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了一下领口弥漫的气息,从后面抱住游纾俞,感叹:“女朋友好香。” 澄澈木质调气息,一闻清冷有距离感,再闻却变成萦绕在她周身的暖香,让人上瘾。 游纾俞却只是扫过她必须要用衣服遮掩的受伤区域,眼底黯然自责。 用过早餐,她嘱托冉寻出门时要告诉她,离开前与她交换了一个吻,才去上班。 而冉寻接了个电话,被通知去宁漳的行程可能要提前。 “时间可以再商量吗?”她询问。 波兰传奇指挥家沃伊奇克恰巧这几天拜访华国,想与她合作一场演出,邀她在巡回前天见面。 机会实在难得,可离开宁漳的前一天是李淑平的生日,她早和游纾俞约好了的,还要一起去接奶奶。 通话那边流露出遗憾的态度,说恐怕有些难。 冉寻只好等游纾俞下班后,给她打去电话。 本想着对面说话时但凡出现一点犹豫,她就回绝,在离开嘉平前好好陪一下李淑平的,但女人话音沉静且温和: “冉寻,先去工作,做你想做的事。” 冉寻早有预料,但凡是涉及到她事业的事,对方总是无条件迁就并配合的。 “下次一定补上。”她叹气,强撑起笑容,“不过我们可以线上庆祝。晚上视频通话,你给奶奶切蛋糕,我就在宁漳这边给她弹琴怎么样?” “好。”游纾俞嗓音柔软不少,“奶奶一定很开心。”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一次次被外界冲击打破。 冉寻不喜欢这样的走向,时间仓促,两天后,她就要离开嘉平了。 改签机票时,稍有走神,视线无意落到阳台上鲜嫩讨喜的花卉上。 其中有一盆被她搬到了故居,位置空缺下来。 可惜,那一天她与游纾俞在镇上恣意欢欣,以为月末还能回来,将夏日无限延长。 嘉平的夏炎热却短促,难以抓住,那她们就换在宁漳重聚。 - 冉寻走时是周三,起飞时间在下午。 游纾俞提前规划好工作,开车送她到机场,帮她提着行李箱,一路送到安检口。 冉寻褐发随意散落在肩上,戴了腮红墨镜,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依旧难以遮住那双笑眼。 顶多在分别时,语气有一丁点失落:“你怎么都不说点安慰的话,挽留一下我呢。” 机场人流汹涌,游纾俞忽然上前几步,抱住了她。 她是想说什么,可是真到现在的场景,早已如鲠在喉,理智在将冉寻推离,肢体却不由自主想贴近。 最后只低声说了句:“不想你走。” 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将冉寻的模样深深隽刻在心底,这之后,她们会有短暂一周的分别。 “一路顺风。”游纾俞开口。 冉寻这次切实体会到女人的心情了,公共场合主动投怀送抱,视线都不舍得从她脸上移开,简直像块情深脉脉的望妻石。 心情跌宕,她拉着行李箱,朝前走几步。 忽然,转过身来,嗓音柔软: “做老师的人可不能失约,你会来找我的,对不对?” “我在宁漳等你。” 等游纾俞跨过几百公里的距离,与她一同迈入期盼已久,持续发酵升温的潮热夏季。
第62章 在航站楼等到冉寻的飞机离陆后, 游纾俞才离开。 纵然心里再多不舍,却也只能理智返回学校,处理余下的工作。 她下月初要去宁漳大学出差交流, 时间恰好是冉寻巡回音乐会的那一天。 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去她近年没怎么回过的游家主宅,签下协议。 也来得及在宁漳与冉寻碰面,度过她在笔记本里写过数次的夏日规划。 最近工作繁杂, 游纾俞抽空拟好协议的内容,只待出差的前一天,将几页纸带回去签字。 至于那时可能会面临的处境,被怒斥, 亦或冷言讽刺, 她不关心,也不在意。 游家老宅应该住着实际的掌权人,她血缘名义上的“爷爷”, 但游纾俞从没和老人说过话,关系算不上亲厚。 除去游盈与游蝉, 她在游家没有更熟悉的亲人。 如果老人不答应,她也只能说一声愧对养育之恩,然后狠心离开。 傍晚时分,游纾俞独自在食堂吃饭。 掐算时间,冉寻应该到了那边,四下无人,她用手机拍了一张饭菜的照片。 正想发送, 同一时间, 对面正好给她报备。 [你的女朋友已抵达宁漳~] 配了一张图, 有“宁漳”文字的机场外景照,右下角拍到几缕柔顺蜷曲的深褐卷发, 还有某人微扬的唇角。 游纾俞把自己无趣的炒青菜米饭照删掉,默默保存对方发来的照片。 耳根温热,看了许多遍。 回复:[去酒店时,注意安全。] 咬一口盐分寡淡的香芹,竟然尝出几分甜味。 又和冉寻聊了几句,游纾俞本想将手机放下,退出时,却看见游盈昨晚给她发来的未查收消息。 内心五味杂陈,因为她看见最新的那一条,显示“姐姐错了,你别不理姐姐”。 点进去看,对面自昨晚她离开嘉大一附院后,陆续发了快二三十条。 从语气扭曲的不许她走,逐渐变得缓和商量,要她再想想,直到最近几句,低微到极致,哀求她再见一面。 