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原先乃是长琴指点陵端仙法道术,而今是陵端为长琴解惑红尘人心,天地权谋,二人相交皆诚,并不觉岁月悠长。 或是天数使然, 陵越醒来,却是在太子长琴被父神召回九天之后,这摇山仙境仙灵气浓,又左右无事,陵越与陵端便在此修练,居然顺利渡了天劫,成就仙身。 可兄弟二人又都十分默契的没理那接引天光,以散仙的身份悠游世间,不登九天。 陵越虽在此方成就仙品,但脾性却依旧是天墉城大师兄,故,极喜世间扶危济困,陵端自也由他,兄弟二人到也因此,积下无尽功德。 偶有一日,陵端与陵越途经南方之地,天降豪雨不止泛滥成灾,连陵越施术分山开渠引流,也难止其祸。 陵端心觉不对,占得一卦,知乃是应龙弄水所至,便以法阵拒水,救下万千生灵后,同陵越一起持剑追杀那弄水应龙。 而陵端却并不知,九天之上,水火二神与太子长琴也受令前来,擒拿此獠。
第十章 “区区一孽畜,也配水火二神与长琴一同领兵而来么?还真是,连借口也想得粗糙。” 陵端向来就是个口角争强,眼不容沙,睚眦必报的角色,不过目扫已然心中有数,自然这话出口便没个好听的。 “端儿,那是神界。” 所以,就别剥皮太狠,给人,不,给神,留点儿脸! 陵越虽是拦了陵端的话头,可这拦,比没拦,还打脸。 神界诸仙神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自然对这区区话语也听得真切明白,这挑明的打脸,略痛呀! 水神共工不似火神祝融那般狂放肆意,亦是天帝的忠实拥趸者,他与火神父子同来,原也有监督之意,闻得微末散仙也敢这般诋毁神界,暗晦天帝有私,不禁光火,叱道: “何方地界小仙,妄自尊大,还敢私论……” 共工脑子虽不好使,却还知及时收嘴,他要敢把“天帝”二字给吐出口,都不用陵端再坑他,就会被收拾掉。 祝融也不是傻子,太子长琴更得陵端之教,那个中未尽之言又岂有不知? 只是虽知,又能如何?势不如人,身为仙臣,又岂能抗得天帝所传之令谕。 悭臾没料到,不过戏水凡尘,淹了些许凡人,便惹来榣山那“讨厌鬼”的追杀,更招来长琴父子与天兵。 这应龙当真成得,不似想象中那么强大,被追得上天入地的逃,比之做水虺时还不如,好委屈。 陵越以霄河剑为阵基,化成的剑阵不紧不慢追在悭臾的尾巴后,时不时绞掉无数龙鳞。 偏龙族身躯强横,再生之力亦强,因此却见,血淋淋的龙皮上旧甲绞落,新鳞又生,复又绞落,周而复始。 悭臾疼得,真恨不能干脆大头一伸,让陵越一剑砍了去便罢,这零碎活罪真真难受。 若非悭臾心中犹怀一丝不甘,知晓不周山中有上古烛龙之子应龙钟鼓在,凡乃其族皆能得他之庇,只怕早已放弃遁逃。 “长琴,此畜欲遁向不周山,拦下它。” 陵端看着不断被打飞的天兵仙将,和与祝融大眼对小眼的共工,以及傻在天上的太子长琴,一边扬声提醒,一边虚空引灵绘出法阵。 陵端所绘者非存此方之阵,乃为他那世被逐后,历经红尘炼心,重登高处,几乎凭此飞升之独创。 当日失机,非是道心不纯,亦非择道后心境不够,乃是败在陵端心中对天墉城的一念执着,才会飞升失误,反回溯光阴。 能令被废法力根骨之人亦飞升的法阵,且不是失败,仅是失误的法阵,这般威势又怎是悭臾可敌? 