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谁在惦记着本公子吗? 长苏?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跑去庐州。这家伙比我还任性呢,蔺晨嘀咕,对付悬镜司的耳目倒还容易些,打不过我就躲呗。长苏,躲是躲不了的。感觉惹毛了他,他会去琅琊山堵我,弄不好直接拿我当练手,抽出他麾下的江左弟子,满江湖地寻我。 奇怪了,我怎么就应下了他到金陵闹腾呢?要不是到金陵去翻赤焰卷宗,我就不会去夏府折腾;不去夏府折腾,我怎么可能替老爹收拾残局?不替老爹收拾残局,我又怎么会绞尽脑汁,又是偷天换日地以清儿换小道士空空,又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地把痴儿带回金陵! 痴儿痴儿,到底难听了些,还是叫小茶儿吧。 华以凡的处事能力我不担心,可他只是个商人,怎么比得过十三岁就上了战场的人?谋算、胆识、气魄……根本没法比……老华,怎么说你也是琅琊阁的老人物了,好歹给本公子长个脸,死活得撑个十天半月吧,可别被长苏一唬就什么都招了。 驾着马车,蔺晨掏出巾帕试去额头的细汗。离他大闹金陵已过去一个月了,金陵巡城的将士少了近五成,城门也由只开一门变为开启东、西两门。 武德、武能成了他的替罪羊。一早被悬镜司拿下的他们,如今还是“在逃”。 为何? 蔺晨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儿,不想。 所以他就像没事人一般,听过就算,打发了留在金陵的眼线离开金陵后,自个儿若无其事地驾着马车拐入了城东的街区。 “公子,公子,您可回来了……!您找到我弟弟了吗?我弟弟怎么样了?”蔺晨才将马车驶入金陵城东的街头,乞丐就迎面冲了过来,在离着蔺晨马车几步远的地方,低头哈腰止住了脚步,赔笑道,“公子,小的等了您好几日了!” 烈日当头,在街头候我好几日,这等毅力倒让我小瞧了。蔺晨跳下马车,无奈地叹道:“跟着来铺子吧,你弟弟就在马车上,他剩下的时日不多了,你就……陪在他身边吧。 “啊,公子,公子,我弟弟他,他怎么了!”乞丐脸色一变,瞬时哭天抢地地悲泣道:“呦,我可怜的弟弟,好不容易有个心善的公子收留了你,你这是咋啦!” “唉……怪我,小茶儿体弱,自幼被我困在茶铺后院,从没出过门。这番我寻他回来时,见他身体尚好,便带着他在到金陵附近游玩了一番。在折返金陵途中,他不知怎么的就招惹到了树头的蜂窝。蜂群蜂拥而至,我见状只顾得自己跳进河中,而他……!” “……!”乞丐。 唯有用蜂毒,借着银针的针头使小茶儿的脸部肿大,“变了”容貌,失了知觉,昏睡不醒。 一顿吃下一只烧鸡的孩子,即使心智不全也想着把鸡腿撕下来,分给他的孩子…… 小茶儿给了他百分百的信赖,而他…… 淡淡的悲伤涌上心头,他是琅琊阁的少阁主,他……对小茶儿,却无能为力。 本章完 ※※※※※※※※※※※※※※※※※※※※ 就快功德圆满了,再次感谢清(幽紫)韵妹子
第六十一章 百密一疏 离开金陵七日整。禁军大统领易了主,一纸皇令,让袁勇从守卫皇城的禁军统领变成了看守皇陵的守军将领。大统领职位悬空,但梁帝似乎并不急于寻人把位补上,只让三位副统领中年岁最长的暂时接管了皇城的禁军。 意欲何为? 不在朝纲的他犯不着为此事烦心。 小茶儿被他用上好的汤药吊着,还能撑上数日。他可以做的事不多,寻来金陵各式美味放在小茶儿的床榻旁,求的不过是心头的慰藉。 借以古书记载,以蜂毒过穴来改善小茶儿的病症。 不以所学医术害人、伤人。 老爹的教诲历历在耳。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那人说的话,又上心头。 是啊,他能怎么办呢。 所以他选择挫骨削皮。 所以他只能是蒙古大夫。 幸好药铺那头,他一早就做了安排。 纸笺也完全套用前几年药铺用剩的药笺用纸。且带着空空离开金陵时,他已毁了茶楼的机关暗室,掐断了琅琊阁在茶铺的各路眼线,并嘱咐掌柜及茶铺众人不再查访各路讯息。 半年内,他会让茶铺的人手各自“散去”并让茶铺“易主”。 “再留几日我们就走,猫大爷。”蔺晨倚着窗笑着对蜷窝在棉垫上的黄猫道。 “喵!”黄猫眯着猫眼,抬起猫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把猫头埋入两爪之间。 “猫大爷,咱再商量下,你我换个妆容离开金陵怎么样?”蔺晨旋身以轻盈的身法飘到了黄猫身边,笑容可掬地道。 “喵!”被拎到半空中的黄猫蹬着猫腿,猫爪直扑蔺晨的脸面。 “呦,真凶!”蔺晨甚是不满地冷哼,遂起了玩性。拎着黄猫后颈那块“死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在不大的房里乱窜。 “喵,喵,喵!”黄猫凄惨地叫着,可蔺晨却像没听到般,不仅窜得更凶,更是几个纵身从房内窜至后院。 他憋得慌! 他查出了红袖招失踪的姑娘都是被悬镜司的人带走,可他想不通悬镜司为啥要把事按到“他”头上。 夏江想要做什么? 房顶、树头、墙上……旁人只闻得猫叫,却捕捉不到蔺晨的身影。 这时候的公子,能避就避吧。 避得开固然好,避不开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 “公子,公子,小茶儿看似不行了,他哥哭天喊地地叫得厉害,您快去看看吧!”在后院忙着杂事的一名仆役,是一帮伙计中抽到下下签的,只能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嚷道。 “知道了!”嗖地一声,仆役只觉眼前一暗,蔺晨那修长的身影已到了他的跟前。 “看好它!”蔺晨把半晕的黄猫塞到了仆役的怀里,“为抚金陵民心,皇帝老儿昨儿个解了帝都的禁严令,今儿个又恰逢七夕,街头热闹得紧,若被它跑出去,可就麻烦了!” “公子,小的去寻个笼子把它关起来吧!”仆役抱着黄猫,躬身道。 “不,它不喜被人关着,你抱着就好。”蔺晨盯着亮着烛灯、间歇传出干嚎的屋子,道,“让后厨煮一锅绿豆汤,抬到店铺内叫卖。告诉掌柜,铺内帮工的伙计、丫鬟,凡未有婚配者今夜给假,让他们出去观灯游街。” “是,公子!” “已婚配的,到铺里帮忙。后院无论闹出啥动静,都不用过来。”蔺晨冷然地接着道。 “是,公子!” 得了些颜色,就开起染坊了,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折腾。 蔺晨冷嘲地笑了笑,又道:“行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公子,小的也未得婚配,今儿个能不能……”仆役名叫劭安,自小被琅琊阁收养,蔺晨见他为人机灵特地将他安插在了金陵茶铺。见蔺晨缓下脸色,他讨好般地凑上前,笑道。 “咚!”扇柄直直打在了劭安的肩头,蔺晨没好气地道,“想去看小娘子啊?行啊,回头我挑了好日子把茜草给嫁了……让我想想把她许配给谁好呢?是霍州当铺的谭梦杰,还是山头管着童子们的墨天宇?” “公子,别啊!”劭安抱着黄猫讨饶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茜草可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儿!小的不过是……” “你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不就是想趁着七夕夜市给茜草挑个发簪?”蔺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长盒,向劭安扬了扬,道,“新进的货,一早给你留下了!” “哈,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劭安眼前一亮,伸手就想去拿。 “从你薪水里扣!”蔺晨故意把盒子拿开,轻笑道,“六个月!” “啊!”劭安的手僵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一张笑脸如同吃了黄连般,皱成一团。 “进货价!”蔺晨扬声笑了笑,把盒子放在了劭安手上,语气一转,低声道,“记着,今晚无论他闹出多大动静,你们都不要理会,我自有法儿治他。” “是,公子!”一见蔺晨收了嬉笑,劭安立刻躬身道,“小的记下了。今夜不会有任何人进入后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小茶儿怎么说也跟了我一场,我总得让他安安静静地离去!”蔺晨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向那亮着灯的屋子走去。 “公子,公子,您看我弟弟他怎么了?”听到脚步声的乞丐,先将手中的糕点塞入嘴中,捏了一把糕粉和了些许茶水涂在床上童子的唇边。见房门推动,乞丐像是见了救星般,拉起小茶儿的手,挤出两滴泪,对着蔺晨道,“半个时辰前,他还睁过眼,我还喂了他几块糕点,可现在,现在……他咋就晕过去了?” 他为了让小茶儿能睡得安稳,在汤药里加了安神的药物。从乞丐的手上拉回小茶儿的手,果不其然,小小的手腕上多了两块乌青。 为了让孩子醒,就使下蛮力? 呵,他有什么资格说教旁人,他不也做了相同的事,纵然有理,也不见得高尚。 “大夫都说了,让小茶儿听天由命,你我又能怎么办?”乞丐的名儿他没问过,也懒得问,蔺晨淡淡地回道:“那些糕点都是他喜的,平时少有机会吃,现在……” “呜呜,我可怜的弟弟呦……!”乞丐呜呜地低泣道。 “小茶儿的时日也就这几天了,你是想带着他回乡还是……”蔺晨试探地问道。 “这,这……!”乞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继而把头埋下,低垂着眸子道,“我家乡的习俗,孩子是不能入家族的坟头的。” “呃,不对啊!”蔺晨故作不解,却煞有其事地道,“我记得你把小茶儿交给我的时候说过,若是小茶儿死了,你是要带回家乡的,要葬在山头的童子坟里,说是这般便能让他回到家人身边了!” “公子,您,您是不知道,去年那场暴雨把那坡上的童子坟都冲毁了,那一具具童尸可真骇人啊!”乞丐哭着道,“现在谁家还把孩儿葬在那边啊!” “咦?你有回去过啊,你不是说,除了祖坟,你在老家什么都没了吗?”蔺晨饶有兴趣地问道。 “公子,我总得回老家给先祖们拔拔坟头草不是?”乞丐顺口回道,“咱虽然没啥本事,但每年清明在坟头放两个馍还是要的!” “这样啊!”蔺晨点头算作知晓,心里则暗忖道:以市井人物而言,这人的应变能力当属上乘,从今往后,如能为我所用就留着,不然,就需让他永远闭嘴。 “公子是在什么地方寻到老道和小茶儿的?”乞丐见蔺晨沉默,顿生一念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和他不过就差了半日路程,怎么用了七日才回到金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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