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纸鸢放得起来吗?”苏佩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试试呗......”甄诺道。反正就是出来透透气罢了,也不在意这纸鸢能不能放起来,两个人在一块待着就好。 还没能甄诺与苏佩沿着江边草地走多久,面前就迎上了一个穿着得体的人。甄诺眼眸捎带不解,只觉得这人面善的很,但却认不出来这人在哪里见过。 来人正是一直跟在刘铭身边的汤苑杰。 今日确实是有些凑巧,齐王殿下约了人在船舫之中游江,却正正好好看见了甄诺与苏佩。 知道甄诺认不出来自己,汤苑杰自报家门道:“小人汤苑杰是齐王殿下府上的谋士,齐王殿下请甄诺上船舫一叙。” 甄诺想了起来,这可不就是自己当日为了策论一事去齐王府上看见的那个人。船舫里面估计外男不少,甄诺是为官的自然可以去,苏佩去就于名声不妥了。 汤苑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苏二小姐,立刻懂了甄诺的顾虑,补充道:“现下船舫上面只有齐王殿下一人,而且也专门的静室,可以给苏二小姐。” 甄诺还顾虑着,但毕竟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 苏佩:“那便一块去船舫吧,不能叫齐王殿下久等。” 刘铭租下来的船舫就在前面,走上几步就到了。 此刻的船舫上面只有零星的几个守卫,还有的便是在船头矮桌上面独酌的刘铭。 一通问好之后,甄诺才携苏佩一块坐了下来。刘铭粗略地看了一眼苏佩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再逾矩,将注意力放在了甄诺的身上。感叹道:“还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回来。” 重生之后,苏佩并没有见过刘铭。上一世,也不过是在甄诺亡故之后匆匆见过一眼刘铭。 那时的刘铭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将那些甄诺曾为自己,为苏家做过的事情,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 励精图治,百姓爱戴,苏佩只知道这些,却不知道刘铭在日常之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看刘铭饮完了面前的酒,甄诺垂眸,拿起酒壶,主动为刘铭斟上了一杯酒,道谢道:“齐王殿下应该也在其中为甄某做了转圜吧。” 刘铭的脸上好像已经有了一点酒气,看见甄诺的示好后刘铭扬了一抹笑,“不是本王在其中转圜,是安阳真的出了事情。” 甄诺划过了这个话题,看这船舫上面还是没有来人,疑惑地问道:“齐王殿下今日是要宴请什么人?” “一些靠得远的宗亲。”刘铭答道。 怪不得没有一个人来。甄诺已经从苏朝的口中得知了刘铭与魏家的那件事情,如今的刘铭在宗亲之中,可算是没有丁点的话语权。 这种党同伐异的事情,甄诺心底里面明白,但仅仅是明白,自己是丝毫不想要染指的。 刘铭也早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自己先后约了靠的近的宗亲与靠得远的宗亲,每次都是无一人至,所幸今日竟然是撞上了甄诺,要不然又是自己一个人独酌,没人说话。 酒过三巡之后,刘铭的双颊有些微红,比起刚刚更醉了一些。甄诺本就滴酒不沾,况且又有苏佩坐在身侧,就更加不可能沾酒了。抖了一下袖子,隔着桌子的遮挡,甄诺将自己的手指与苏佩的手指紧扣在了一起。 “齐王殿下有没有什么想要对下臣说的。” 刘铭用余光瞥了一眼苏佩,显然是苏佩在,不方便说话。 还不等甄诺开口叫苏佩去静室,苏佩婉转清丽的声音响了起来,“齐王殿下可以放心,苏佩知晓什么应该听见,什么不应该听......” 刘铭浅浅地皱了一下眉头,偏偏面前的甄诺也不说什么。毕竟边关就是苏二小姐陪着一块去的,和顾家的事情这苏二小姐估计也知道一些...... “本王想问问顾家军如何?” “长君在接手。” 刘铭微微颔首,挑眉道:“徐逸明的处置结果知道了吗?” “知道。株连九族,除徐家之外没有其他受罚的人。”甄诺的话沉了下来。 徐逸明接手顾家军一年整,这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前前后后光是长君与匈奴大军的对战就有三场,徐逸明的对战也有两场,大小战役加在一起大概有二十多场,其中的死亡人数过万。 边关有徐逸明策划这空饷一事,送到朝廷也一定需要有人,这人还一定要位高权重。 但现在只有徐逸明,丝毫牵扯不出来他幕后的人...... “你觉得幕后的人是谁?”刘铭试探道。 “没有确实的证据,无从言说。”甄诺镇定地作答。 按照刘铭的意思来看,他认为是太子,甄诺虽因为顾家对太子有偏颇的意见,但不会直接表露出来,至少不会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就扣帽子。 刘铭笑了笑,又饮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刘铭双袖甩了甩,叉腰走在了栏杆处,看着远方一望无际的江景还有江岸上面那些虚化的小人。轻轻地用食指敲打了一下木制的栏杆,悠悠地说道:“顾家五年一次回京都述职,今年就是第五年。顾长君有没有告诉你今年是顾帅回来还是她回来?” “是顾帅与长君一起回来。”苏佩突兀地插上了一句话。 实际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人能比苏佩知道的清楚。 宦海沉浮,帝王之心更是难测,就算是现在还不是帝王。苏佩沉下了心思,这刘铭根本就不简单,对阿诺的私心大的很。 故意请两回宗亲的人,分明是向陛下暗自诉苦自己没有宗亲帮扶,宗亲去了哪里...自然是太子殿下那里......
