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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他们原本的预期，这个任务到这里就应该接近尾声，接下来的工作应该被逐步移交给麻瓜政府。但是关于吐真剂的新情报让他们又重新提高了警惕。 金斯莱的声音通过魔法传播而来，不像电话里那样沙沙的，而是有些缥缈：“我原本已经预备好在近期撤走你们这支小队了，我们过多插手麻瓜政府的事情并不合适，他们会感觉到不安——当然，这个度很难把控。但是牵扯到吐真剂，我觉得他们显然是要应付不来了。我恐怕卧底任务还将继续，直到你们发现幕后的那个巫师为止。” 队员们对任务的延期早有预料，这其实是常事。从来没有什么任务是能如期完成的。但是德拉科和哈利带回来的消息让他们感觉更凝重了一些，因为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而事情似乎说好了要在同一时刻开始变坏。 下午的时候房门外发生了一些骚动，他们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德拉科赶紧喝下复方汤剂变成迭戈的样子，到花园里四处张望，试图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邻居家的太太也站在那。他于是礼貌地问她：“不好意思，您知道这是怎么了吗？” 邻居太太似乎很惊讶他问起，因为这位迭戈先生自从搬来之后就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说：“哎，迭戈先生！没想到您还关心这些。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救护车刚刚就在斯宾塞家门口停的，我那时正在花园里浇水，看见好像是他们家的孩子被抬上救护车了。” 更多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可是知道真相并没花去他们太多的时间，因为这其实已经不是本周第一辆载着孩子离开的救护车了。这件事在当晚就上了本地的晚间新闻，连同斯宾塞家的孩子在内，已经有五六个孩子口吐白沫地昏倒在家，被送进了医院。而医院既检查不出他们嗑鶸药，也没办法让他们醒过来。 小队几乎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和菱格有关，与此同时他们也接到了麻瓜政府的通讯，那边给了他们更进一步的信息和权力。 于是茱莉和琳达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伪装成了两个社工，挨家挨户发送家庭问卷，声称当局怀疑本地有人正在非法销售迷幻药剂，和青少年昏迷的时间很可能有直接关联，进而检查这个片区的居民服药的情况。 当然，她们得到了一些来自魔法的帮助，否则调查不可能那么顺利：问卷被施了特殊的咒语，填写在上面的答案会自动地变成真话——这并不是十分高明的魔法，只能应用在选择题和是非题上。而德拉科给了她们一个来自圣芒戈的检测咒语，它能够提示她们一定范围内是否存在某种药剂。 调查结果相当触目惊心——菱格在这个地区的青少年中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流行，持有这一药物的家庭多得惊人。尤其是孩子已经躺进医院的那些，无一例外，家里都有菱格存在。但她们也就只能知道到这儿了，因为青少年购买迷幻剂，父母显然不可能知情，既然医生没说孩子的病因是吸食药物，这些有头有脸的富人们没一个愿意接受这种对自己孩子的指控。 不幸中的万幸是，由于孩子正在病中，有些家长也展现出了意外的合作态度，就比如斯宾塞家。 他们是琳达和茱莉今晚拜访的最后一户。由于斯宾塞夫妇都在医院陪护孩子，她们特意到医院去做调查。 斯宾塞夫妇在医院走廊里接受她们的访问，琳达把最后一张施了魔法的表格递给忧心忡忡的斯宾塞太太，还递给她一支削尖的铅笔。接着，她在开口前清了清嗓子，她特有的那种百试百灵、言之凿凿的态度又出现了。 “其实上面对这件事有所关注，”她神秘地说，“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本地有一个正在销售迷幻药物的团伙。那是一种新型的迷幻药，医院很可能检测不出来，而孩子们买了也不会告诉父母。您瞧，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但不瞒您说，我们今天调查的结果显示这个猜想有可能是真的……” 茱莉很是时候地给了她一下，琳达立马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闭嘴了，然后她看起来十分紧张地找补了一句：“这话我们就随便说说，您就当没听见。我们还没有找到药物本身……” “这才是问题，”茱莉看似公正地说，“找不到药物，就不能推定确有其事，更不可能去给什么人定罪了。”说完，她还担忧地望了一眼病房里的小斯宾塞。 但斯宾塞夫妇可不能真当没听见，也绝不认为茱莉这番无罪推定的论调就是公正的。人总是会有一种奇怪的认知倾向：遮遮掩掩的，多半都是真的。斯宾塞先生听完立刻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上了车钥匙，要带着她们俩上家里去。他看样子非把这个“菱格”翻出来不可。 姑娘们对视一眼，用目光击了个掌。她们拿上斯宾塞太太匆匆填满的表格，赞美着斯宾塞先生的通情达理，坐上了这位焦虑的父亲的轿车，风驰电掣地回到了斯宾塞家。 结果她们一进门就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在玄关的柜顶，赫然放着一瓶“魔方”。 斯宾塞先生没有注意到她们对那个药瓶不正常的注意，他忙着在自己家里翻箱倒柜，掘地三尺，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总算在小斯宾塞床脚的一个枕头里找到了藏起来的菱格，交给了琳达和茱莉。她们对他连连道谢，承诺一定会把它交给专业人员检测，争取尽快给孩子们带来帮助。 临走前，茱莉状似无心地问起那瓶魔方，斯宾塞先生相当大方地表示，那是从一位生物公司的朋友那里购买的保健品，对睡眠和健康很有帮助。