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画道人看她们第一眼就猜出些究竟:“你们被回春谷主拒绝了?” 朔月苦笑,问:“道长,若是常忆赢你一局,你能为我算一卦吗?” 一画道人板着脸斥道:“算卦不是儿戏,哪能让人替你下棋。我这也不是无理要求,你若真想算一卦,诚心足矣。” 朔月便将酒奉上,恭恭敬敬说:“我是诚心想算。” 一画道人嘟囔道:“一身酒气,喝了多少?就不怕算出来的结果太不利吗。” 话虽如此,一画道人还是正儿八经给朔月起卦。他脸上表情变了几次,犹豫许久,终于给朔月说了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朔月:我不会酒后乱性吧?
第16章 剑下任血溅 “我知你来途,却算不到去处。” 朔月心头一紧:“何意?” 一画道人紧蹙眉头,饱含疑惑地看了朔月一眼,随后平声道:“有些话,旁人不能听。” 常忆识趣地先往一边去了。这时一画道人才开口:“你可知你原本是个天注定的绝命,命格呈早夭之态,然而有人改动过你的命盘,灵根出现挪移,延长了寿命。” 朔月大惊:“命盘如何改得?我的生辰又不会变。” “正因此我才不解。你的命格被篡改后,往后皆是一片空白。”一画道人说完,又问:“你师尊是无华道人,莫非是她改的?” 朔月的名字也是师尊赐的,因为她生在月初,故而取朔字。她恍然大悟:“兴许是……” 一画道人道:“你的灵根会招来杀身之祸,不要叫第二个人知晓,也不要轻易动它。还有你师尊给的东西不可离身。” 朔月见道人一算连玉佩都能算出来,更是惊奇。她心想,果真不能轻易算卦,若是一画道人是个恶人,她早就被谋害了。 朔月认真回想她在天演墟的日子,除师尊外应当没有人知道她更多的情况了。 一画道人还在摆棋局等待有缘人,朔月就势把剩下的酒送给一画道人,拜别后,同常忆回山谷去。 虽是一时冲动离开,但也不得不回去。只是要面对的后果则非常令人尴尬,这就是在别人家里做客的弊端。 等她们回到山谷里,此处弥漫着一阵饭菜的香味,又听见油在锅中滋啦啦地响,很有凡间烟火味道。 朔月脸上一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生生跑到灶房里给翩跹打下手。 翩跹倒也没责怪她们乱跑,一天不见人影。朔月正打算看看有没有帮得到的地方,发现这里多了许多新鲜的蔬菜,甚至还有一尾鱼。 翩跹道:“我寻你们不见,索性在菜市里买了东西回来,免得你们吃腻歪了萝卜。” 常忆在旁道:“多谢谷主和道长大量。” “你叫我翩跹便是,或是随朔月一般喊我师姐。不需那样拘礼,我不过一无名小卒罢了。” 朔月帮忙洗菜,她端着淘米兜子放在盆里,只听水声缓缓,她问:“师姐,你今晚还去采仙昙露么。” 翩跹道:“不了,只不过今晚要去剿灭血生兽。” 果真如谷主所言,朔月立刻请缨要去,常忆自然应和。翩跹根据师尊的安排答应了,心里却还犯怵。常忆眼下毕竟是个普通人,带她去真的合适吗。 朔月自告奋勇做了雪花酥,摆上盘子样子十分好看,翩跹忙着收拾灶台,故而常忆成了第一个品尝的。 “怎样?”朔月面含期待。 常忆犹疑着咬了一口。酥绵的口感,略甜的滋味。老实说,常忆觉得有些太甜了。但她看着朔月的神色,就把一整个都吃进嘴里去。 “好吃。”常忆点头。 朔月一拍手,脸颊边深凹下去一个酒窝:“这也是师尊教我的法子!她老人家唯一会做的东西,我学得起码九分相似。” 正当她们说时,翩跹已经出来了,她不请自来尝了一块,眉头却蹙起,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朔月哎呀一声,生怕自己做得不合翩跹口味。 谁知翩跹却咽了下去,说:“你这法子,也教教我。” 朔月不明所以,但却写于纸上交给翩跹了。 又是不见回春谷主的一晚,翩跹启程去剿灭血生兽,专程带了点仙昙露在身上,作为吸引血生兽的诱饵。 常忆只有一把剑在身,翩跹给她落了些护身的小法术,朔月则是搬出她带的各种法器。三人这么往山中浩浩荡荡地去了。 血生兽其实生得不算凶恶,浑身白,但声音嘶哑难听。每当受伤就会发出悲鸣,叫人心惊不忍。而且伤口出血很快,眼睛还会流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们在山中当真遇到了血生兽,刚开始呜咽如小犬,而后翩跹先发制人刺了血生兽一刀,血汩汩流下,它就开始大哭,哭到濒死时简直骇人。 朔月听得胆颤。她最听不得这种声音,总会共情。反而翩跹却很适应,她往日给灵兽治病也会听见它们疼得哭喊。 只不过那时候是在救它们,这时候是在杀血生兽。 果真如翩跹所说,血生兽有再生的能力,流血越慢恢复越快,只能不断从躯体完好的地方刺破,让血快速流干。 常忆二话没说就加入其中,她的剑使得行云流水,不消几下就把血生兽的筋骨挑开了。 朔月只能在边上为她们加点术法。她心想,难道除了杀死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血生兽不过是被利用的,缘何要滥杀。 只是这点善心过头就会被曲解为优柔寡断、怯弱。