第117章 离开 知晓顾平山中毒之事后, 顾长君变得温驯了起来。虽然不会像宋榕一样与顾平山促膝长谈,但好歹不会一味的剑拔弩张。 “朝中的军饷粮草半月之后就会运到,若无问题的话, 这回的粮草大概够五月之用。” “据探子回报,匈奴最近没有什么大的动向,可能是先前的一战挫了浑邪阴的锐气。不知道顾帅是想要乘胜追击还是彼此休养生息?” 顾平山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长君, 淡然地将捷报的副本放在了一边,“若是可以,自然是不开战的好。” “接连的几场战事之中我军伤亡也不少,匈奴需要休养生息, 我军也需要......” 顾长君的视线追随着顾平山放捷报的动作, 迅速收了回来。顾长君垂眸,顾平山的决定也是自己的打算。顾长君抱拳应了一声“诺”,停在了原地, 脚步不曾挪动。 看顾长君说完一大堆军情之后还不愿意走,顾平山有些疑惑, 凝眉问道:“还有何事?” 顾长君咬了一下下唇,最近这短时间战事繁忙,一直都没有顾上去拿这捷报给宋榕。现下看见捷报就摆在顾平山的案首,明明等送到文书那里存放起来再去拿也行,顾长君却没由来地想直接从顾平山的手里面拿回来。 可偏偏和顾平山平静地洽谈公事自己可以做到,但是说起私事来就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话术,以怎么样的语气说出来了。 “莫要拖拖拉拉。”顾平山呵斥了一声, 是用教训小辈的口气说出来。 顾长君舔了舔下唇, 思考了无数的话术后才干巴巴地说道:“...可否, 将这回的捷报给我。” “嗯?”同刚刚奏禀战事的声音比起来,顾长君刚刚的声音可是小的很, 叫顾平山听得模模糊糊的。 “......”龃龉了一下牙,顾长君耸了耸鼻子,破罐子破摔地说道:“能不能将这回的捷报给我!” 捷报? 顾平山将视线转移到了这暗黄色的捷报上面,没有多加相问,便直接拿了起来。 顾长君还站在原地。 “还不拿?”顾平山嗔了一声。 顾长君连忙上前,双手接过了顾平山手里面的捷报,退回到刚刚站立的地方的时候还有一些怔神,神情动作有些迟缓,后知后觉地才行礼告退了下去。 “喔......”朱友屿闷哼了一声。 走得急,顾长君没怎么注意看来人,肩膀直接撞上了急冲冲而来的朱友屿。 看是顾长君这丫头,朱友屿“嘁”了一声,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打算分给顾长君。 顾长君神色一黯,表情从迟缓愣神变得有些凝重。握紧了手里面的捷报,压低着嗓子说道:“抱歉......” 朱友屿还是没说什么,但是脸上冰冷的神色有了崩塌,显然这简短的两个字叫朱友屿很是受用。 与朱友屿说完,顾长君心里面记挂着的事情落了一般下来,表情也有了一点松快。顾长君加快了脚步,径直朝着药房而去,找了一圈却连孟娃子都没有找到,估计是出去采药了吧...... 左眼皮子不自然地跳了跳,顾长君没有觉出不妥,将这捷报放回了自己的营帐。 月朗星稀,大部分的兵士都已经散去,只有岗哨还分批次地进行着巡逻。因为有修整的军务在,顾长君今日下职就有些晚了。在自己的营帐里面洗了个澡,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拿上了与顾平山要来的捷报。想着宋榕看见捷报时的欢喜,顾长君的嘴角也随之牵动了一下,心神都有些荡漾。飞身窜到了宋榕的营帐里面。 营帐里面没有点灯,黑漆漆的。 这么早就睡了? 顾长君轻手轻脚地撩开了营帐的帘子,吹着了火折子点亮了一盏油灯。油灯散发着微黄色的光芒,不至于刺眼。顾长君不打算多点几盏,生怕扰了宋榕的好觉。转了个身才看见床榻上面干干净净,被子也被好好地折叠着,屋子里面所有的物什都是一副冰凉没有温度的样子。 顾长君眼皮子跳得更加厉害了一些,眉头也拱起了两条沟壑。 这个时辰,宋榕怎么着都不应该不回来...... 顾长君快步走了出来,径直往宋榕可能在的地方找去。伤兵营里面的油灯已经熄灭了好几盏,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顾长君进去看了一眼,只看见了一个眼生的军医还有一个眼生的药童,没有宋榕的身影。 顾长君已经来不及细想,飞速朝着药房而去,此刻心中更觉不安,慌乱无措。 远远一看,药房已经没有了光亮,顾长君的心已经沉下了大半。抱着一点侥幸,顾长君飞身进了药房。黑漆漆的药房里面没有一点的光亮,更别提有人了。 顾长君咽了咽口水,心彻底沉了下来。 快步变成了跑,心头隐隐有一种失去的恐惧在蔓延,顾长君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营帐与宋榕的营帐找了一圈,都不见宋榕。瞳孔微缩,顾长君飞速地跑到了军营门前。
163 首页 上一页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