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店小二连忙表示道,“里头有专门的雅间,就连教下棋的先生都有女先生哩......” “小二哥怎么知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小二哥也喜欢下棋?”甄诺紧接着问道。 店小二羞窘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哪里会这种高雅的东西,都是听那些去过棋座的公子哥儿们说的。” 听说的未免有失偏颇,还是最好要实地看一看才成,甄诺没有表露出来自己的失望,温声道:“就这些菜了,不需要招呼我们了。” “得嘞。” 虽然是一个小镇上面的餐馆,但是口味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这道蟹黄豆腐,叫吃口一向挑剔的苏佩都挖了好几勺。 “吃慢些,都是你的。”甄诺微笑着,又舀了一勺放在了苏佩的碗里面。 苏佩揉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这一顿吃完,肚子上都得长半斤肉。 甄诺笑了笑,“让你慢慢吃还不听,吃积了食吧。”虽然带上了一点呵斥的语气,但甄诺还是紧跟着说道,“我们一块儿走走,消消食。” 苏佩点了点头,走路的姿势都迟缓了一点,真是吃撑了。在军营里面大半年都没有吃到点精细的东西,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是控制不住。“我们去钱家巷子看看吧。” “阿乖也觉出那个店小二说的话有问题了......”甄诺悠悠地说道。 苏佩将自己的五指与甄诺的五指相扣,店小二说的是实话,但实话里面的问题大着呢。 一个小小的白水镇罢了,连书院都不一定有两家,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小镇,棋院倒是开了两家,生意哪里能这么好,这不是赔本买卖吗? “反正消食,就一块去看看嘛。” *** 龃龉了一下,宋榕一把就将桌上面的药瓶全部都扫在了地上。马上就要到下一个三十三天了,顾帅身上的毒素会一点一点深入肺腑,会日日咳血,会越来越严重,会在第一百天就不治身亡...... 宋榕的眼眶微微发红,明明就是应该这样的,明明就是如此,但这样的药根本就解不了毒...... 宋榕强撑着精神来了顾平山的营帐,将药箱放下,取出脉枕。一番号脉下来,宋榕的手有些颤抖,顾平山便已经明白。凡事莫强求。 想着前几日顾长君对自己说的话,顾平山也不愿意叫宋榕如此。明明自己是中毒的人,顾平山反而宽慰道:“不必有那么大的压力。” 宋榕低着头,好半天之后才颤着声音说道:“顾帅,我真的不行......” “我真的解不了这个毒......” 顾平山一直觉得身体见好好得有些太快,现下看见宋榕如此,也知晓了这不过是这毒药的作用罢了。“人终有一死。” “不行的......”宋榕双唇微颤。 不可以,不可以有事的...... “就连军医长都断不了本帅的病症,你年纪还轻,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宋榕抬起头,双目有些空洞还带着一点的失神。 “顾帅,告诉长君吧。”没有时间了...... 告诉了又如何,两个人都是硬邦邦的性格,就算是知道了也说不了两句话。 顾平山摆了摆手,拒绝了宋榕的这个提议。 “我......”宋榕张着嘴巴,细长的眉头锁在了一起,混着眸间的倦怠之色,将宋榕脸上的美感下降了好几个度。 “我真的不想看着长君与顾帅继续这样僵持下去。”继续这样浪费时间...... 顾长君因为上回的谈话刻意回避着和朱友屿的会面,正因如此在校场里面的朱友屿对顾长君越发不爽。忠孝忠孝,自己教出来的顾长君可不能是一个不孝之辈。 朱友屿一个勾肘,直接勾住了顾长君的脖子,压着顾长君的脑袋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朱校尉,朱校尉!”顾长君高声,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朱友屿锁着自己的手臂,“你快点给我放开!” 朱友屿一个用力,应了顾长君的话,直接放开将顾长君朝着前方摔去。顾长君脚步一个踉跄,朝着前方缓冲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顾长君神色一片迷茫,迷茫之上还浮着一层薄怒,右手放在了自己被弄痛的脖子上面,一边扭动自己的脖子一边抱怨道:“朱友屿,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有了理由,朱友屿的气势也增长了一大截,冲着顾长君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警告一般地说道:“老子想要打你一顿!” “还想要把你顾长君的脑袋开个瓢,好好看看里面装着的都是什么浆糊!” 挥去了迷茫,顾长君也有些生气了,我不找你的事,你反倒处处找我的不痛快。 “朱校尉,我如今的官职可是比你高了两级,你现在可是在以下犯上!” “去你妈的以下犯上,你要是不姓顾的话,你当我会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在你的身上吗!”朱友屿直接啐了一口唾沫在泥地上面,“忠孝,忠孝,忠字后面就是孝......” 又是顾平山,顾长君瞬间抿住了双唇,眼中的怒火比起刚刚一下子升了好几倍,眼见就要到爆发的边缘了。 朱友屿也已经到了一个暴怒的边缘,尤其是顾长君还一副满不在乎。