她也晓得此理,只腹诽不会指指点点。 “你的衣裳也都是血。”翩跹瞥了常忆一眼,“回去泡寒潭吗?” 常忆道:“换下就好。” 杀死这一个,还要继续在山间巡逻,走到更远的地方去看。常忆想起朔月,回头看,却见朔月盯着血生兽的一张空皮走神。 “朔月,走了。”翩跹径直喊道,打断了朔月的沉思。她应了一声,追上来。 到下一处再遇见血生兽时,常忆说道:“师姐,你可会使血生兽消声的术法?” 翩跹不由得一笑:“会是会,但连你都怕血生兽的哭声吗?”她没多说,用灵力下了个诀。 朔月在边上看着,终于走上前去,试图帮她们砍上一刀。只见常忆手起剑落,十分利落,纵然没有灵力也能庖丁解牛般解决了血生兽。 这时,从一边传来猫的叫声。朔月和翩跹对视一眼,去一边的丛林里看发生了何事。 结果竟是一只猫儿掉入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坑,摔断了腿,虽然坑很浅它却无能为力,只能用叫声吸引救援。 朔月在坑上看,这猫是个野的,见她在边上,却要龇牙咧嘴吓退朔月。朔月说:“乖,跟我回去,我让师姐治你的伤。” 猫的警惕性很高,只在对方主动露出弱点或者致命点后才放松。朔月展示自己没有危险,又把手给它闻了闻,小猫不再凶她,仍旧不好接近。 等翩跹和常忆杀死了血生兽,往这边走来,她们俩满身的血一下子让猫又炸毛了。 翩跹啊呀一声:“好小的猫,放着不管就要死了。” 朔月提议:“我们可以带回去养么?” 翩跹为难。她蹲下来观察猫的伤势,思索了片刻,说道:“师尊不喜吵闹,往日我带回去的小动物治好后都被放生了,这猫这样小,若是依赖了人,往后放回林中很难活。” 常忆说:“但若不救,此时就会死。” 朔月连忙点头:“我来养它,我一定不让它给人添麻烦。师姐你救救它吧,等我走了我就把猫也带走。” “这……”翩跹看连常忆都赞同了,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她虽放心不下,但想想看师尊也不会因此动怒。 三人商量着把猫劝好,又捞它出来。翩跹和动物打交道多,很快把猫儿哄好了带出来,她给猫暂且使了点法术,让它不感觉疼了。 猫得了恩,就待在她怀里,变得温驯至极。 只是这样如何才能继续杀血生兽?朔月便主动上前:“让我来抱吧,我正好带着它。” 翩跹把手臂引过去,试图让猫到朔月手上去。常忆怕猫会伸爪子挠伤人,在一边目不转睛守着。然而猫反而颤巍巍地爬向了常忆。 朔月反应过来,朗声笑道:“常忆,这猫喜欢你呢!” 常忆受宠若惊,低头看着怀中小小一团的生灵,好像自己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朔月教她轻轻抚摸小猫的脑袋,常忆僵硬地照做,猫开始呼噜呼噜。 朔月俯身看猫,又笑:“小猫的背上有块斑,我恰巧也有个胎记在那。看来我和它颇为有缘。” 那是个月牙儿形状的斑纹。翩跹笑说:“既如此,不如它就起名为月牙好了。” “这样的话我可舍不得放生它了。”朔月喃喃道。 倘若有天与某人某物初次见面,就已不舍分离,那兴许是冥冥中缘分注定。朔月正有此感。 待这山都巡查了大半,已经天明。翩跹有先见之明,穿了一身黑衣裳,战况不及常忆惨烈。 三人带着小猫月牙往山谷里回走,天际的昏日一点点漫过云边。冬日的太阳总是如此多云、晦暗,总像雾气包裹着,叫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翩跹去换了衣裳,洗干净手脸,把生擒的血生兽一并给回春谷主带去。 朔月见状就不跟去看,她按翩跹的安排帮月牙找药草和垫窝的干草。 回春谷主一如既往在榻上打坐,翩跹走进屋里,等谷主示意后,禀报起这次出行所见所闻。 “常忆的剑法甚利,毫不心软。我虽有灵力,在杀伤上不及她。朔月则是优柔寡断,还救了一只猫回来。” “猫?”回春谷主抬眼。 作者有话要说: 朔月:这猫和我很像。 朔月:这猫喜欢你呢!(疯狂暗示)
第17章 情却两为难 “对……一只猫。”翩跹小心翼翼观察师尊的神色。她显然在考察朔月二人的日常表现,这山谷里没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昨日她们下山去做了何事,你可知?” 翩跹说:“我尾随二人行了半路,只知她们去了裁缝店和酒肆,后来所行偏僻,我跟丢了。” 回春谷主不知想了什么,冷笑一声,面色僵硬难看。翩跹谨慎打量她的神情,小心问道:“师尊,我从朔月那得了一张雪花酥的方子……” 这话不需说尽,回春谷主自然晓得翩跹的用意。她默默无言转过身去,挥挥手,让翩跹下去。也没有说如何处置“雪花酥”的方子。 过了几日,月牙的伤好了大半,翩跹有空就来逗它玩,朔月跟月牙的娘一样寸步不离。 本来朔月和常忆应当向谷主登门赔礼道歉,不过谷主暂不见人,她们没有机会。翩跹处处暗示她们外头的消息,得知天演墟依旧要去攻打丹鹤坞,朔月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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