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找不到万事通的踪迹,其实连蓝曦臣也不知道他平日里都去了什么地方。 二人奔岭西落木崖方向而去,江澄对万事通略有耳闻,却从未打过交道,他的行踪传的实在太过玄乎。 “你确定能在落木崖找到万事通?”江澄对这趟行程抱有疑虑。 蓝曦臣却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江澄被他问的一愣,随即道:“九月十八。” 蓝曦臣道:“多年前我曾与万先生有过几面之缘,九月二十一,是万先生夫人的忌日,他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到落木崖祭奠亡妻,不出意外,我们便可以在那里等到人。” 九月二十一,便是下一次解咒的日子,江澄的心跳了跳,呼吸变得急促,又不想表现出不妥,便深呼吸道: “你也问他买过消息?” 蓝曦臣笑了笑,当年忘机失魂落魄四处问灵魏无羡,眼见弟弟如此失落,作为哥哥着实不忍,行走间,便巧遇了给祭奠亡妻的万事通。 万事通开口便道出了他的身份和想问的问题,并让他远去芙川的一家酒楼买来酒肉,回来给了他一句话:你且放宽心放他折腾去吧。 当时只觉他疯言疯语,直到后来魏婴归来…… “就因为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你便以为他有先知能力?蓝曦臣,你脑子让驴踢了。” 蓝曦臣笑道:“还有时间,我们先且打听着,不急,咦?” 正说着,蓝曦臣被脚下升腾的怪异气息吸引住了脚步。 江澄也感应到了,“腥腐之气?” 落地之后,见是个古老的村落,村民们聚集在一起,像是在开会商讨些什么,而那些血腥气,便是从这些村民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活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腥腐味道? 见有外人出现,村民们齐刷刷看向这边,二人这才看清楚,他们的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有大块小块溃烂的皮肤,而这些溃烂之处,便是那腥腐之气的来源。 “你……你们是谁?”那是个五六十岁的长者走了过来,望着他二人的脸有些失神,“你们……你们看到我们不害怕吗?” 江澄道:“皮肤溃烂而已,有何所惧?” 长者道:“我看你们从天而降,可是修仙的仙人呐?” 蓝曦臣道:“我们只是普通修士,老伯,村里人这是……为何会这样?” 老伯叹道:“这里是鹿鹿村,我是这里的村长,我们啊……哎~~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月之前,我们村里人就开始出现这种皮肤溃烂的情况,每日午夜伤口便疼痛难当,还以为是生了什么瘟疫,请了大夫来看,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吃药也不起任何作用。” 江澄抓起村长的手腕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接着又找了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在他脸上的溃烂处闻了闻,运集灵力用紫电感应了一遭,回到蓝曦臣身侧。 “这不是普通的病。”江澄严肃道:“你们村里是不是来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还是你们挖了什么古坟之类?” 村长想了想,道:“没有啊~~我们鹿鹿村与世隔绝,死人都进行火葬,怎么会有古坟之类的东西,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没听说过闹鬼祟啊……” 蓝曦臣看着一脸严肃的江澄,觉得莫名可爱,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担起江家,不是没有道理。 第21章 哪里抱得够 “晚吟,你发现了什么?” 晚吟?江澄浑身一颤,晚吟是你大爷! 他脸部肌肉抽了抽,道:“他们身上的溃烂是因怨气感染所致,若不及时清除和远离污染源,恐怕都命不久矣。” 村长大骇:“怨气?什么个怨气啊!因为这病,村里的老弱病残基本都死光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鹿鹿村就没了呀。” 蓝曦臣安慰道:“老伯别急,你先仔细想想,有没有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 江澄道:“怨气是不会靠人与人之间传染,他们一定是去过什么充满怨气的地方,或者吃过含有怨气的食物。” 村长道:“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不曾离开过,吃的也跟以往没两样啊……” 蓝曦臣像是想起了什么,“老伯,你们平时都喝哪里的水?” “哦哦!”村长道:“我们周围的河水都比较浑浊,村里人喝的都是先祖们挖的一口古井里的水……” 江澄眉毛一竖,“带我们去看看!” 所谓古井,是靠山一侧挖掘出的活泉,江澄探了探,果不其然,井中有怨气。 一说有怨气,村长便吃惊道:“这……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吃这口井里的水长大的,怎么忽然就有怨气了呢,这味道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啊,怎么会,怎么会?” 井底的怨气,势必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莫非这鹿鹿村下边埋了什么凶煞之物? 这时,老村长普通一声跪了下来,“两位神仙啊,求求你们救救鹿鹿村吧,你们见多识广,一定能救我们!” 其他村民也跟着跪了下来。 蓝曦臣侧目问道:“晚吟你怎么看?” 江澄恶恶的瞪了他一眼,“不许叫这么亲昵!” 