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画萱低着头撅着嘴,满腹委屈。 “好了,没事,只不过抓破衣服而已,又没抓破脸蛋!”蔺晨安慰道,“那些人我去看过了,是悬镜司的爪牙。嘿嘿,竟把他们也引来了。无妨,让筱竹先走,你借口雨天街上人少收了落难之人,关门歇业。等上小半个时辰后,你和惠兰再以筱竹久出未归,外出寻人为由离开铺子。悬镜司或许会支出人手跟着你们,沿着大街走,拐进小巷后寻机离开。” “公子……” “我布置好机关,就离开金陵。记着,你们在妙音坊等我的消息,切勿再回到铺中。” “是,公子!” “猫大爷,我们先去把闯入家里的耗子赶到笼子里,再去看看小茶儿,然后就去岳州找长苏一起吃龙虎斗,好不好。” “喵!”黄猫傲然地抬头。 夏府 璇玑从小憩中赫然惊醒,侍立于一侧的秦般若和方锦瑟双双上前,一个将其扶起,一个递上一杯温茶。 “师父,发散了,徒儿帮您重新挽个发髻吧。”秦般若细语细声地道。 “师父,徒儿帮您锤锤腿!”另一侧的方锦瑟跟着道。 “……师父算漏了一件事。”璇玑抓住秦般若握着梳子的手,脸色灰白,“今日去铺子的族人们可能回不来了。” “师父,这,这……?”秦般若和方锦瑟双双下跪道。 “悬镜司盛放卷宗的地方夏春设有机关,可那人进入悬镜司并没有触动机关。这是为何,只有一种可能,他本人也是个机关高手,他没碰赤焰卷宗或是没发现,亦或是发现了也没兴趣,亦或为看了赤焰卷宗又复原了暴雨梨花针……!” “……!”秦般若和方锦瑟面面相觑,她们不明白能在暗中拨动风云,使下计谋拔除一座王府和一座帅府的师父为何会惊慌失措,失了态。 “若是他看了赤焰卷宗又复原了暴雨梨花针就不难解释他如何寻到了班逸春。”璇玑松开秦般若的手,愤恨中握紧了拳头,“如果是这样,他是个多可怕的人,一旦发现我派去的人另有目的,布个机关阵法将我族人困死或害死简直易如反掌。” “师父!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方锦瑟急了,这次去联络一老一幼的可是她,且她已将此事通报给了夏江。若是师父算计有误,她们的计谋无法实施,到时候,到时候,她岂能逃脱干系? “师父,不如我们直接把这事儿告诉夏首尊吧,以他的武功定能拿下那贼子。”秦般若小声道。 “一开始就如实告知,夏江倒还能信我,现在……他就算信,也已明了我存有私心,不说也罢,不说也罢!”璇玑悲凉地用指腹擦去溢出眼角的泪,“……为何我们滑族没有这番能翻天入地的男儿?” “师父,徒儿们一定会寻到更多豪杰。”秦般若安慰道,“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时间,我花了十二年拔掉一座帅府、一座王府,却撼动不了大梁半分根基。”璇玑失笑一声,摇头道“人生又有多少个十二年?” “师父莫急!”秦般若抬起头安慰道,“等再过几年徒儿们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下个十二年,我们滑族就能复国,纵使光复不了滑族,也要使劲手段让大梁上下内忧外患!” “对,你说得对,纵使光复不了滑族,也要使劲手段让大梁上下内忧外患!”璇玑诅咒般道。 “请师父吩咐。”秦般若和方锦瑟齐声道。 璇玑欣慰地点头,起身伸出双手将秦般若和方锦瑟一并扶起,轻声道,“有你们在,师父何惧?” “师父……!” “需让那人付出代价!”璇玑神色一变,目露凶光地道。 “瑟儿,般若,你们两个……!” 金陵城东门 “这是虎!小的花了大力气才弄到手的!”破衣破衫的乞丐解开一层破絮,破絮下露出一只小“老虎”,小声地对前来盘查的侍卫道,“只要将它送到城郊李员外家,就能得一百两白银!” “……!”守城的侍卫掩着鼻子,嫌恶地打量着乞丐怀中的“老虎”,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喂,你的‘小老虎’是怎么弄来的呀?”侍卫拉过一旁值班的伙伴指着破絮中的“老虎”,嘲笑般问道。 “这个不能说啊。”乞丐抓了抓头发,雨水顺着打结的发落在他开了叉的鞋面上,犹豫了些许时候,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哆哆嗦嗦从破絮里翻出几个铜板,一枚枚数着放到侍卫手上,赔笑道,“等小的得了李员外的赏银,再来孝敬两位爷。” “要饭的,你到底长不长眼啊,就七个铜板我们几个兄弟怎么分!”另一个侍卫嚷嚷道。 “小的,小的就只有这点钱了!”乞丐紧紧搂着“老虎”,急着解释道。 “说,你这‘老虎’是怎么来的……!”侍卫傲然地问道,“不交代清楚,可别想出城。” “是,是小的前几日捡到的!”乞丐哈腰谄笑着道,“这畜生偷小的口粮吃,小的逮了好几日才给逮着了……!” “哈哈哈!”上前围看的侍卫一哄而散,只留下先前盘问乞丐的侍卫,上下掂着七个铜板。 “就你这点钱爷不稀罕,自个儿拿着好了,去找个城外小河洗个澡,再去农家买套旧衣服换上,说不定李员外还真能给你钱!”侍卫嘲笑着道,把七个铜板抛回给乞丐,笑着走向排于乞丐身后的中年男子。 “谢谢爷,谢谢爷!”乞丐又是哈腰又是行礼,连声道,“小的得了赏钱一定请几位爷喝酒!” “快走,快走!”开始盘查中年男子的侍卫催促道。 “这就走,这就走……!”乞丐乐颠颠地哼着小曲,踩着一个又一个因积雨形成的水坑向城门外走去。 心情甚好的他,似乎没注意到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许久才收回视线。 本章完 ※※※※※※※※※※※※※※※※※※※※ 贴吧搬文结束,明天不定时更新5章节,谢谢大家
