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道歉说没有事前吃alpha该吃的药,完全标记可以由alpha或omega两方两种方式避孕。 一般都该由alpha事前吃药,这样的身体伤害没这么大。 但昨晚完全是事出紧急,黎微说这次先临时标记,提了几次都被水萦鱼很坚决地拒绝了。 她说就要完全标记,她们之间只能完全标记。 黎微猜不透她的想法,这由灵魂根本决定,她似乎生来就不具有这样的本事,只对于水萦鱼一个人。 “鱼鱼。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黎微说,“但我会努力的。” 又是这样的一句话,轻飘飘地说一句我会努力,没有足够给人心安的保证。 “黎微。”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能只靠努力,努力不是万能的。” 水萦鱼仰起头看着她,“这你我都是知道的。” 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虽然将会长成最凶猛的野兽,即使眼神中已经有了锐利的形色,但依旧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孤独地攀在绝望边缘,试图相信眼前不知友善与否的alpha。 她原本是没有必要借助黎微的帮助的,像她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总会脱颖而出,成为人群众多中最为卓越的那一个。 如果不是她的母亲,如果不是伤痕累累的那些曾经,家喻户晓的三金影后,二十三岁本该有前途无量的未来。 黎微不过是一个小小商人,她一整个家族多的是这种有一点钱,普通平凡的商人。 商人对于崇尚艺术的人来说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黎微对水萦鱼的吸引力几乎全都来自于两人之间那点少得可怜的相似。 她们都拿不准这点相似带来的吸引力能够维持多久。 水萦鱼仰视着黎微,黎微脸上是顺从的表情。 “黎微,我们应该怎么办,你准备怎么办?” 黎微认真地思考,抬起手小心地把人揽在怀里,用一点点安慰的力度轻轻拍她的后背。 “会有办法的。”她宽慰道。 又是这样一套说辞。 “黎微。”水萦鱼拉长语调,用一种很脆弱很受伤的素淡语调唤她。 “鱼鱼。”黎微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婚姻不应该是这样的。爱情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似乎有一些幡然醒悟的澄澈体会。 “不需要办法,我们没那么需要这些办法。” 她说:“别害怕。不用害怕的。” “我没有害怕。”水萦鱼反驳。 可她自己也知道,这就是害怕,因为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因为有过一个婚姻失败的家庭,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经营一个家庭。 “别害怕。”黎微说,“这事没这么难。” 水萦鱼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躲着目光不去看她。 “可是我做不到的。” “做不到没有关系。” 黎微看着她,忽然凑过来重新抱住她,一个由黎微主动,由水萦鱼被动的怀抱。 以前总是水萦鱼主动,黎微其实很少主动,她认为自己没有主动的必要。 但这并不代表真到了必要的时候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黎微给出的主动的拥抱温柔坚定,不像别的alpha那样强势,正如她的气质,她面对水萦鱼展现出来的气质,春风一般和煦温暖。 因为受伤惊惧不已的小兽在春分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了下来,收起奶凶的尖牙倚在春风怀里浅浅睡去,小心翼翼地打起小声的呼噜。 “鱼鱼。”黎微安慰道,“别害怕,我会永远永远在你身边。” “不管以怎样的方式。” 行合趋同,千里相从。 这是高中时期黎微写在那本杂志上的短短一句话,有一些少年才有的非主流气息,却是一片如金的赤诚之心。 水萦鱼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我们就不要再分开了。” “如果可以,当然不分开。”黎微说,“我没有问题的。” 水萦鱼默了默,“只是现在没有问题。” “以后总会出问题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像黎微这样成功的商人,作为明光的董事长,明明该是谨言慎行的,为什么放到她这里说的话总是这么满。 “只要我们努力。” 又是努力。 “黎微,你是不是也喜欢和手下的员工画这种大饼。”水萦鱼一阵见血道,“我不是你的员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努努力就能把业绩提升上去的那种纯粹利益关系。” “你总是这么说话。”她质问道,“我们该怎么永远下去啊?” 她把黎微往门外推,黎微不敢反抗,被她推到门外。 “我们应该好好想想。”她说。 “可是鱼鱼,我们没必要这么着急。”