朱友屿直接将自己的手肘顶在了顾长君的咽喉处,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厉声道:“宋榕尚且为了顾帅不眠不休地研制解药,但你身为顾帅唯一的女儿呢,事事违逆顾帅,没有一点为人子女的孝道在!” 顾长君双瞳微缩,解药,什么解药? “朱校尉,你在说什么?”顾长君冷冷地质问道。 朱友屿还是没有放松自己动作,反而将顾长君扼得更紧,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忿忿道:“你若是想要知道的清楚明白,那就直接去问宋榕,看看你是不是大逆不道!” 双瞳变得冰冷,顾长君反手一扼,直接靠着巧劲儿将朱友屿的手肘从自己的咽喉处移开。只看了朱友屿一眼,顾长君便匆匆而去。 药房里面并没有宋榕的身影,连药箱都不见了,估计就是去了顾平山那里。 “少将军。” 顾长君快速回身,周身带着阴沉沉的气势,孟娃子一眼看去被怵了一下。 “少将军......” “阿榕去了哪里?”顾长君冷冷地发问。 “顾...顾帅那里。”孟娃子被这气势震慑得话都说不好了,磕磕巴巴的。 “阿榕最近都在做什么?” 孟娃子迟疑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要不要将宋军医这段时间的反常说出来。这一点迟疑落在顾长君的眼中就是将朱友屿说的话全部证实了。 顾长君眼中的怒火更胜了,黑压压的眸色就好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样,要将所有靠近大海的人尽数吞没下去。 “本将军现在在问你,宋军医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有什么反常......”顾长君的声音低沉,就好像是沉睡的猛兽一下子醒来了一样,正在对着可能会伤害自己的人发出自己低沉的怒吼。 “宋军医一直很忙,一直在看医书,还时常在叫我熬药给她喝。” 那些药,孟娃子不知道,但宋榕所做的事情孟娃子隐隐能够猜出来一点。宋军医没有病却喝药,这更像是在试药,孟娃子不敢说也不敢问。 顾长君咬牙,磨牙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具机器一样,迟缓又狠厉。顾长君睁着眼睛,右手握紧了自己腰侧的长剑,飞速地往外面走去。
第115章 回家 顾长君风风火火地来, 但当顾长君真的走到了这营帐门前,顾长君的脚步顿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进去。迟愣了不知道多久, 顾长君才极力说服了自己,克制着自己,撩开了营帐的帘子。 里面就如自己料想的一样, 只有顾平山和宋榕,还有一股子弥漫在空气之中的药味。 每次宋榕来的时候,顾平山便会让安碌全将外面的守卫移开一些,顾长君又有身份, 这才能长驱直入, 没有半点阻挡就直接闯了进来。 顾平山先是怔神了一下,后又想到了顾长君上回言辞激厉地对自己说的话,只当顾长君是来找宋榕。 顾长君也是如此, 直接拉住了宋榕的手,半强制性地将宋榕从座位上面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顾长君凝视着顾平山, 此刻在顾平山的面前,自己已经不是孩子,如今两个人已经是在同一起点上面,谁也不能轻易置喙彼此的决定。“为什么不告诉我?”顾长君是对着宋榕发问的,但到底想问的是谁,顾长君心里面是有偏向的。 宋榕没有作答,双目为难地看向顾帅。 为顾长君的突然进来, 顾平山并不生气, 只不过这个问题, 顾平山并不打算回答,最根本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要通禀一声的吗?” 下唇颤抖着动了动,顾长君不愿意去看顾平山的面孔,拉着宋榕径直出了营帐。 回了自己的地方,确定了周围没有可疑的人靠近之后,顾长君才放开了宋榕的手。双目睁大看着宋榕,言语之中还带着不可置信,“顾平山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顾长君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矛盾的人,矛盾到了极点。面对顾平山的时候,心底里面的声音砰砰地催使着自己去关心,去好脾气地多问上一遍,但最后却只能以冷冷的一句话来表达...... 这样的一个自己,让自己讨厌。 宋榕带着一点血丝的眼睛看向的顾长君,双唇喃喃了两下。难道要真的将百消散的名字说与长君听,长君不是愚笨的人,她有手段,她会去查,她会查到自己的身上。等到了那个时候,她会用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会真真切切地对自己展现出杀意,会憎恨我...... 宋榕躲闪了,自私了。低下了头,回避着顾长君的目光。宋榕咬了咬牙,撒了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我......”宋榕重新抬起了头,迎着顾长君的是愧疚到极点的双目,宋榕的声音剧烈波动了起来,是压力到了极点,临近崩溃。“我治不好......” 顾长君怔神了,为了这一句“治不好”彻底怔住了。明明顾平山那么对待自己,那么对待爷爷,对待二叔、三叔,对待娘亲。明明顾平山从来都没有对自己好言好语过,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要这样,我还会这样心揪着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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