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她说,“不用再害怕。以后都有我。” 她也躺下来,翻身抱住平躺着的水萦鱼。 被她抱住的水萦鱼依旧平躺着,没有任何动作。 “那我们结婚吧。”水萦鱼对她说,“就今天,就现在,收拾一下,吃个早饭。” “可是今天是节假日,民政局不上班。”黎微没有明确拒绝。 “我有办法,这不是问题。”水萦鱼说,“唯一的问题,我们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你,愿不愿意今天和我结婚。” 匆忙的一个夜晚,匆忙的一个询问,omega向alpha求婚,两人平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皱巴巴的还有昨晚的痕迹。 匆忙的求婚,答案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匆忙的。 “愿意。”黎微说,“当然愿意。既然是鱼鱼的想法,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她们因此踏上前往民政局的路。 水萦鱼昨晚上累得腰酸背痛的,所以车由黎微来开,她坐在副驾驶上联系民政局的工作人员。 “当初我妈,我那两个妈,也是这样。” “新年的第一天,稀里糊涂结了婚,然后有了我,然后又离婚,我还没出生,她们倒先耗完了短暂的热情。” “我们会不会也这样?” “可我还是想要个小孩。不管怎么样,我想把自己一直没能得到的爱全部在她身上弥补回来。” “这算什么想法?” 黎微不知道该怎么接腔。 “这算不算自私,或许小孩本来不想来到这世界上来。” “她不想被卷入混乱的家庭关系,不想一生都过着惨淡的生活,与悲哀的两个母亲一起。” 黎微打断她的忧虑,肯定道:“我们不会像她们那样。” “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水萦鱼说。 “但我可以努力。”黎微认真道,“我会努力。” 水萦鱼转过头来,深深的眼眸映出冷静与淡漠,“希望你的努力有用。” “我已经孤注一掷,全押在你身上了。” 她把这场爱看作一场赌局,并为之押上所有的赌注。 黎微开着车,分神用余光看水萦鱼一眼。 她疲乏地蜷在椅子里,细瘦的手腕脚腕因为衣服款式裸露在外面,显出易折的脆弱感,就像初春染上了病气的竹节。 这样的身体似乎很难成功孕育生命,她本身就太过脆弱,需要旁人小心的呵护。 “鱼鱼冷吗?”她问道。 水萦鱼恹恹地摇摇头,撑着身体从后座拿了床毯子盖上。 “不知道昨晚是不是力用的不对。”她闷闷地说,一边说一边揉腰,“腰酸得厉害。” 黎微听了关心地望过来,看见她脸色苍白,一弯柳眉浅浅地皱着,心疼地腾出一只手想要为她揉揉。 黎微碰到对方腰肢时,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水萦鱼身体的僵硬,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配合着alpha轻轻的动作。 “揉也没有用。”她说,“又酸又胀,像是被针扎一样。” “认真开车,不用管我。” 她紧紧身上的被子,捉着黎微的手给重新放回到方向盘上。 “我们早一点弄完,回去补觉。” 她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但黎微清楚这不过是强装出来的假象。 她闭上眼睛缩在椅子里休息,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无助地蜷缩在洞穴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不长不短一段距离,她们到达民政局,门是开着的,但里面没有人。 黎微有些迟疑地慢下脚步,回头去看身后的omega。 水萦鱼走上来牵住她的手,以为她是在紧张。 “别害怕。”她柔声安慰道,“我们已经到最后一步了。” 她苦苦支撑着走到这最后一步,她自己其实也很累,但她不知道这种来自于心理的疲惫该如何纾解,于是只能把一切憋在心里。 黎微任由她牵住手,与她一同走进去。 “明光董事长与新晋三金影后相携走进民政局。” 她们懒得去管如果这会儿两人的样子被拍下来,等会儿出来外面又该出现怎样的报道。 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 水萦鱼感觉很累很累,衣兜里的手机振动个不停,即使没看她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她懒得去接,也不想接。 慕念无非又是那一套说辞,让她乖,让她听话,说妈妈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了,她做什么事都得为妈妈想一想。 她明明还有那么多富太太小姐妹,还有那么多贴心的情人。 水萦鱼拉着黎微脚步坚定地往前走,走出几分上战场一般视死如归的将军架势。 领证的过程很快,因为只有她们俩,签好字拍完照,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等一会儿,工作人员发给她们一人一颗红色的喜糖,笑眯眯地道一声恭喜,然后递来一人一本小红本。 就和梦一样,一直到走到门口,黎微都还有些飘忽忽的不真实感觉。 水萦鱼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拉着她的手指,低头琢磨着两人的结婚证。 “我把它发微博上去。”她拿出手机找拍照的角度。 “别。”黎微赶紧阻止她,“不要急,这种大事还没和经纪公司商量,没有合适的应对方案,贸然发出来对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你没有好处。” 水萦鱼被她按住手机,于是抬着一双冷静的眼静静地望着她。 “我想发出来。” “只是结婚而已。” “并不是什么有罪的事情。” 