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现在,我先去冲个澡!” 话音刚落,夏之夏就起身离开了。 青禾握着装指甲油的小瓶子,看着大拇指上的上色均匀的地方,却有一处小小的不规则的突起。向来握着素描笔画圆都不会手抖的人又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 青禾抱着膝盖,指尖摩挲着那一处不规则的地方,微微叹了一口气。很久很久,直到夏之夏走到青禾身边,青禾都都没发觉。 “有个人再发呆的话,马上就会变成一尊雕像了。”夏之夏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 青禾也不知道自己会发呆这么久,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的思绪很慢很慢,可是它们统统都和一个名叫“夏之夏”的人相关。 青禾觉得最近的自己变得很奇怪,于是她抬起眼眸望向夏之夏:“你刚刚没帮我涂好。” “嗯,我知道。”夏之夏把毛巾放好,找到青禾房间的电吹风插上电,给自己吹头发,档位有些大,她又调小了一些,侧对着青禾,弯着腰,长长卷卷的头发浓密乌黑,就像海里美人鱼,尽管青禾并没有见过美人鱼。 可她觉得夏之夏就是美人鱼,对了,美人鱼的歌声很动听,夏之夏唱歌也很好听,美人鱼很喜欢大海,夏之夏也很喜欢大海,四舍五入夏之夏就是美人鱼。 青禾要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我自己吹头发干得太慢了,你可不可以过来帮帮我。”那个人又在撒娇,声音软软糯糯的。 青禾放下手中的指甲油小瓶子,舒展了一下身子,走了过去。 “怎么?我吹的就干得快一点吗?”青禾接过电吹风,嘴上不想饶人。 夏之夏伸出长腿勾了勾一旁的小矮凳,乖乖坐下,右手摩挲着左手食指指甲盖边缘,那里长了一根倒刺,方才她在洗手间用指甲钳修了修,磨了磨。 现下摸着确实是光滑了许多。 “因为有姐姐的魔力加成。”夏之夏说。 青禾眼中生出笑意,望着这人因为低头后颈凸起的那一节脊骨处,莫名的生出了一种想触碰一下它的想法。但是青禾不想那么直接,于是趁着右手缠绕发丝间,用食指的指节极轻地剐蹭了下。她应该没发觉吧! “温度还可以吗?”于是青禾又在没话找话了。 但是夏之夏哪里舍得拆穿她。 “挺好的。” 23.交换体温 偌大的房间内,吹风机在“嗡嗡”响着。 青禾自小弹钢琴的手穿梭在夏之夏乌黑浓密的发丝之间,间或问一问这人:“有没有弄疼你?” 只因青禾手劲是要比不练琴的人大许多的,哪怕她的外表看着清瘦。 “不疼,挺好的。” 青禾把余光分了一些在这人身上,看见她正在玩自己的手指,低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很少看见这个人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倒也不是说她很闹腾的意思。 “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慢慢地,青禾已经学会了在夏之夏面前有什么就问什么。 “青禾,我最近总是梦见你。” 梦见她?这有什么的。难道她们不是天天都在见面吗?青禾不太理解,但也并不觉得奇怪。只剩发旋那一块再吹一吹,头发就干得差不多了,因此青禾的手指又翻飞到了那一处去:“我们天天都在见呀,不是吗?” “……是那种梦。”夏之夏的声音低了很多。 青禾这才反应过来,耳尖一下变得红红的,握在手里的电吹风也忘了移动,还是夏之夏出声:“青禾,疼。” “抱歉,刚刚有点走神了。”青禾的指尖停留在那块地方,轻轻地揉按着。 但另一只修长、骨骼分明的手覆在了青禾的手背上。夏之夏仰着头,望着青禾,青禾也望着夏之夏,她们凝望着彼此,气息缠绕着。 早在夏之夏刚刚出声说“疼”的时候,青禾就已经把电吹风关上放在一边的置物架上了。现在青禾的另一只手是自由的,可马上就要不自由了。因为青禾要交予她一件神圣的任务。 她应当去摸一摸夏之夏那秀气的眉峰,再沿着挺拔的鼻根往下走,一寸寸一缕缕地拂过,倘若中途经过那饱满丰润的唇珠,是要按上一按的。因为她们是那样的柔软、有弹性。青禾想起了清晨院子里红玫瑰花瓣上的晶莹露珠,要是有风吹过,它们便开始摇摇欲坠…… 青禾不自觉地咽下口水,觉得有什么渴望像春天里的杂草一般在疯长。 “吻我。”夏之夏说。 青禾听了却不做,而是走过去跨坐在这人的大腿上,伸出双臂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将脸颊贴着脸颊,算得上耳鬓厮磨地道:“你之前说要我帮你涂指甲油的,不做了?” 但有人的就是很贪心:“亲亲也要,指甲油也要涂。” 青禾却伸出指尖戳了戳这个人的脸:“不行,一次只能一个。亲亲还是涂指甲油,二选一。” “我想两个都要。”还在坚持不懈地撒娇着。 青禾却敏锐地察觉到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很危险。于是站起身,把置物架上的电吹风收整好,放进柜子里:“不行,只能选一个。” 粘人精却站起身,从后面抱住了青禾道,也伸出指尖戳了戳青禾的脸:“好可恶。” 青禾不理她,合上了柜子的门。 “那肯定是要选亲你。” 话音刚落,炙热的吻就贴了上来。这个吻接得比以往的时间都还要长,青禾脑子晕乎乎的,觉得换气都不太够那种。 两个人分开后,青禾瞪着夏之夏。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青禾有些生气,又把脸偏开不想看这个人,但是夏之夏却带着青禾倒在了柔软舒适的床上。 