洲裹着睡衣出来,头发长了很多,没有修剪过,加上她很少有多余的表情,显得生人勿近。 头发是吹干了的,慕长洲眯着眼找到眼镜戴上,看着宁安,奇怪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的头发很长了,很好看。”宁安抬手摸了摸,还有些热气。 慕长洲从鼻孔里吐了气:“一直来不及去理发,吹起来真慢。” “但是很好看的。”宁安为她整理着发鬓,认真建议着:“如果好好修剪,我都能想到得多美呢。” “我靠才艺不靠颜值。”慕长洲对捣鼓这些并不怎么上心,这些年虽然手头很宽裕,却崇尚简约,她从冰箱找了瓶水喝了,却发现宁安的脸色不大对。 “慕长洲,你是在……说我么?”宁安白着脸看过来,眼圈都红了。 “说你什么?”慕长洲这个时候只想躺下睡觉了,可宁安这么看过来,莫名的紧张感,让不耐烦的话咽下去。 “你靠才艺,我靠脸么?”宁安迟疑着问,两条细眉蹙着,清淡的素颜,脸唇色都是粉的。 “什么?”慕长洲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这些天她每天最多能睡四个小时,如果是Easter他们,都不会跟她多说什么。 “是不是在你心里,我的奋斗和努力,都只是用这张脸、甚至身体,去交换和牟利?”宁安站了起来,话音一落,慕长洲迟疑都没有,几步从冰箱走过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慕长洲拦住了就要回房的宁安,将不耐烦藏着,叹了口气,说:“宁安,别胡乱揣测我的意思。我很累,只想睡觉了。” 宁安红着眼,泪水从眼角流下,被慕长洲的指尖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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