黎微难得一次没有纵容她的想法。 “鱼鱼。”她轻轻摇摇头,“别任性。这是关乎未来的大事。” 水萦鱼望着她,心里涌上一阵委屈。 莫名其妙的委屈,事件的性质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但她就是忽然特别特别委屈。 “结婚这件事就不是大事了吗?”她问道,“黎微,我不想用你们行业那一套来约束自己。” “演艺对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有可无的东西。” “我不需要人设流量这一类东西为我为我的经纪公司谋利。” “或许我的经纪公司是想这样的,但我不需要。” 黎微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她好像已经说服了黎微。 但她只是把黎微的手甩开,闷闷不乐地说:“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就这样吧。” “上车,回家。”
第31章 怀孕 黎微与水萦鱼回到家, 水萦鱼说很累上楼去睡觉了,临到进门之前还站门口回头问她要不要一起来补个觉。 “不用了。”黎微说,“我不困。” “电视遥控器在茶几右边数第三个柜子里,四楼有放映室和健身房, 一楼阳台外面的游泳池昨天下雨没换水暂时还不能用。” “你随意就好。” 她把门关上,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出奇的安静, 更偏向于冷清。 冷冷清清的客厅, 如果只是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就好像囚笼一样,看不到非实质性的光明, 四周弥漫着令人绝望的寂寥。 这是与普通孤独不同的另一种绝望。 她在沙发上坐下,脑袋里有的没的开始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关于她们的曾经,关于她们的未来。 水萦鱼对于她来说, 除了公众都了解的那些东西,其实两人相互之间的了解并不多。 即使物质生活上的相互了解弥补不算困难, 但她对水萦鱼的不了解,更多的在于另一方面。 她无法从对方平常的举动与言语中看出对方的想法。 水萦鱼几乎每一个举动对于她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 就像对毫无涉猎的某些领域,不管仔细揣度多少次都依旧毫无头绪。 混迹商界黎微最会的就是推测人心,她能根据旁人眼里闪过的一小片光芒推测出对方此时心中所想。 这样的技能在现代社会几乎战无不胜,唯独在水萦鱼这里失了势。 虽说黎微没有为此感到难以接受, 但她也想通过推测水萦鱼的想法去讨她的欢心。 就像两人交谈时,她猜测对方更偏向的那一方观点, 见风使舵地附和她的偏向。 然而对于水萦鱼,黎微猜不出她的偏向, 她那双静静的眼睛里情绪太少,仔细去分辨又总会发现汹涌的各种心情,翻涌着搅在一起,混成痛苦的纠缠。 这样匆忙的婚姻,其实她们都没准备好。 - 水萦鱼被一阵心悸惊扰醒来,胸口闷得厉害,呼吸不过来一样,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一点。 她缓过来以后匆匆忙忙穿上鞋,拉开门往楼下看,楼下没有人,于是又上楼去看,一层一层地找,三楼四楼也没人。 与往常相同的宁静,黎微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刚领到的小红本还放在桌上,两本挨在一起,格外讽刺。 她不想打电话去问原因,于是就着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桌上两张结婚证,大红色的外皮典雅端庄,烫金的文字多出几分郑重。 但这些到了现在似乎都不重要了。 她感觉很累,却又不知道这样疲惫的原因。 她在这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了选择。 她还不够了解黎微,不知道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这样的怀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新年早晨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她拿出手机说要拍个照发微博,却被黎微阻止,说这样对她不好。 慕念也总是说,这样对小鱼不好,小鱼不能这样做,小鱼应该听妈妈的话,应该照妈妈说的做。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不喜欢旁人强硬的约束,不给她一点为自己辩驳的机会,就像豢养在身边的可怜小宠物,不能为自己决定任何事情。 她以为黎微是不一样的。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又错了。 可是她们已经建立了永久标记,办理结婚证也要永久标记,所以昨晚她们做的是永久标记。 这样的冲动,她忽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了。 她出门到附近的药店去买药,新年第一天开业的药店寥寥无几。 她开着车挂着导航一家接一家地找,渐渐离家越来越远,最后在开着急诊的医院里拿到了药。 她戴着口罩,医生一直盯着她的脸,似乎把她认出来了,但她没放在心上,认不认出来无所谓,她不在乎这些事情。 她拎着印着医院名字的塑料袋回到家,刚走到家门口,看到门口站了个瘦瘦高高的人,不知道站了多久,被冷风吹得哆哆嗦嗦,手里还提了个外卖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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