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闭上眼笑了笑,“坏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太蠢容易被骗。” 江澄知道他是想到了金光瑶,被信任多年的兄弟坑成这样,心境变了些,也没什么稀奇,可他坏就罢了,偏偏只对着自己使坏。 “很好,看来晚吟还是比较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受宠若惊,荣幸之至。”他又睁开眼,含情脉脉。 “你倒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蓝曦臣笑而不语。 江澄被那毫不掩饰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他作势就要扑上去挖眼球。 蓝曦臣倒是撑起脑袋,一脸玩味的笑道:“哎呀,好怕怕,要被江宗主挖眼睛了呢。” 好嘛!这副表情可不就是找打,江宗主曲着双指便戳了过去。 蓝曦臣眸中光华一闪,捉住那只手往下一拽,江宗主身体失去平衡,顿时扑倒在蓝曦臣怀中。 “喂!”江澄撞上他宽广炽热的胸膛,顿时呼吸一滞,心脏突突直跳,待他想坐起身来,却被蓝曦臣双臂紧紧箍在怀中。 蓝曦臣贪婪的吸着他的发香和颈侧的体香,心神荡漾道:“江宗主,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啊……” 江澄憋红了脸,“你是不是有病!专程喜欢闻男人身上的汗味。” “不是汗味。”蓝曦臣在他耳畔低语,“是你特有的味道,叫人心动的,心安的味道,在山神庙第一次闻到就觉得很神奇,我闭关期间总是失眠,那晚抱着你却一夜无梦。” 山神庙?那个追踪幺娘的下雨天?蓝曦臣抱自己了? 他挺起脑袋与他对视,“那天你抱我了?” “嗯,抱了。”蓝曦臣大大方方承认,心底洋溢着蜜香,“若不是那晚夜宿山神庙,没有遇上烧的迷迷糊糊呓语喊冷的江宗主,便不会知道生病的江宗主会像个孩子一样睡着后喜欢抱人,还喜欢往人怀里钻。” “你胡说!”嘴上说不信,心里偷偷信了几分,江澄想挣扎着起身,却挣脱不开。 蓝曦臣将他头重新按回颈侧,“别动……让我抱会儿。” 低磁温和的声音震颤着耳膜,也震颤着江澄的心脏,他身子极热,只片刻便染得江澄脸颊发烫。 “我并未胡说,晚吟,你老实告诉我,你小时候是不是有睡觉爱搂着东西睡的毛病?” 江澄想了想,好像还真是有,小时候他跟魏无羡睡一起,总喜欢抱着暖暖的东西才能睡着,后来长大了,魏无羡被他抱出阴影了,嫌热,才分房睡。 后来江澄便抱着被子睡,枕头睡,总之不能没有东西抱着,就算夜猎在外,也至少要抱着剑,否则睡不着。 蓝曦臣的身体的温热源源不断的向他身上传递,跟秋日里清凉的晚风形成鲜明对比,江澄在他身上趴着,倒也舒服,只是有些别扭。 “抱够了没有你,放开!” 蓝曦臣唉声叹气道:“哪里抱的够,真想每天都这样抱着你……” “我看你是想抱着我发情!放开!”江澄加重语气,冲他双腿间顶了顶,一边鄙视他腿间的反应。 见他真的要生气,蓝曦臣长长哎了一声,松开了双臂的桎梏。 江澄坐直了身体,却被阴凉的夜风撩出一个冷颤。 他发现,自己对蓝曦臣有那么些无可奈何,打了,也骂了,可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江澄揉了揉眉心,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人当成姑娘一样调戏,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人称正道楷模光风霁月的泽芜君,这说出去谁信。 “姓蓝的,你从前对金光瑶也这般没脸没皮?” 蓝曦臣脸上的笑容一顿,坐起身来,重新扯出一丝假笑,“晚吟为何总爱问些跟金光瑶有关的问题?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 江澄气不打一处来,“你成天跟他焦孟不离,还怨别人揣测?” 蓝曦臣的笑蒙上一层寒气,“我承认,曾经我对他,比对你温柔耐心,给了他我我能给与的所有信任和包容。” 江澄顿时心凉了一片,却仍旧嘲讽道:“看来你的付出还是有用,他害死那么多人,独独留了你一条命,还把命给了你。” “晚吟啊……”蓝曦臣有些笑不出来,“我们……可不可以不提那个人的事情……” “可好像只有提到金光瑶,你才会有别的情绪,才会不快活,你不快活,我才舒坦。” 他不想再看蓝曦臣的表情,背过身去,刚转身,便感觉蓝曦臣的脑袋搁到自己肩头,接着,两条胳膊也圈到了小腹。 重新被温暖环绕,江澄僵住了,蓝曦臣这样,是在扮可怜? “我现在便不快活,你可舒坦了……” 或许蓝曦臣没用力,江澄轻轻松松挣脱了他,“你离我远一些我更舒坦,少对我动手动脚,别以为跟你上了床便可以如此亲密,我不是魏无羡,你也不是蓝忘机,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江澄嘴上这么说,心里并没有半分舒坦,反而更加气郁,原本准备享受一刻宁静,却被几番言语弄到这般尴尬境地。 可他跟蓝曦臣与蓝忘机和魏无羡不同,只是因为诅咒暂时纠缠在一起的罢了,没有情爱,诅咒解了,俩人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如果解不了…… 他与蓝曦臣怕是真的要纠缠一生,就算他娶妻生子,肉体上还是要跟蓝曦臣保持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这当如何对得起妻子;若不成婚一直跟蓝曦臣不清不楚的牵扯,那又如何对得住江家列祖列宗。 