悭臾濒临绝地之时,亦起拼死之心,应龙本就爪鳞坚硬,拼力一挣之下,仙将所抛原能勉强束缚的法链寸断。 太子长琴一惊,凤来琴声化为新的法链缠了上去,同时陵端的法阵亦布阵完毕,冲天金光直上九重,天地间交织广浩的符文旋转。 九天诸神做何反应,陵端几人并不得知,可水神共工却出人意料的向陵端一法缶砸了过来。 共工乃天下水神,法缶之中乃有天下江河湖海之水,一击之力何等势大?纵是天帝亦不可小视,又何况陵端? 只是未曾想,共工的忽然出手,却被一旁防备的祝融给破去,金红火龙扬尾抬爪拼力一击,已将法缶击回共工手中。 祝融施力过猛,一击之下,连遮掩形容的法障亦碎去,红袍飞扬如火,灵力光碎如羽浮光中,艳若血海红莲般脸上,明眸带煞,冷笑道: “共工,尔当真不为人子,向吾子之友下手,汝颜何存?” 共工口拙,且妄向小辈散仙动手确也无理于先,故闷头不语,只将水盂四下一通乱砸。 反正他与祝融同为天生神灵,斗起来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这次,共工却猜错了! 祝融为天帝忌,不因他不羁,更因祝融亦是执掌光明的,战神。 火,是洪荒未现,天地未开时,烛龙衔烛以照混沌时的唯一光明,所以火亦是天地浩气之禀正,可焚万物,拒万邪。 祝融便是那天地间第一缕火种所化生,他的力量来源于世间光明,而光明却不会为任何外物所阻挡。 天帝虽也是洪荒神灵,但他乃混沌分后所化生,与这洪荒众魔神一般,体内皆蕴有属于魔的纯粹黑暗,对绝对的光明,心中隐隐排斥。 共工虽是天帝心腹,可也无能知这个中因由,只道祝融心有不臣,才会获罪天帝,身为近臣,他理当为帝分忧。 水、火二神在天宇斗得不可开交,九天之上金华彩霞涌动,凡人见之直呼“吉兆”,却不知是二位大神斗法。 反是悭臾的形容凄惨,它被陵端以法阵所束缚,直直跌落尘埃,还不及恼怒,便觉浑身法力被迅速抽取不言,且当头还迎来了棍子。 那金色长棍乃是陵端制琴后所余的三尺长枝,被陵端常拿来逗弄榣山那只兔子。 因是神木,故,纵被伐下,亦存其活性,沾上水土便可得活。 而看陵端那极有兴味,散发着绿油油光芒,注定悭臾龙身,伤口的眼眸,他是想用龙血蕴木呀! “嗷”的一声,悭臾都被吓出狗叫声,龙身一收,现了人形,趴在地上双掌相合举天,惊惶大叫: “别杀吾,吾降,吾降……” 涕泪齐下已全无方才拼死之念,它不能不怕,应龙龙珠乃是应龙力量灵魄之所在,如今仅余不足鸽卵大小,再小下去,别说应龙,就是寻常角龙、龙族,甚至是蛟,它都做不成了。 太子长琴眉目温润,垂眸浅笑,他在九天之上,可是看得清楚。 那神木棍子虽未触及悭臾,可法阵却暗中已抽取其法力注入棍中,令得其木更加金黄耀目,甚至还在顶端生出一芽叶来。 仙将仙兵们尽皆好笑,摸摸鼻子,只觉有些莫名喜感,这应龙被抽成狗,趴在地上哭的一幕,实是千载之难见。 陵端看着趴地上的悭臾,眼中面上全是满满的嫌弃,反手收了木棍后扬手虚抓,那鸽卵大小龙珠已收入手,悠然而语,却让人绝倒: “帮忙天帝抓此孽畜,不求有功,但小取一物为酬,也算当得。” 你狠!应龙之龙珠连天帝亦是心有觊觎,却碍于颜面不能出口,竟被陵端一句话就打劫了,偏还不能反对,这口气真是不上不下憋屈呀! 