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蓝启仁就问了他的想法。 蓝曦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用红衣教和双尊墓封印之事推搪,说的头头是道,将蓝启仁早就准备好的规劝之词全堵在了喉头,临走之前还颇为不甘的要他认真考虑考虑。 还真有些头疼,即便搞定了江澄,家里这关怕是更难,忘机已经气的长辈们不轻,若自己再来这么一遭,势必会遭到蓝家所有人的强烈反对甚至以死相逼。 然而,现在的蓝曦臣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蓝曦臣了,他想要的,想做的,跟以前的自己相距甚远。 “泽芜君。”蓝思追给他倒茶,“您这是……一个都没相上?先生说,这些仙子可都是天下男人趋之若鹜的极品,随便哪个做蓝家的主母都合适。” 蓝曦臣被他逗乐了,这小子敢情是受了叔父点拨过来做说客了。 “思追,你今年快十九了吧?” “正是……” “忘机刚抱着你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我膝盖高,瘦瘦小小像个不到两岁的孩童,一转眼,竟也是到了成亲的年纪。” 蓝曦臣起了戏弄心思,把那叠画像推到他跟前,“如你所说,这些仙子个顶个的优秀,你倒仔细看看,有没有称你心意的,若有便告诉我,我做主替你成了这门亲事。” 蓝思追扑通一声跪下,慌乱道:“泽芜君,弟子绝无此意,弟子只是为了您着想,您孤孤单单这么些年,之前又受那般打击,弟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想有个人能在您身边好好照顾您,替您分忧,弟子还小,只想待在您和先生身边伺候,没有成亲的打算。” 蓝曦臣见他慌张成这样,便试探性的问道:“你看都没看就拒绝,莫非小思追心里有了心仪之人?” 原本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小家伙白净的脸蛋一红,扭扭捏捏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敢情这孩子是真的心里有人了? “是谁?莫不是蓝家的女修?”蓝曦臣心情忽然就好了,他扶起小家伙安慰道:“你是个好孩子,若看上了谁,她也对你有意,便跟我说,我替你做主。” 蓝思追紧抿着嘴唇,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弟子知道了,多谢泽芜君。” 小家伙走后,蓝曦臣有些诧异,自己都这么说了,小家伙怎么还一副蔫蔫的样子?莫非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毕竟是弟子的私事,他也不好意思过问太多。 几日后,各大世家陆续收到了清河聂氏的灵鸽急传,目的只有一个,号召各大世家当家人赶往清河,共同议事。 此时会议主要针对两件事情,一是红衣教相关,二是双尊墓相关。 会议在聂怀桑的主持下召开,糅合了近来所有关于红衣教的信息。 蓝曦臣一边仔细聆听,一边细细观察江澄的一举一动。 江澄坐在他对面几乎被他赤裸裸的眼神千刀万剐了一般难受,便狠狠剜了他一眼。 蓝曦臣趁机冲他笑了笑,心里别提多美。 天水云氏家主云观止道:“前两日我们与红衣教的人交手了,杀了他们十几个教徒,却也折损了几名弟子,还扬言要我云家灰飞烟灭,他们这是,准备对世家级别动手了呀。” 琅琊盖氏宗主反唇相讥,“你堂堂天水云氏好歹也是百年望族,区区红衣教有何所惧?还不是你云宗主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的事。” “盖清流,你你你、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没看到红衣教的手段,他们会邪术的好么!” “邪术?那你倒说说,怎么个邪法,莫不是被他看一眼就自个儿抹脖子自尽了?”盖清流此人年纪与蓝曦臣相当,言行却十分张狂,在修真界算是得罪了不少人,名声比江澄还差。 云观止道:“没你说的那么邪乎,却也差不了多少!”云观止天生六指,生的也比一般人更高一个头,坐在桌尾,穿着苍色的大剑青藤服,一眼看去却比在座所有人都高处好长一截,颇为显眼。 其他人都十分疑惑,等着他往下说。 “那帮红衣教徒领头的是个摇铃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红一黑两个拳头大的铃铛,带着猴脸面具,功夫倒是一般,看到自己落了下风之后,便摇响了手中的铃铛。那铃铛一响,跟阎王催命似的叫人心慌气急,没一会儿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待我们醒来,那红衣教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你说邪乎不邪乎!” “照你这么说,那小妖女为何不趁你们被控制就杀光你们,反而趁机逃走?” 云观止气呼呼道:“你就这么盼着我们死?今日我能遇上改日你也能遇上,我只想让诸位提高警惕。” 又出现了一个红衣教的高手,蓝曦臣问道:“那铃声当真如此怪异?” 云观止道:“是,那铃声似乎能隔绝我们对外界的感知,我不过放松一刹,头脑便一片空白,直到一声很古怪的琴声响起我们才清醒了过来,红衣教早已不见了踪影。” 琴声?莫非是忘机?忘机他们难道也跟红衣教的人交过手了? 时至今日,红衣教出现了两个高手,两位高手貌似都精通利用特有的音律来控制人或死尸,佛脸、猴脸…… 这倒是有意思了。 