蓝曦臣太懂江澄在想些什么了,如他所料,江澄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即便用坚硬锋利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蓝曦臣却就是能看到他柔软的内在。 江澄是不安的,他不像自己一般有了自在脱俗的心境,那么骄傲要强的江宗主,却被迫与厌恶之人纠缠,该有多痛苦。 蓝曦臣从来不怀疑江澄对他的厌恶,那种厌恶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人尽皆知,若有一天让人知道他俩有这一层关系,江澄会崩溃的,一定。 想保护好他,更想与他靠得近一些,给他些温暖和依靠。 “抱歉,是我逾越。”蓝曦臣服软,没办法,谁让江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必须顺毛捋着。 江澄冷哼一声,重新倒在石头上,背着蓝曦臣睡去了。 蓝曦臣尤为惆怅的看着他的背影,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将人拥入怀中,将是这辈子将面临的最大挑战。 第22章 谁动了那根琴弦 村民们醒的比他们更早,天未亮便开始各自回家上药去了,二人小憩一会儿倒也精神许多,待村民们安顿下来,天边才开始泛鱼肚白。 村民们准备了他们能拿出的所有珍贵食物做了好些餐点送来,蓝曦臣欣然笑纳,江澄一看,脸部肌肉微不可闻的抖了抖。 我滴个乖乖!鸡鸭鱼肉山珍野味因有尽有,过年似的,村民估计是把家里留着过年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就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二人草草吃了几口已经饱的不行了,热情的村民却一直在旁边规劝,大早上哪里吃得下这些油腻东西,还是赶紧脚底抹油溜吧。 他让村民们好生休息,便再去了一趟那口古井。 日上三竿,阳气愈渐浓烈,井口弥散出丝丝淡薄的黑气,这些黑气常人无法察觉。 江澄思虑片刻,捏了一道避水诀纵身跳入那井中,蓝曦臣来不及阻拦。 不一会儿,江澄从井中一跃而上,手中抓扯着一条黑色细丝,那细丝散发着浓烈的怨气。 蓝曦臣眼皮跳了跳,捏着仔细瞧了瞧,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江澄冷冷道:“看你这模样,应该想到这东西是出自何处。” 这不是普通的细丝,而是一条琴弦,那琴弦金色与黑色斑驳着,浅金色的琴弦,是兰陵金氏特有的弦色,而上面的黑色斑驳,则是当初被那人用人血染就。 “金光瑶的琴弦,怎么会在井中……”不是应该跟它的主人一起葬在双尊墓才对。 江澄跟蓝曦臣差不多,几乎在看到那琴弦的一瞬间就联想到了金光瑶,而上面浓烈的怨气和斑驳的血痕以及兰陵金氏特有的弦色让他肯定了这条琴弦的出处。 蓝曦臣将琴弦捏在掌心,问道:“井下可有蹊跷?” 江澄道:“井中的水自井内的深泉细流汇集所致,寻常水井构造,能有什么蹊跷,唯一蹊跷的只有这东西,被人扔到井中,污染水源,导致村民感染。” 他们又问了村民最近这一两个月,可有外人来过鹿鹿村,答案都是否定的,没有人来?还能是鸟儿叼来的不成。 一想到双尊墓的鸦群,江澄浑身泛起一股恶寒,可双尊墓封印尚在,黑鸦如何能取到墓中之物。 得不到答案,也想不通缘由,二人便只能离开。 他们需要赶在明日正午之前到达落木崖,去蹲守百晓生万事通。 之前,他们在芙川城中呆了一晚上,次日带着万事通最喜欢的那家酒菜去见人。 天公作美,岭西正是秋高气爽好时候,落木崖层林尽染,端地一副秋日盛景,不若北方的草木凋零,山色萧条。 “你确定他一定会来此处?”江澄怀疑道。 蓝曦臣笑道:“不确定。” “酒菜都买了,拎这么远也不嫌沉。” 蓝曦臣道:“若寻人不遇,那便当做来此秋游一番,这些酒菜,正好果腹。” 江澄嘁道:“你倒是好兴致。” 正午未到,二人且就老石闲坐,只见前方是一片开满野菊的山崖,花香四溢,尤为怡情。 山崖最西侧,正对远山有一孤坟,碑石无名,却有一枚深刻的掌印,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 那孤坟被山花淹没,坟山上长满了杂草,与遍地野菊显得格格不入。 二人等啊等,江澄都靠着树睡了一觉,依旧没有等到所谓的万事通。 “你确定没有记错日子?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见半个人影。”江澄呆不住了,与其靠在这里赏花,不如去打探打探红衣教的消息。 蓝曦臣道:“曾有两面之缘,九月二十一于此,必能见到万先生本尊,今日或许……” 话未落音,便见林间有一身穿灰褐色衫袍,顶着乱糟糟头发一身颇为狼狈的中年男子出现,他一边走一边咒骂着些什么,却直奔那处孤坟而去。 见到那墓碑,那人愣了片刻,便抱着那碑石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感天动地,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就是画面太美,江澄有些不敢看。 “就是他?”江澄不敢想象传说中的百晓生万事通会是这样一副邋遢落魄的模样,且不说外表,光着一把鼻涕一把抱着墓碑哭的像个孩子的样子都叫人不得不怀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蓝曦臣也惊了一跳,不过三五年未见,原本翩翩风华的万先生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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