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道晚安,结束通话,脸颊依旧隐隐发热。 更别提小猫坏心思,挂断前,刻意解开睡衣领口处的丝带,说那些让她羞恼的话。 视频通话结束,冉寻依旧不安分,还想再和她聊。 [等待表面出差实则偷情的游老师来见我~] [酒店和门号后续私发] 游纾俞正经回了句: [该休息了。] 然而作息良好的人,却开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以至于,深夜两点,她打开手机日历。 将她与冉寻见面的那一天,设做标红的特别提醒。 - 次日恰好是双休日。 游纾俞沿导航驶到游家宅院,手提公文包,走进旷大宽敞、景致讲究的庭院。 一路无人阻挡,佣人为她指路。 游儒在棋室,正在和对面一个陌生男人对弈。 听见游纾俞来了,表情淡到可忽略不计,示意她进来,在旁边坐下。 整盘棋下完,足足用了一小时。结束之后,对面的男人倒是殷勤,连声询问游纾俞是不是等累了,还让身后的阿姨给她倒茶。 游纾俞礼貌摇头,墨眸垂敛,没什么表示。 走上前,将公文包里的纸张交给游儒,“请您看这个。” “已经知道了。”游儒视线没落在那些文字上,对游纾俞也像视若无睹。 招呼对面,“小谷,再来一盘。” “那我就先告辞了,希望您身体康健。”游纾俞答。 “我没叫你走。”游儒语气压低了一些,不怒自威,“在后面坐好,这点耐心都没有吗?让客人看见,徒生笑话。” “您别生气。游小姐是大学老师,想必工作很忙,急着赶回去要处理。”对面的男人为她开脱。 游纾俞心中已经有预料,到原来的座位上坐好。 她不清楚游儒的性子,但是答应了游蝉陪伴老人,那再坐两个小时也无妨。 这之后,她已经仁尽义至。 空气中唯有落子的单调声音响起,第二盘棋、第三盘棋终于姗姗结束。 游纾俞始终没等到游儒开口表示,只等到那个他对面的男人走近。 给她倒了一杯茶,言辞有礼诚恳,意在拉近关系。 最后甚至取出盒装首饰,说相遇有缘,想要送给她当个小礼物。 游纾俞抿唇,冷淡开口:“我不需要。” 她很少用这种语气和陌生人说话,但进门来遭遇的一切已经让她烦闷不已,无暇顾及礼节。 “怎么和客人说话的,游盈没教过你礼貌吗。”游儒背对着她,嗓音不虞。 “小谷是珠宝设计领域的佼佼者,多少人排队都要不来他的设计。好心送你,你都不想收吗?” 精致的小盒子敞开,就静静放在茶几上,可游纾俞再没理会。 “游老,消消气。我太仓促了,游小姐不收也是理所应当的。”男人开口为她辩解。 又劝游纾俞,“坐了这么久,喝些茶,再和老人好好聊一下。” 茶早已凉了,棋室里的佣人又给游纾俞倒上新的。 游纾俞也觉得疲惫不已。 抿了口茶,与面前的男人颔首示意。 刚才做得太过,她本无意向无关紧要的其他人发难的。 “爷爷,协议已经送到,之后还有公务出差,我就先回去了。”游纾俞站起身。 这次再没有人阻拦,连游儒也像是话都说尽,只剩缄默。她提着公文包离开棋室,走下螺旋楼梯。 从下午坐到接近傍晚,室外天色转暗,风已经无声转凉。 游纾俞出门时,觉得有些不适。棋室太燥热,现在又乍然一冷,或许是无意间感冒了。 头昏沉得紧,她忽然有些走不稳,勉强扶住庭院里树立的冰冷路灯柱。 - 宁漳市不同于嘉平,早已迈入盛夏光景。 气温一日比一日高扬,终在某一天,伴随着天气预报里的温柔女音,夏季首场暴雨轰轰烈烈降下。 江南的天气犹如美人遮面,总是勾人心弦般飘忽不稳。 而宁漳沿海,格外受台风影响。这几天,酒店外树木被刮得凄惨,行人抓紧雨伞,匆匆成行。 冉寻在酒店预设的琴房里练琴,时而累了,就喜欢趴在窗前观望室外。 拍到奇形怪状的树,或者空中厚如絮状的云,就给游纾俞分享一条。 配文:[希望你的航班不要延误] [猫猫摊平JPG] 说着这样的话,冉寻在隔绝暴雨的陌生酒店一遍一遍摩挲琴键,巡回演出竟果真推迟了。 得知消息之后,她很快告诉游纾俞。 这样一来,女人的行程就不至于紧凑到一起。 她都想好了,恰好游纾俞来宁漳的那几天,她无所事事,游纾俞白天在大学里学术交流,结束后,她们就在酒店一同度过夜里的缠绵时光。 撇下手机,冉寻专心去练琴。 但吃过晚饭,一直等到深夜九、十点钟,游纾俞都没有回复她。先前的分享也没有水花。 冉寻心里给女人找借口,可能是工作忙到无暇查收消息了。 蒋菡菡和她透露过,她导学术交流前,需要在校内先通过好几场答辩,最近都在潜心准备。 可是冉寻依旧有点委屈,游纾俞都不关心她在台风天的情况吗? 自己这么大一个女朋友,手无缚鸡之力,被风刮跑,可就再没人愿意弹琴哄她了。 赶在十一点前,她给游纾俞打了个电话。 意料之外,竟然没接通。 