聂怀桑道:“红衣教的人都一身红袍,戴着面具将长相遮的严严实实,他们一旦摘了面具混迹在人群之中,既是面对面也无人能识,也许,我们身边早已被红衣教渗透却不自知。” 聂怀桑言之有理,这便是红衣教的阴险之处,或许此时此刻,就在这会场之上,便有红衣教的奸细,想到这儿,蓝曦臣难免再次端详起了在场的家主们。 大部分都是熟面孔,也都是有些实力积累的家族,红衣教没有对云家动手,或许是觉得时机未到。 蓝曦臣这边也分享了泽洛山庄之事,之后便约定,一旦有任何关于红衣教的信息,便用灵鸽传书给各大世家进行信息互通,用以商议和以备不测。 另一件事,便是双尊墓的封印,黄昏之前聂怀桑领着众人又去了一趟双尊墓,此时的双尊墓几乎成了黑鸦的巢穴,活的在天上盘旋,死的铺了厚厚一地,更弥漫着浓重的腥腐气息。 而众人此时才发现,不久前才加固的封印,竟然又出现了细细的裂纹,还有黑鸦不断的朝那裂纹上撞击。 聂怀桑道:“如诸位所见,封印又坚持不了不少时间,多则一月,少则十日,底下的东西便会破土而出。” “这……”云观止道:“不是才加固过……就没有办法让封印维持的更久?” 盖清流不屑道:“出来就出来了,我还不信就凭两个邪煞能在人间掀起多大风浪来!各大世家联手还不能将他们打得灰飞烟灭?” “你懂什么!”江澄横竖看不惯此人,“若能这么轻巧的灭了这俩,当初还废那么大力气封印干嘛?你以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冲破这么强大封印的能是寻常邪煞?别说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你能跟他们实力相当,在你让他们灰飞烟灭之前,他们会将人间先屠个哀鸿遍野!” 盖清流憋红了脸,愤愤不语。 聂怀桑趁机道:“你们来之前我与泽芜君和江宗主商议过了,必须找到一个强大的神物加持封印,而这个东西,便是衍石。衍石被鬼族咒师带到了人间,其中蕴含强大的阴阳之力,是最好的加持封印之神物,今日请诸位来此,便是想请诸位寻找衍石的下落。” 云观止道:“如此虚无缥缈之物,没有任何关于它的信息,可叫我们如何寻找?” 蓝曦臣道:“鬼族咒师死时,身上并未发现衍石,那般神物,出现之处,必有异象,还请诸位多方打探了。“ 盖清流哼道:“这等宝物,也不怕被我们找到私吞了?得到衍石相助,提升修为,谁不想要,谁还会乖乖拿出来放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摆设,啧……!” 刚说完,身上便被天上盘旋的黑鸦拉了几泡粑粑,好些人没忍住,都笑出了声,盖清流一张老脸通红,憋不出半个字来。 蓝曦臣却悄悄撑了伞,站到江澄身后,江澄本不想搭理,可更不想被鸟屎脏了衣服,只能乖乖站着,顺道抱着胳膊赏了他一记眼刀。 聂怀桑道:“能否找到还是未定之数,我相信在场的诸位都是大义之人,不会因为一己之私置黎民苍生不顾,我且听闻衍石是有灵性之物,并非谁都降得住的,诸位若有了衍石踪迹,还希望通传一二。” 云观止抱拳:“一定。” 其他家主也不好说什么了,跟着应了声。 若说到天南地北的奇人异事,知道最详细的,可能只有隐匿闹市的百晓生万事通了,不过此人擅长易容,性子乖僻,找他打听事情,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刁难,还不一定愿意帮忙。 然而,比起他的刁难,找到他人才是最难的,谁都不知道万事通此时此刻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是少,在哪里,又做什么营生。 蓝曦臣却偏偏知晓此人踪迹。 聂怀桑招待他们吃饭并住了下来,席间则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公孙朗,只见他面容煞白,黑圆圈极重,一副肾虚到弱不禁风的模样。 饭后蓝曦臣趁着聂怀桑招呼其他家主的当头去跟公孙朗打了招呼,公孙朗正路过绽园,听到有人叫他,便停下脚步。 见是蓝曦臣,便捂着肚子蔫蔫的问了声好。 “上次与公孙先生分别还精神抖擞,一别数日,这副状态是为何?” “别提了……”公孙朗揉了揉太阳穴,“泽芜君是不知道,我带回来的那个浮盈,简直是个活祖宗,顽劣的没边了。” “所以你这是……?” “就因为我管束他不让他出去,给我下了泻药,我这几天肚子都没安生过……” 正说着,从角落里扔出来一块石头,正好砸住昏昏沉沉的公孙朗额角,他哎哟一声,目光迅速捕捉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少年。 “浮盈你给我滚出来!”他吼道。 浮盈却从柱子后面闪了出来,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 蓝曦臣微微惊讶,没想到浮盈本尊竟然是这样一个性子,能把平日素来温雅的公孙先生折腾成这副德行,也不知公孙朗把他带回来是不是个正确选择。 “哎哟~~”公孙朗捂着肚子五官一拧,“那个……泽芜君,你请便,我……我这又开始发作了……” 公孙朗才走,蓝曦臣耳畔忽然生风,他伸手一夹,竟然是枚枣核,他忽然想起柳城时,跟藏在浮盈身体里的黑泽也是这般见面了。 他一转身,却见江澄衣袂翩翩站在回廊处,慢条斯理的吃着大青枣,眸中映着星光,一脸挑衅的望着他。 第20章 争斗[微H] [回忆] 江澄吃吃笑了会儿,泪眼迷离,睫毛上沾着泪珠,他看着蓝曦臣那张发痴的脸,便渐渐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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