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鱼:怀孕了,身体不舒服。 张娅:? 张娅在另一边久久沉默,水萦鱼觉得好笑,第一个知道自己怀孕消息的,竟然是这个刚换给她没两年的经纪人。 水萦鱼:怎么?很惊讶吗? 张娅:.......您这,......... 张娅:去过医院了吗? 水萦鱼:还没有,准备明天去。 张娅:别急!姑奶奶,求您可千万别急! 张娅:要是路上谁见着您把您给认出来了,您这前途还要不要啊?刚拿了奖就爆出个未婚先孕的丑闻,您这前途该怎么要? 水萦鱼:不是未婚先孕。 张娅:? 水萦鱼:我结婚了。 张娅:?? 水萦鱼:就在新年正月初一。 张娅:???您可别和我说是黎微。 水萦鱼的消息和她这条消息一起发出来。 水萦鱼:和黎微。 张娅:........ 张娅:水小姐您这个.........黎微毕竟是我们对家的老板,您这......... 水萦鱼:这不重要。 张娅:......... 张娅:多久了? 水萦鱼:半个月。 张娅:........半个月才多久能知道什么,或许是您错觉? 水萦鱼:我能确定。 水萦鱼:这不需要怀疑。 张娅察觉出水萦鱼语调里的不快,急忙转移话题。 张娅:那您是准备生下来,还是趁早去医院处理了? 她算了算水萦鱼才二十三岁,风头正盛的三金影后,并不适合这么早结婚生子。 她以为水萦鱼的答案百分之一百二十是去医院打掉孩子。 水萦鱼:不处理。 张娅:???您想生下来? 水萦鱼:不可以? 张娅:但您.........今年事务很多。 张娅坐在办公室加班,捧着手机,手心里汗涔涔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似乎正在为这事头疼不已。 她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试图用这种方式稍微镇定精神。 张娅:您最好再考虑一下,今年是您最重要的上升期,我这里收到的合作多得快要整理不清楚了,您怎么也得挑一些,算是给奖项给大众一个交代。 水萦鱼:我不需要给他们交代。 张娅:水小姐....... 水萦鱼:剧本的事情推一推。 张娅:但是 水萦鱼:没有但是。 张娅:.......好吧。您明天什么时候去医院。 水萦鱼:还没决定。 张娅:我和您一起去。 水萦鱼:嗯。 之后张娅又发了许多今年她必须参加的商务活动和已经签下来的广告、代言、两期综艺和最近定下来的酒局。 张娅:能推的我都给您推了,虽然大部分都推不了。 张娅:还有这两期综艺您是必须参加的,今年所有金河马获得者都要参加。 张娅:看简介都是室内综艺,没有户外的活动。 张娅:您约好医生了吗?需不需要我帮您约? 水萦鱼:不用。 张娅:一定要约信得过的医生,千万别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了。 水萦鱼没回话,她不是很敢去水家经营的医院,家族里对她眼红的人太多,她不敢用肚子里的孩子去冒险。 于是能够选择的就只有几家公立的大医院,她选附近最近的医生,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了预约。 张娅的消息框时不时弹出来,有条不紊地为她调整计划。 水萦鱼放下手机,平躺在床上,缓缓抬起双手,轻轻落在小腹上,平坦的下腹没有任何隆起的迹象,但她知道这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从旧年除夕跨越到新年的那一个晚上,小小的种子慢慢破土发芽。 她轻抚着小腹,就像唱摇篮曲安抚孩子的母亲,她因此想到她的那两个母亲,她发觉自己与她们曾经的境遇愈发相似,但结果依旧不确定。 有过悲苦过去的孩子更清楚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小孩远离这种类似的悲苦,她怀着满腔的热忱,想要借此弥补某些缺憾。 她蜷起身体,蜷成一个半圆,膝盖挨到肩头,她与她的小孩挨得很近。 宝贝。 她不发出声音用口型唤道。 她把脑袋向腹部靠近,屏住呼吸试图在寂静中找寻她的小孩那渺茫的存在迹象。 她感觉到小腹里静静立着的小小的热源,像是在发光似的,用与她不同频率的跳动,小声沉默地宣示自己的存在。 宝贝。 她的嗓子干涩嘶哑,说不出来别的话,只有眼泪是情绪最真实的表现,顺着侧脸往下滑,簌簌地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这时候应该有一个alpha,张开手臂环抱住她,轻声安慰让她不用怕,说这是她们的宝贝,她会保护好她们的。 可是黎微不在,甚至自始至终认为她不会有小孩,她以为她会吃药,会处理好这件事。 这事全是她的决定,就算最后证明是错的,也全是她的错,与黎微没有任何关系。 她抚摸着腹部,细瘦的腰看起来并不能承受像孕育生命这样的重担,她轻声像她的小孩道歉,说宝贝对不起。 还是没发出声音,但这并不是必须的,就像一个完整家庭对于她们现在来说其实根本不是必须的。 她们已经足够成熟,足够稳重,拥有在这世上生存的能力,不再需要倚靠家人的保护。 但她们缺的从来不是家人的保护。 水萦鱼厌恶自己的自私,她正试图将自己没能往上从母亲们那里得到的爱,往下从她的小孩身上索取。 而她唯一能够弥补的只有那么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