六月已经走过三天,如果没有推迟,后天就是巡回音乐会的原场次。 而游纾俞这个时候,应该准备从嘉平出发的。 冉寻又怀着不安,度过一天枯燥乏味的练琴时间。 弹到那首《练声曲》,连自己都觉得流入耳中的旋律失去情感。 好像随着窗外暴雨敲击玻璃的噪音,连思绪都分崩离析。 她站起身,立在落地窗前,给游纾俞的号码打电话。 一遍又一遍,执拗地拨。 每次都等到忙音结束,自动挂断,也看着室外逐渐拢上夜幕。 到最后,再也打不通了,提示关机。 酒店空旷,琴房也始终只有冉寻一个人。 从未体会到的孤独、慌惧感笼罩了她。 她想起琴房意外的那一晚,游纾俞背着她,去见了她不知道的人。 其实早该知道的,是女人的家人。 那位之前曾短暂与她聊过五分钟的,游纾俞的姐姐。 而游纾俞此刻选择了家人,而想要放弃她吗? 冉寻设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每次都一笑置之。 她始终相信女人那时笃定牵着她手,言辞温和柔软,承诺“我会将你抓住。” 而机场的相拥送别,庆祝奶奶生日时隐晦的目光相接,也都是真的。 冉寻从没有这样一刻,如此强烈地感受到游纾俞对她的情感。 坐回琴凳上,怔然许久。 忽然,放在钢琴上,屏幕始终没熄灭的手机震了震。 冉寻心跳发促,拾起来查收,迫切地想看到游纾俞的头像和名字。 的确如了她心愿。 可消息的内容先一步跃入她眼帘。 像是兜兜转转,上天信口吐出的恶意玩笑。 耳边空寂绵延成线,与室外缠绵不歇的骤雨声交叠,衬托冷光屏幕上的白底黑字。 [冉寻,结束吧。] [我一周后要订婚了。]
第63章 嘉平这几天下了小雨, 风声淅浙零零,玻璃模糊。 游纾俞醒来时,恰好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 游蝉给她送晚餐, 看见桌上分毫未动的午餐,轻叹一口气。 餐盘撞击桌面,发出响声, 她劝:“小俞,吃点东西,你还病着。” 游纾俞偏头去看让她陌生的人,不声不响。 眼中隐隐现出失望。 游蝉给她倒了杯水。修长玻璃杯里, 茶叶轻打着旋。 游纾俞余光瞥见, 脸色苍白,冷汗岑岑。 忽然掩唇,止不住干呕。 想起那间老宅, 想起游儒漠然神情,还有男人惺惺作态的讨好模样。 想起那杯茶。 游蝉探了一下游纾俞的额头, 不忍心看她这几天憔悴到极点的模样。 “我帮你在学校请假了。还有,冉小姐的巡回演出因为台风延期,不清楚什么时候恢复。但她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说出“安全”两个字,就好像无声承认了从前发生的一切。 但游纾俞依旧听见了游蝉透露出来的冉寻的近况,尽管只有一句话。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撑着身子坐起来, 身上披着的被褥滑落。 “姑姑, 把手机还给我, 我想联系一下冉寻。”她乞求。 那边有台风,会降温骤雨, 她记得冉寻最讨厌湿冷的天气,而且手腕会疼,肯定给她发过消息抱怨。 她迫切想向冉寻解释,安慰冉寻别担心,她一定会去宁漳。 等待摆脱了目前一系列事件,就去听那场音乐会。 游蝉眼底悯意摇荡。 但不知道想起什么,沉默一阵,还是狠下心,没有应答。 离开前,叹了口气,嘱咐:“小俞,明天小盈来看你,她状态不太好,你别惹她生气。”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周之后,就要订婚了。” 游纾俞从床上坐起来,踉跄地想去追,却在听见这句话后,生根在原地。 赤足站在厚地毯上,长直发丝遮住双眸,手撑在桌边,一句话都没有说。 忽然,扬手把桌上的所有餐点都掀翻在地。 她蹲下身,听见房门关合的声音,搂紧自己的膝弯。 房间里找不到任何尖锐物件,餐点由塑料袋包装,连桌子都讽刺到弧度圆润,早就做好安全防护措施。 而游纾俞快要数不清,已经独自在这间“新房”里捱过了多少个小时。 冉寻先她那么久去宁漳,是不是也从清晨到黄昏,等她等到逐渐失望。 … 游纾俞第二天醒的时候,游盈已经坐在她床边。 手瘦到透出骨节,仰头给她调试点滴的流速。 瓶里装着透明无色液体。她认出了那是什么,葡萄糖溶液。 之前冉寻离开的那一阵,她吃不下饭,已经习惯靠注射这种东西维持营养。 后来冉寻肯回头,肯等她,袒露柔软怀抱拥住她,她们之间每一次共餐,对游纾俞而言便成了格外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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