每一句话,都在重复强调,叫她别回游家老宅,甚至用上感叹号。 饭菜逐渐凉透,游纾俞想要打几个字回复,因为想起昨晚游盈恹然咯血的模样。 可最后还是删掉。 闭上眼,周身冰冷,狠下心将消息蒙蔽。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让让游盈产生情绪波动,这不利于病情。 游纾俞希望游盈能明白,生活中,自己于她而言并非那么重要。 还有陆璇和陆佳,那么多人和事,在等着她回头看一看。 - 五月三十是李淑平的生日。 到游蝉家接老人时,游纾俞看见对方在采光良好的落地窗前,安逸晒着日光。 轮椅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头发大部花白,膝上盖着薄毯,手捧一本折角的数独书,走神望向窗外。 以至于游纾俞走到她身后时,李淑平被吓了一跳,老花镜后的双眼盯她许久,反应一阵,才宽慰笑了。 叫的却是“小寻”。 “今天我想带您回故居。”游纾俞强装平静,贴在老人耳边温声说,“小寻和我给您过个生日,她还要给您弹琴呢。” 李淑平连声说好,干枯的手握紧她的手,面上的皱纹舒展,孩子一样。 带奶奶离开前,游纾俞将自己的打算说给游蝉听。 素来爽朗热情的女人缄默良久,神情复杂,无声打量她。 右手松开又握紧,好像积攒了许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放弃。 “我理解。小俞,都听游盈说过了,明天就回老宅是吗?” 游纾俞点了一下头,示意规划是这样。 “那我希望你到时陪一下你爷爷,他……很孤独。”游蝉别开视线。 “儿女中只剩下我,也没有其他人和他说话。他如果留你坐一会,就答应吧。” 游纾俞应承下来。 她对爷爷游儒印象很浅,几乎只在六年前被游盈带回家时见过一面。 老人年轻时叱咤商界,风头无量,可那时她见到的人不苟言笑,喜爱围棋,看见她只嗯一声,再没说过其他话。 或许是刚才看见李淑平孤独的模样,游纾俞觉得游蝉的请求不算过分。 因为并不熟,所以也说不了太多话,只陪伴一阵,并不妨碍什么。 送游纾俞出门时,游蝉依旧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留下一句,“小俞,姑姑还是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下。” “我已经思考了几个月。”游纾俞扶着奶奶,语气平静。 “谢谢姑姑的照顾和关心,希望您日后工作顺利。”她最后的话依旧抱有祝愿。 从冉寻回国,从她们一周似有若无的暧昧关系结束,她就已经开始设想走这条路的可能性。 游纾俞希望给冉寻稳定且无需辗转的爱意。 而不要对方处处迁就,狼狈躲藏,向她或她背后的家庭妥协。 她们对各自的爱,会是平等的。 而游纾俞,想要给冉寻更多一点偏心。 … 为李淑平庆祝生日的事,游纾俞和冉寻已经私下准备很久。 开车接老人到故居,游纾俞独自烤了蛋糕,备好菜肴,驾轻就熟。 菜色有很多都是冉寻喜欢的口味,可惜人远在一千公里外的宁漳,只能隔着屏幕解解馋了。 拨通视频通话时,游纾俞看见对方正仓促撤走酒店桌上的外卖盒,俨然一副心虚模样。 却不忘朝她撒娇,转移注意力。 “照顾好自己,冉寻。”她心中软了几分,嘱咐。 “这不是在等着纾纾来吗,你可一定得把我喂饱。”冉寻好像意有所指,唇扬起。 “可不止胃口,哪方面都要。” 才说几句,就不正经。 游纾俞心跳微促,把镜头默默翻转,拉远。 照到头戴生日尖帽,面颊红润的李淑平身上,话音弥漫笑意,“奶奶,看这边。” 李淑平和冉寻才可以称得上是相见恨晚。 明明一个人垂垂老矣,另一个也不再是从前稚嫩的模样,可相处氛围依旧不改。 游纾俞素来插不上话,就只顾着坐在身边,边给老人夹菜,边听她们说话,时不时被逗笑。 抬眼瞥通话里的冉寻,发现对方也弯着眸子,明目张胆盯着她看。 热闹欢欣的氛围里,两个人隔着屏幕,凭借眼底情绪将缱绻思念诉说到极致。 冉寻之后将手机架在琴上,弹了很多首曲子。 有最传统的《祝你生日快乐》,还有夹杂回忆的《卡农》。 最后哄得李淑平回卧室休息后,两个人的视频通话依旧未断。 游纾俞躺在床上,听冉寻为她弹肖邦夜曲的联奏。 又听对方兴高采烈地炫耀,说与沃伊奇克交涉顺利,不久之后,她会在波兰举办一场主题音乐会。 “到时候是寒假吧,我得把游老师掳走,乖乖来听我弹琴。我们还可以去西欧那边再转一圈。”冉寻设想。 “冰岛、芬兰,果然最想去的还是卢森堡。” 游纾俞知道她天马行空的性子。 但话音入耳,她竟某一瞬间也想打破所有预设的束缚,和冉寻恣意去往某个未知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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