第32章 医院 第二天水萦鱼是被早上格外强烈的恶心唤醒的。 她甚至来不及伸手去按亮手机看一眼时间, 捂着嘴匆匆忙忙往洗手间跑,没穿鞋,光着脚,踩在铺了毛毯的地板上, 最明显的感受就是地板的硬。 然后跑到洗手间就变成了瓷砖的冰凉。 早上起来小腹有一点发硬, 也隐隐约约有一点疼,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 但因为强烈的反胃感无暇顾及, 只顾着趴在盥洗台上一昧地吐,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又酸又苦的胆水。 后来整个口腔充满腥腥的铁锈味, 她看到自己吐出来的淡红色血水,直觉不能继续吐下去, 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墙边上,压着在胸口翻涌的恶心, 茫然地蜷缩起身体,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地上。 暖气已经彻底失去了效力, 返工的工人还在一家挨一家地排查,空调每天开着但用处并不大, 她还是觉得冷。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每天都觉得很冷很累,从新年第一天开始,每天都很累, 很困,怎么睡也睡不够。 像是穿了件湿重的棉外套, 不管心理还是生理都格外疲惫,就连呼吸也是一件让人感到疲惫的难事。 她知道怀孕很难, 但真到了这时候亲身体会到这份困难,才终于明白生命沉甸甸的重量。 胃里空空的格外难受,她扶着楼梯扶手慢腾腾走下楼,餐厅里摆好了早餐,牛奶燕麦和煎鱼片。 张阿姨在厨房收拾,水萦鱼走到餐厅门口隐约闻到煎鱼片那股腥味就有点受不了,急忙捂着鼻子往客厅退。 “水小姐,快来吃饭呀。”张阿姨很热情地招呼道。 以前不是这个张阿姨负责她的起居,以前的阿姨是水萦鱼自己安排的,比较放心,人话不多很识趣,能够做到近乎透明的程度。 后来慕念说那阿姨太冷不适合同样性子冷的水萦鱼,于是就给她换了个热情洋溢的张阿姨,第一次见面上来就拉住她的手,很没有分寸,说什么以后生活上的事情就尽管交给她。 慕念换给她的张阿姨工作能力中规中矩,能够接受,却很难完全信任。 水萦鱼目前不想让慕念知道自己怀孕这件事。 慕念做事太极端,她没办法保证对方知道这事之后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办法伤害她的小孩。 “没什么胃口。”水萦鱼站在客厅里,甚至没进餐厅。 “啊。”张阿姨问,“不吃早饭吗?” “今天就不吃了。”水萦鱼说,“中午也不用做饭。” 张阿姨连声道好,趁着水萦鱼拿包穿鞋的时候偷偷瞄她几眼,看样子应该又要给慕念打报告。 水萦鱼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又绕回来说:“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外地,拍一部戏,大概有几个月不会回来。” 张阿姨颔首道:“那还是像以前那样,两天打扫一次吗?” “不用打扫,放个假,我回来之前再叫你打扫。” 其实并没有什么拍戏,不过是个把人打发走的借口,现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她不敢继续让慕念的人留在身边。 等会儿还得找个信得过的阿姨。 水萦鱼一想到这些琐事脑袋就疼。 她开车到外面的早餐店打包了份清淡的菜粥,然后把车停在路边,坐在驾驶座上慢吞吞地喝。 喝急了那股反胃的劲又要上来,慢慢地喝胃里暖融融的。 她想起许久以前黎微为她熬的那一碗菜粥。 依稀的菜香味萦绕鼻尖,她想到黎微,想到对方的笑,想到对方顺从的模样,想到对方软软的轻唤,她好想好想黎微,不知道为什么。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她以前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她在旁人眼里总是冷漠淡然的形象。 或许是因为怀孕导致的激素紊乱,她最近总是哭,眼泪常常没有征兆忽然就落了下来,眼眶也酸得没有原因,她只是想念黎微而已,这在往常不是一个值得落泪的理由。 粥还没喝完,经纪人发来消息问她起床了没,到哪里了,距离预约的时间还剩两小时了,快起床别赖床了。 水萦鱼:在路上。 张娅:!!!这么早! 张娅:我还准备让汪竹来接您,孕妇不能开车的。 水萦鱼:为什么不能开? 张娅:不知道,我昨晚上网上看到的。 她昨晚上得到水萦鱼怀孕这个消息之后焦虑得睡不着觉,大半夜爬起来上网翻相关的知识,一下恶补了二十多年从没涉猎过的领域。 水萦鱼:我开车到医院。 张娅:没问题? 水萦鱼:没问题。 她把粥喝完收拾收拾,用了十多分钟开车到预约好的医院,早上八九点的样子,医院门口排出一条长长的队伍。 水萦鱼没想到到公立医院是要排队的,幸好她今天穿得暖和,黑色的臃肿羽绒服很好地盖住了她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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