第六十四章 临危不乱 “喵!”黄猫从破絮中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潭水般深邃。 “警觉性真高,难怪两年多都没人能抓到你!”随手一扬,破絮冲天飞去,蔺晨贴着猫头轻语道,“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总之他盯了我小半日了。无妨,以我的轻功能甩开他。但你……” 他不确定怀中的猫儿是否能承受住逐星追月般的速度。 “喵!”黄猫伸出猫爪挠了挠蔺晨破开的衣襟,将猫头稳稳地贴在了他胸口。 “就这般信任我?”扣指轻弹黄猫的额头,带着□□的他斜眼飘了下不远处林中那藏青色的衣摆,冷眸一笑,踢起一地枯叶。 被劲力激起的落叶犹如枯蝶漫天飞舞,却又像得了神令般齐齐地袭向密林某处。一身着劲装的男子从树后一跃而出,手舞一把泛着寒光的大刀直劈袭向他的枯叶…… “雕虫小技!”男子冷哼着将大刀插回刀鞘。身为殺翎盟的首席杀手,对付一个二世子焉会失手? 标头一千两,所杀之人由怀中花貂追踪,三月为期,任务难得的轻松。 好买卖! “师兄,你在殺翎盟做了十年首席,累了倦了,所以离开。而我已在首位做了十三年,你说杀不过百,所以在杀了一百人后,就金盆洗手。可我这单已是第一百零一单!” “哈哈,哈哈!”幽溟又是几声狂笑,望向入暮的天色,双眸越发得冷。 接单,杀人,杀人,接单。 他的人生,他的游戏,他的乐趣。 ……那人的轻功极高,人也机敏,倒是个不错的猎物。 “就让你多活几日!”身为猎手的他,已经很久没碰到能引起他兴趣的猎物了。启了腰间酒葫芦的盖子,幽溟猛地灌上好几口烈酒,迈入了暮色之中。 庐州 自从挫骨拔毒后,梅长苏向来浅眠。屋外淅沥的雨声,同屋之人的翻身之音都能让他从浅眠中惊醒。 没有任何声音。梅长苏起身坐起,轻咳几句,拎起榻上的薄裘披上,下了床榻,慢行几步到了窗下,仰头望向窗外。 七月初十,明月皎洁,未有成圆。 他在庐州已待了十来日,还是没得来蔺晨半点消息。 他于两日前套出了华以凡一些话。 他知道蔺晨不仅把一个孩子从金陵带至庐州,也从庐州带走了另一个孩子;他知道蔺晨让华以凡以琅琊阁特有的方式满天下地寻云游在外的老阁主;他知道华以凡并不是因他徐徐诱导才说出实情,而是因他迟迟得不来阁主和少阁主的消息。 蔺晨,你混蛋,两月有余的时间,给我的传书居然只有“等着”两字。 蔺晨,你混蛋,我近在咫尺你不寻,偏要找云游在外的老阁主。 蔺晨,你混蛋,寻个孩子就让他叫你叔,叔有那么好当吗? 蔺晨…… “咳咳咳!”饮了几口清茶,梅长苏最终还是将一串轻咳咳出了声,果不其然,与他同屋的甄平立刻醒来,翻身而起,见梅长苏倚窗而立,遂披衣上前,躬身行礼后,低声道,“公子睡不着吗?” “午后睡了一个时辰,入夜倒不觉倦了!”梅长苏浅笑道,“无妨,我取本书翻几页,你继续睡吧。咳咳咳。” “公子,您都好几日没睡实了,这样可不行,没等蔺公子回来,您就倒下了。”甄平小心翼翼地道,“要不,明儿个我去抓两副安神的汤剂?” “不喝!”梅长苏断然道。 “公子!”甄平更小声地说道,“这头不在江左,蔺公子什么时候回来也未有定日。您更有诸多事儿要处理,来日方长,不可因……!” “我……撑得住!”梅长苏勉强笑了笑,搭着甄平的手,慢慢坐于案头,“以蔺晨的性子,不会在一件事上花过多的时间,他一定是碰到什么麻烦了,且是抽身亦难的麻烦。” “公子宽心,属下已按着公子的吩咐将金护卫训练的暗卫全部调来了庐州,只待公子令下即可展开行动。”甄平并未点灯,盘膝坐于梅长苏对桌,借着微亮的天色,他提下茶炉上煨着的温茶为梅长苏先行倒上一杯。 “可有按着我的吩咐盯着华以凡的行踪?”梅长苏接过黄芪水,慢饮一口,皱眉道。 “有!”甄平压低声音道,“按着公子的意思,日夜盯着呢!” 梅长苏放下黄芪水。案头放着的玉笛在月色下显得更为温润透彻,伸手触去,传入手心的冰凉让梅长苏不由轻笑出声。 “公子?”甄平小声道,“要招他们来吗?” “嗯!”梅长苏低声应道,将玉笛横在唇下,简单地吹了几个音。 除了招来暗卫问下情况,他还能做什么?能如当年一般背上朱红长弓,跨上战歌,接过卫铮抛过的银枪,直冲景琰被围困的山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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