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青禾说。 “臭情侣!”大花怒了。 “那你自己也去谈一个啊。”温乐怼得相当自然。 “你懂什么,单身万岁,自由万岁。”大花表示。 温乐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那就敬你的单身万岁,自由万岁。” “敬就敬,来来来,为自由干杯。”也就大花说出这种台词,大家不会觉得她中二。 等到都吃饱喝足了,向来随性的大花又提议把楼下的床垫搬到露台过夜。其余三人抬头仰望今晚的夜空,繁星璀璨,于是都同意了。 “誒,你们说今晚不会下雨吧?”大花有些担忧。 空气中都是花露水的气味,没办法,浪漫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早干嘛去了?”温乐说。 “……那还不是看你们都同意了,哪儿顾得了那么多。” 青禾双手枕着头,眼中只有星河万里:“下雨也是值得的。” 夏之夏转过身,面向青禾那一侧,有点想和青禾说悄悄话。却只是伸出指尖,碰了碰青禾的胳膊。 “怎么了?”青禾小小声地问。 “没什么。” “好幼稚。”青禾说的时候嘴角却挂着笑。 “才没有。”夏之夏说完,将手轻轻地搭在了青禾的小腹上。 “队内禁止恋爱!”大花在另一边咆哮着,捡起外套就丢过来。只可惜扔偏了,砸在了温乐的脸上。 “李大花!” “哎哟,别来真的,疼疼疼。” 吵闹声不绝于耳,青禾侧过身子,握住了夏之夏的手,低声道:“今晚的星星很美,对吗?” “嗯。” 她们望着彼此,都笑了。 可惜生活不能永远在快乐的时光里单曲循环,有惊喜发生,就会有意外发生。 Live house表演的那天,温迟和花知漾开着车送温乐去申城,可惜路上遇见意外事故,堵车了。 藤子镇通往申城的交通向来是很便捷的,但是上高速前的某一段路,一年总会有那么两三次事故发生。那段路依着山,环着海,几个大弯连着小弯,对于新手司机来说是一个考验。因此本地人都把那里称为“海神湾”。 而意外事故刚好在“海神湾”附近,好在只是车子侧翻,人员并无太大伤亡。 可是处理事故需要时间,这段路又是前往机场的唯一道路,因为车流量向来很大。 “他大爷的,又出意外。说修路修路,这怕不是等老子死了都看不到这条新的路,忒晦气……”隔壁道的司机正在抱怨,末了还打算把手里的烟头随便扔出窗外。 温乐坐在后排,淡淡地瞟了那个男的一眼。 温迟透过后视镜将这一切落在眼里,遂按了关闭车窗的按钮,将车顶的天窗打开了。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温声道:“可能会晚到了。” 花知漾转过来,看着温乐:“是我让你小姨一定要送你的,要怪就怪我吧!小朋友,别不开心了。” 她双手合十,笑容依旧明艳动人。 温乐与她对视,没再偏过头:“没有不开心啊,发生这种事也是在意料之外。” “我下去询问一下交警吧!看看还有多久。”温迟解开了安全带。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花知漾问她。 “不用,你在车里陪着乐乐吧。”温迟淡声道。 温乐却不领情:“我想下去走走。” 温迟笑了笑:“那咱们都下车吧。” 花知漾和她撒娇道:“阿迟,腿麻了。” 相识这么多年,温迟又怎会不懂枕边人的心思呢?于是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拿出一双平底鞋,打开车门蹲下身子就给花知漾换上,顺带揉了揉她的小腿:“好点了么?” “嗯。” 得,又被喂狗粮,然而温乐已经免疫了,她收回自己的目光,伸了一个懒腰,往前面望去,一望无际的车队已经排成了长龙。 Live house的表演在晚上八点开始,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天边的火烧云将海面浸透,烧得绚烂夺目。海风咸咸地吹过,只可惜温乐却没有心情享受这种闲暇。 如果错过这次演出,那么下一次的乐队演出又会是什么时候呢?温乐不知道。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大花的电话,刚接通那边就“叭叭叭”说了一大堆,温乐把手机拿离耳朵远一些,整理一下思绪才回复道:“路上遇见事故,堵车了。目前还不清楚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会堵多久。如果没能及时赶到的话,我认识的还有一个朋友在申城,我可以让她过去先替我一下。” “替什么替,就差你了。那个负责人过来了,先不和你说了。那什么,你记得把你的贝斯手朋友联系方式推我一下,万一呢是吧?” “……”温乐挂断电话。 但大花想要再认识一个厉害贝斯手的愿望还是落空了,因为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也不知道夏之夏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的live house场地,光从地理位置看这个地段的房租就很贵,温迟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空的停车位。 车子刚停好温乐拿起贝斯就赶紧往电梯口冲去:“小姨,花老师,我先走了,再晚可能赶不上。” “小心看路,还有二十分钟,来得及的。”温迟叮嘱她。 花知漾有些感慨:“青春,真好啊!” “你觉得我们不年轻了吗?”温迟问她。 “年轻,可惜不青春了。” “那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你今晚是否愿意和我一同前去共度青春之夜?”