她们侧身躺着,望着彼此,隔得很近,就是那种近到能仔细观察对方的皮肤毛孔有没有黑头的距离,但是很可恶,两个人都没有! 青禾发现夏之夏有点黑眼圈,应该是最近没怎么休息好留下的。所以,做梦总是梦见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是真的吧!想到这里,青禾脸有点热。 并不是没有见过真实的欲望是什么模样,只是方娟华对她的那种教育实在过于极端。直到现在,青禾都不是很能认真地审视自己的欲望。 可是那次在山上,眼前这个人竟然愿意傻到让自己成为打开的日记本,让青禾去阅读,让青禾去浏览。看,欲望是真实的,并不可耻。可耻的应该是那些藉由欲望来操纵人心的人。 “怎么了?”青禾出声。 今天确实是一个大晴天的,因为屋子外阳光很好,有些细碎的阳光洒在木地板、还有夏之夏的身上。 一切都明媚而温暖极了。 青禾忍不住那种想要触碰的欲望,只要是眼前的人就会想。于是青禾又伸出手抚了抚夏之夏的眉眼。 “想和你做。”这个人说话的尾音都在发颤,眼角也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真的很想吗?”青禾的指尖抚过夏之夏的脸颊。 “嗯,你呢?” 青禾咬了咬嘴唇:“我只是觉得最近的自己很奇怪,但是又很想靠近你什么的。” 眼前的人也伸出指尖爱怜地抚过青禾的脸颊,一双眼潋滟着水光。 空气好像在此刻凝固了一样。 青禾深知作为一个有道德感、有责任感的人不应该放任这样的情况出现。但是有些事没有道理可讲的。 就好比,现在她很想亲夏之夏。 于是,青禾也这么做了。 是一个湿漉漉、黏乎乎的吻,就连空气都包裹了糖霜的气味,空气因子跟着变得浓稠起来。两个人分开之后,还有一根透明的细丝拉扯着。亦如从初见时就交缠在一起的红线。 爱,是没法回避的。它像子弹,正中心脏的位置。 青禾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夏之夏发觉了。 于是她给了青禾一个舒适的拥抱,距离刚刚好到就像被清晨的被窝包裹着一样,她的手掌轻抚着青禾的脊背。 虽然在这种时候,青禾真不该走神想到青芝。 可是青禾就是会想到在很小的时候,青芝好像也会这么抱着她的。夏之夏捉起青禾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它们跳得好快。” “嗯。” “好喜欢你。” “嗯。” 青禾将头埋在夏之夏的胸前,不用照镜子都会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红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青禾没看过什么影视剧和小说,但是关于爱和欲,她也曾在五线谱上跃动的音符中听那些作曲家不厌其烦地歌颂着。 可这一刻,发生在自己眼前,它们真实到让人觉得恍惚。 “青禾。”夏之夏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青禾的名字。 青禾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动听过。一个吻的落下,就是一声名姓的唤起。明明房间的空调温度适宜,为何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极力挽留着每一滴水分的蒸发?手抓皱了床单,绵绵的声再难抑制,冲破了云霄。 青禾睁开了眼,眼底的雨雾潮湿,不解地问:“为什么没有……呢?” 夏之夏亲了亲青禾的眼睛,然后侧躺在青禾的身边。 “怕你疼,怕你悔,更怕你不要我。”夏之夏又笑了笑,然后带着青禾的手往下走:“你看,那里好喜欢你的。” 她的眼眸亮晶晶,像繁星,可又像狡猾的小狐狸。 青禾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更深了。曾经的钢琴指导教授说过青禾对于最弱音的处理技术已经很完美。可是面对身体最脆弱的地方,青禾却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这些都没关系的吧?因为爱,会让人发自内心想要取悦对方。 可爱的人不是物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青禾想要尊重她,在尊重之上再取悦她。 所以小心翼翼,所以竭尽所能。 但还是铩羽而归—— “我……我可能不太会。”青禾有些难为情地道。 夏之夏亲了亲青禾的脸颊:“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让我来吧,可能要借你这个地方用一用。”她的指尖划过青禾的胯骨处。 青禾有些不解地望着那里。因为青禾的身量清瘦,所以胯骨处的突起有些明显。 “?”青禾用眼神询问夏之夏,夏之夏却用动作回应了青禾的疑问。 她方才披散下来的长发已经被修长的手指用手腕上头绳松松地挽了起来,露出了优雅皓白的脖颈。而她贴着那处,上下摇曳着,眼神赤裸裸地望着青禾。 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青禾想,窒息而亡大概是最接近造物主的一种死法。而此刻她正在朝圣,对着一株山野里的薄荷草。野薄荷的香味无处不在,青禾仿佛听见了命运的叹息,然后闭上了眼。 等到倦鸟归巢,日头西斜时。青芝和夏仁杰也已经回来了。当青禾听到青芝的敲门声时,有些庆幸自己有随手锁门的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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