黎微说,“我们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一起寻找——” 砰—— 关门声打断了她的话,她最后看到的是水萦鱼失脸上失望的神色。 她不喜欢她画大饼一样激励的腔调,她也不喜欢她慌忙的催促,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一个劲询问该怎么办,一个劲催促想个办法。 她们本不该走到这一步。 黎微心里生出几分慌忙无力的烦躁,就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事情,本身就来得莫名其妙,一切由水萦鱼主导,她唯恐对方不高兴地顺从附和。 她在此事中缺少主动,却又要面对许多未可知的困扰。 她们相互之间还不够了解。 黎微坐到门口花圃用作装饰的石桩上,仰着脑袋静静看着新年正月初一的天空,蓝蓝的,像刚洗过,零散点缀几朵慵懒的云,白白软软的像刚脱的羊毛。 她拿出手机翻看消息,忽略一些不重要的,目的明确地打开秘书的聊天框。 秘1:老板,戒指已经买到了。 黎微:多久能到。 秘1:戒指现在是在西班牙西部的博物馆展览,能够排上的航班最快也还要等两个星期。 黎微:太晚了。 秘1:可以让和咱们有合作的航空公司单独腾一个航线,就能在一星期以后到。 黎微:不够,叫他们腾航线,用私人飞机,三天之内到。 秘书在那边沉默了几秒,状态栏消息正在输入。 黎微:有事就说。 秘1:南方那位准备退休了,水浅那边据说又出了点问题,刚才才通知过来,上面临时决定组织会议,全封闭的,去西南军区开,老板,这次咱们得去的。 长长一段话。 黎微:三天后? 秘1:嗯。私人飞机或者军用的,老板您看想用哪种。 黎微:我不去。 秘1:.......老板。 黎微:有事,不去。 她回了这个消息之后就没再搭理秘书,可怜秘书信息轰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连消息都不回一个,直到秘书没办法,搬出了水萦鱼。 秘1:.......水浅那边事情闹得很大,老板您不去的话,水影后会受到影响的。 黎微:? 说到水萦鱼她就冒出来了,秘书表示深深无语。 黎微:水浅什么事? 秘1:水浅快死了。 黎微:? 黎微最近为了水萦鱼太久没去处理这些信息,甚至这段时间重要消息都直接转交给了秘书组,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秘1:老板,还是别太醉倒温柔乡了吧。 黎微:你别管,水浅怎么回事。 秘1:水浅前几天查出来肝癌,预测还有半年可活。 黎微:嗯。 秘书乖乖等了会儿消息,结果黎微没再说话。 秘1:老板?您就说个这? 黎微:三天之后去机场。 秘1:还是私人飞机吗? 黎微:安排一架去取戒指去取戒指,这次坐军用的,免得生事。 秘1:ok.jpg 黎微:求婚的策划推迟,开完会回来再说。 秘1:.......您那是求婚策划呐? 黎微:我不能求婚? 秘1:.......哪里哪里,您怎么不能求,您想求就求,求一个求两个,想求多少个就求多少个。 黎微没再搭理他。 她一筹莫展地纵目往前方望去,待心情稍微平复一些,站起来向水萦鱼家紧闭的大门走去。 她按了按门铃。 触摸屏的电子铃响起吉他弹唱的清淡民谣,乐曲声又轻又浅,带着几分无处述说的悲伤。 没人回应。 她又敲了敲门,门板很厚,手指敲得发疼,敲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大概也听不清。 她给水萦鱼发消息,说自己站在门外,有一点点事情。 两分钟后,为水萦鱼特别设置的提示音想起来。 水萦鱼:睡了,在床上,不想动。 黎微:怎么了?不舒服?生病了吗? 水萦鱼:没有。 黎微:怎么了? 水萦鱼:家里没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如睡觉。 黎微:对不起。我在门口,需要我吗? 水萦鱼:不用。 黎微:鱼鱼。 水萦鱼:明天再说吧。 黎微:鱼鱼,我错了。 水萦鱼:黎微。我好累。 水萦鱼:明天再说,好吗。 黎微:明天我就要走了。 水萦鱼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水萦鱼:去哪。 黎微:去开个会。 水萦鱼:西南军区? 这次又换黎微沉默,这样的会议相关一切信息都是绝密等级,水萦鱼其实并没有知道这事的合理理由。 黎微:嗯。 水萦鱼:我妈和我说了。 黎微:抱歉。 水萦鱼:我知道,和你没关系,去多久? 黎微:不清楚,至少两个周。 水萦鱼:在门口等我。 黎微发一个乖巧点头的黄豆表情。 不到五分钟,水萦鱼拉开门站在黎微面前。 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尖,红红的嘴唇,刚哭过,还没来得及掩饰脸上憔悴的倦容,披了件外套就赶紧下楼来开门了。 “先进来。”她把黎微从门外的寒冷中拉进门里。 “上楼吧,楼上开了空调更暖和一点,最近的暖气没那么起效,还得等节后工人返工了叫人来看看。” 黎微乖巧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上楼,路过客厅时发现原本随意扔在沙发上的药袋早不在原本的位置上,应该被水萦鱼拿上楼了。 两人到二楼主卧里,水萦鱼脱下外套钻进被窝,黎微木木地站在床边,像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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