蓝曦臣笑眯眯的哦了一声,“那……阿澄啊,你怎么看呢?” “蓝曦臣……!”江澄抡起拳头。 “好了好了。”蓝曦臣将他的拳头轻轻按下,哄道:“该怎么称呼我们以后再讨论,今天先帮村民们解决怨气污染之事。” 谁跟你以后了…… “你们先起来吧,怨气之事,我们不会袖手旁观,诸位且放宽心。”蓝曦臣微笑着冲村民挥挥手。 见他们起来,蓝曦臣道:“井里的水你们不能再喝了,我看了看,河中的水虽有泥沙,沉淀一下也尚能入口,你们身上的怨气,清除起来不是那么容易,过程会十分痛苦。” 村长道:“我们不怕,您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我们什么都听你们的。” 蓝曦臣嘱咐他们去采了些寻常草药,同江澄忙着摆了一个清除怨气的阵法,又画了不少符纸。 蓝曦臣掏出一沓血红色的符篆,上面画着金色的符文。 这东西江澄没见过。 蓝曦臣道:“这是魏婴新琢磨出来的燃阴符,专程应对煞气、怨气之类的阴煞之气,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江澄虽不待见魏无羡,他做出来的东西害死了不少人,可不得不承认,符篆之类对付鬼祟的玩意儿做的还是极好的。 二人又连夜赶制出了一大盆去腐生肌的药膏来,这些只是寻常的伤药,村民们就算伤口愈合也会留下疤痕。 午夜之前,又吩咐村民们在阵法周围燃起热烈的火焰,接着让村民们聚集到阵法之上,每人身上贴了好些符纸,只等子时到来,怨气升腾,斩草除根。 蓝曦臣吹响裂冰,破魔除祟之音婉转而出,片刻之后,村民们开始躁动起来,捂着伤口痛苦的喊叫着,撕心裂肺。 是时,他们身上的符咒亮起,燃阴符将伤口处逸散出来的怨气统统吸收走,燃烧殆尽,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他们痛苦的抱在一起,有的在地上打滚,疯狂的击打着地板。 更有受不了疼痛者想要冲出阵法,都被江澄一脚一个踹了回去。 此时的同情只会害死他们罢了。 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村民们都已经虚脱的晕倒在了地上,江澄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他们身上的怨气都已经消失了,他摘下一张魏无羡画的燃阴符,打量了片刻,嘁了一声,揉成一团扔向蓝曦臣。 “喂,这么多人,就让他们躺这儿?”江澄问。 蓝曦臣道:“周围有柴火,冻不着,放心吧,待他们醒来,让他们互相上药,我们便不用折腾了。” 他又递过来水囊,“忙活这么久,辛苦了,来,喝点水。” 江澄毫不介意的海灌了两口,二人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望着那半满的月儿,听着夜虫吟唱,清风徐来,难得自在。 “蓝曦臣,你认为井中的怨气从何而来?村民们的怪病从一个月之前开始,可见井里的怨气也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 “我并未感应到附近有何凶煞之物,四周也不见有阴煞之气,蹊跷或许在那古井之中。” “谁知道呢,天亮再看吧……”江澄有些犯困,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随即枕着胳膊躺在石头上,闭上双眼感受这一刻的静谧。 鹿鹿村是个好地方,山明水秀,民风淳朴,连吹来的风都混合山野秋菊的香气,掩盖了村民身上的腥腐味道。 蓝曦臣借着月光描摹着江澄的容颜,安安静静的,带着几分惬意,唇角微弯,看来心情不算差。 见江澄的青丝铺了一地,便捻起一小撮轻轻悄悄的把玩,江澄胸膛不急不缓的起伏,像是睡着了一般。 蓝曦臣忽然来了兴致,将双掌撑在江澄两侧,渐渐俯身下去,想要亲吻他的嘴唇。 “蓝曦臣,收起你的龌龊心思,别以为我不睁眼就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江澄清清楚楚感受到那人气息在靠近,便眼皮都不抬的提醒。 没睡着呢,蓝曦臣动作一顿,忽然呵呵笑出声来,这个江晚吟,真是太对他胃口了,便翻转身体,也学着他的模样,枕着一条胳膊,闭上双眼,陪他一起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江澄确实没睡着,而是想了些有的没的,若是没有诅咒,没有什么红衣教多好,便不必如此奔波,闲来无事带弟子们出去夜猎,或许还能遇上一个合适的姑娘,这辈子,也就算了定下来了。 蓝曦臣的突袭未果令江澄突地烦躁,睁开眼侧眼看了看身旁的人,他一手枕着脑袋,雪白的长发铺散在石面,一部分与自己的青丝交叠,月光下,黑白分明。 受伤的左臂拿着裂冰搁在小腹,精心雕刻般完美的容颜近在眼前。 “江宗主啊,你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不轨之心啊。”蓝曦臣倏然睁开眼,侧头与他目光相接,笑得玩味,“不过,江宗主若真想对我行什么不轨之事,我也不好拒绝……” 江澄是被他的不要脸刺激到了,“蓝曦臣,有没有人怀疑你这次出关是被夺舍了?头发白了也就罢了,你这莫名自信自满自以为是臭不要脸的毛病是从哪儿来的?” “蓝涣向来这个性子,江宗主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蒙鬼吧你就!”若是被夺舍,昨晚那一鞭子便清清楚楚了。 蓝曦臣笑道:“那江宗主以为我从前是个什么性子?莫非你更喜欢那时候的我?” “谁喜欢你。”江澄鄙视道:“从前是觉得你蠢……” 蓝曦臣怔了怔,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从前那个三尊之一的泽芜君是很蠢。 “现在是坏。”江澄坐起身来,“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冒着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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