憋屈的,不独哭唧唧的悭臾与九天之上的天帝,还有水神共工。 水火本就不容相争,水可灭火,火亦可将水焚尽,端只看各人的功力深浅。 同为开天时便存在的神灵,共工并不以为自家比祝融差,可是,这一交手,祝融轻松就破开他的一切攻击,犹若逗弄小儿一般。 共工性傲,这般相待如何受得?一时性发,竟掉头狠撞向不周山,以求一死。 “我去,共工,你怎么不干脆挖坑把自己填进去?” 陵端刚一抬目便见共工的动作,陡然忆起古籍有记“水火二神相争,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倾”,不觉斥骂出声。 不及相阻,身形连闪瞬移至不周山下,手中阵盘倾力全出,天引星辰地引灵脉,欲以一己之力,救下这洪荒众生,扛下这天地倾陷。
第十一章 “陵端……” 陵越原抄手一旁,看陵端耍弄应龙,打劫天帝,他并不执念仙神,故从不以为陵端对天帝不恭,有何不对。 毕竟悠游红尘,已非昨日不解尘烦修仙弟子,早已在陵端耳濡目染之下,有了一双能洞悉隐晦的慧眼。 这,也是先前陵越出语冷嘲的因由。 不周山乃是盘古脊梁所化,区区共工原也撼之不动,可坏就坏在,这不周山中有烛龙之子钟鼓沉眠。 共工触山之处正是钟鼓的双目所在,剧痛之下,龙躯翻转腾起,龙尾正正击在不周山柱最薄弱处,山脊处。 陵端虽已登仙,又是这洪荒之中最精擅法阵之人,却非盘古,更非天道,他的法阵终是慢了一步,只能在山体将倾时,以法阵之力暂阻坍塌之势。 太子长琴与祝融及陵越合力扑上,各出法术以护法阵不溃,以阻洪荒生灵涂炭。 不周山,不仅是盘古脊梁,洪荒天柱,亦是九天与地界相连的天梯之所在。 若然有损,凡人劫难且不说,天地神魔也再不能登九天,临地界,更失了生死轮回的桥梁。 故,不仅祝融变了颜色,连天帝伏羲也惊得失色,一众仙神更是慌了手脚。 于此天崩地裂之时,陵端抽取星辰之力,幻出盘古之躯,生生将不周天柱顶住,可他自己却唇溢鲜血,一点一滴将手中神木染红。 “长琴,你与师兄速用法力催生建木,接娲皇下界,请她炼石补天,同时,乘此孽畜,讨来息壤补地。 我与火神,借星辰地脉之力,为你们争取时间,要快!” 陵端反手将木棍带芽叶那端折下,丢入太子长琴怀中,不容陵越相驳,反手将其也挥至长琴身畔。 陵越心有大义,纵是明明心念陵端,却也知急缓,忍下心中不舍,与太子长琴一起催生建木。 仙将仙兵一拥而上,助催建木的助催建木,以仙力相助陵端的相肋陵端,更有祝融变化法身,与陵端幻出的盘古幻身一起,齐扶不周山。 建木乃是神木,得仙力滋养催生,迅速生长直上九天,早已等在天门的伏羲与娲皇领着众神齐降凡界,只求能救得此倾天大祸。 娲皇炼石以补苍天,伏羲以河图洛书顶住天之裂隙,一众仙神护阵陵端,以免其阵溃散,天柱早倾。 陵越与长琴一边以息壤补全地陷,一边救下被天河之水所淹的罹难生灵。 太子长琴心有所感,他知晓陵端纵是强横,也非天生神祗,纵修得仙身,也只怕是难敌这天倾之力,心念至友,一咬牙,凤来琴身上一缕透明丝线游离,飞入陵端体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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