温迟向她伸出手作邀请状,是属于恋人才能看到的样子。 于是美丽的女士提起不存在的裙摆,优雅地将手放在另一位女士的手心:“I do。” 27.我的神明 伴随着一片热烈的掌声,乐队的表演几近尾声。接下来就剩最后一首歌曲的演绎了,也是她们新写的歌。 身兼吉他手的主唱站在舞台中央闪闪发光,正在与台下的观众互动。而青禾站在键盘后面,不着声色的将目光掠过自己的恋人。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就好了。 因为只有她知道,在主唱薄荷绿的吊带裙下,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抹口红印。 那是她留下的—— 今天早晨。 “青禾,这款红丝绒的色号,和你肤色很相配。”为她上妆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着。 青禾却觉得困得睁不开眼,清晨正陷入好眠里的人还未听到闹钟响就被夏之夏从被窝里一把捞起。原因无他,左不过是因为今天的演出对于乐队很重要,所以有盛装打扮的必要。 “可是我不是键盘手吗?没人会注意键盘手吧。”青禾有些不满道。 “抿一下嘴。”夏之夏凑很近,呼吸之间还能闻见清新薄荷味,是那款她们都钟爱的牙膏! 青禾虽然不满,却还算配合,抿了抿嘴唇。 “好了吗?”她打了一个哈欠,眼角还残留好梦被惊扰的泪痕。 “怎么会没人注意键盘手呢?我就会注意啊。”夏之夏又拿起放在桌上的眉笔,跨坐在了青禾的大腿上:“眉毛好像没画好,这里再补一补。” 青禾有点难受,皱起了眉头:“可是刚刚你不是说画得还行吗?” 夏之夏用笔尖轻轻点在青禾的眉头上:“不要皱眉,很容易长皱纹的。” 青禾有些不开心了,却又无可奈何:“不要画了,我想再听一听我们录的demo。之前觉得没什么,可是今天要演出了反而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呢?”夏之夏注视着青禾。 又来了!真犯规!明明是一样的口红色号,为什么感觉她的要比自己的好看很多呢?青禾将脸偏向另一边,不愿对视,亦不愿回答。 夏之夏却伸出指尖点在了青禾的鼻尖上:“化了妆不太方便,就用这个代替吻吧。不要紧张好不好?我都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你也知道的,这场演出对乐队意义重大。而我……”曾亲手搞砸了一切。 青禾又想起了那场人生中最重要的演出,那天结束后站在舞台中央,面对台下观众时腿软到差点站不住的感觉时至今日依旧很清晰。 背负在身上的诅咒,不管是方娟华留下的,还是她自己作茧自缚般刻进身体里的,好像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哪怕再次登上舞台,奏响心中的音乐。 回忆里的那些文字:“是天才的陨落还是另一个方仲永?”亦或:“是真的钢琴神童还是古典乐衰落下商业包装的产物?”如此种种。 闭上眼,依旧清晰可见。 那是旁人眼中的自己,是另一个陌生的自己,也是刻在身体中最为熟悉的自己,更是青禾想拿掉的自己。可是拿掉之后她还剩下什么呢?一具空壳罢了! 青芝在她的童年里缺席太久了,久到后来青禾回到了她身边,有段时间她时常恶心干呕到影响日常生活。青禾都难以主动向青芝开口道:“妈妈,我生病了,可能需要去医院!” 风暴要来临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而一个人内心的风暴过去之后,灾后重建又需要多久呢? 青禾没有答案。 “而你,我的小小音乐家,你只要站在舞台上,你的勇气就已经是一种胜利。青禾,不是所有的事都要成功才会有意义的。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你,自己为什么喜欢音乐?”夏之夏盯着青禾的眉毛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色号没对上,又重新挑了一支新的,旋开了笔盖。 “嗯,为什么呢?” “因为喜欢呀,所以很享受。享受唱歌的感觉,享受弹吉他的感觉。当然我也会有一点小小的虚荣心,也会享受掌声和鲜花的感觉。但是我知道,那些都是附赠品。” “所以,又在喂我心灵鸡汤了吗?”青禾故作不解风情,其实内里暗潮涌动。 “那你喝还是不喝?” “不喝。” “好,那我就给你画毛毛虫一样的眉毛。”夏之夏故意挠青禾的痒痒肉。 青禾笑着推了推她,困意也消散殆尽:“才不要。” 突然—— 还在闹的人安静了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青禾唇上的口红:“这个颜色真的很衬你。” 指尖划过青禾的唇边,暗香浮动。 青禾顿了顿,眼中浮现丝丝笑意:“到底有多衬呀?” 夏之夏凑到青禾耳边耳语道:“据说以前,有一个古老的部族好同性之风,再加上时不时打仗,所以她们的人口稀少。因此,每次上战场的时候,相爱的恋人都会将朱红色的颜料涂在对方心口,以求神明的庇佑。” “你说,我把口红落在你的心口。神灵会保护你不再害怕吗?”绵绵软软的嗓,细得如一缕薄烟。而听的人,早已红了脸。红得就像传说中,涂在恋人心口那一抹红。 眼见青禾不语,夏之夏缓缓解开胸前的扣子,食指按在那片雪色中一抹嫣红的旁边:“那就你先来吧。留在这里,我能感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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