但他看起来不愿意多说，茱莉和琳达自然也不好多问，更没办法跟他要一点样品带着，只好留下斯宾塞先生的电话，匆匆带着菱格告辞了。 她们有种预感，这次对于菱格的检测，大概会让他们的治疗师先生心情不大美丽。 “这完全不是同一种药。”德拉科说，他对着崭新的实验结果拧着眉头，看起来多少有点气急败坏。 这不怪他，哈利想，他们每个人这会儿都是一样的心情。毕竟对方只是玩了一个很简单的小把戏：给新入会的孩子的菱格只能产生一些迷幻作用，而不会成瘾或造成伤害；而那些买得多了，有了一定资格的孩子，就会得到一些“更刺激的东西”。 “说不定魔方也是这样阶段性给药的呢。”茱莉说。琳达和亚当在一边点头。 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德拉科似乎无心和他们计较“谁更有资格进魔药实验室”这个问题，他仍然眉头紧锁，手指反复摩挲着紧抿的下嘴唇。他们如今都围在操作台旁边，肃穆地盯着检测魔咒呈现出来的影像。它显示这份新的药物中不仅有着全新的成瘾性成分，还有一种作用未知的魔法存在。虽然解决这个问题这对于在魔咒伤害科工作的德拉科来说算是专业对口，但是弄清楚它的功效和研究对应的反咒都需要时间。他只能合理推测它就是导致孩子们昏迷的罪魁祸首。 “但为什么他们会想让孩子们昏迷呢？”哈利问。 德拉科说：“你不能指望弄清楚每个恶棍的目的，‘十万个为什么’先生。” 空气安静了一秒，然后所有人都笑了。是的，他们都知道他们的队长有多喜欢问问题。气氛变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讲笑话的德拉科本人看起来仍然有些焦躁。他来回踱了两步，然后开始无意识地捋自己的衬衫袖子。哈利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和德拉科一起在魔药实验室待着的时候常看见他为了方便操作挽起长袖。 但紧接着他就想起到德拉科在此外的任何时间都没有解开过自己的袖扣，并立刻意识到这是为了什么。 ——他的队员们显然也发现了。 事实上没有人真的以为德拉科·马尔福是个正儿八经的前食死徒，即使他们对他的第一印象不佳，大部分人对他的那段历史的认知，也都仅仅停留在“他是个被迫烙印的添头”上。但那是黑魔标记。黑魔王、不能提起名字的人、黑魔标记，这些听起来完全都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但亲眼见到和曾经听闻还是两码事。那个烙印像一个狰狞的伤疤一样落在青年人苍白的皮肤上，像一个恐怖的旧梦。这种恐怖和德拉科无关，那只是一个时代。 一瞬间魔药实验室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静，德拉科很快察觉了，但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哈利突然在旁边大叫了一声。 “我的伤疤！”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眼睛死死闭着，看起来相当痛苦，还一直在哀嚎。所有人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德拉科差点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个趔趄。不得不说这个形象真的相当经典，德拉科上学的时候还曾经无数次模仿过哈利这幅样子，试图以此取笑他。所有人都知道哈利和他的伤疤的故事，但是在伏地魔真的复活之前，他们都以为他在骗人，或者矫情，想要吸引目光，可之后他们知道不是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德拉科站定之后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揽住了他。他抓着哈利按在伤疤上的那只手，用圣芒戈接急诊的治疗师那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叫道：“哈利，松手，让我看看你怎么了——你到底有没有事？” 他的声音陡转成疑惑，因为哈利在被他揽住的一瞬间僵硬了一下，喊叫也戛然而止。 “呃，”哈利睁开了眼睛，扯出一个有点心虚的笑容，“我没有事。” “你——” “我没事，”他说，这次他和德拉科对视着，语气非常坚定，“没有痛——自从伏地魔死后就再也没疼过。”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一下子就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德拉科怔怔地看着哈利，直到他们意识到这个搂搂抱抱的姿势好像有些太古怪了，赶紧欲盖弥彰地从彼此身边跳开。 哈利完全没料到德拉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的意思是，他以为他早该习惯了呢，或者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装的。这是圣芒戈带给他的类似于治疗师的责任感吗？条件反射？他开始胡思乱想。刚刚情急之下德拉科实在是凑得太近了，还抓着他的手——而且不是为了跟他打架。 德拉科则嘀咕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一连串医学名词和五花八门的诅咒大踏步地回到了他的坩埚边上，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但他太白了。琳达站在一边同情地想，他都快红透了。而且还忘记放下他的袖子，当然，也不是说那有什么关系。 那再也没有关系了。
第14章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小队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这一部分是因为他们解开了更多的心结，另一部分则是由于他们的工作压力正在增大。除了需要操心青少年昏迷事件的后续，他们还要检测“吐真剂”的样品，应对斯通的联络，和麻瓜政府打交道——哈利觉得他们和威森加摩的烦人程度实在是不相上下，但现在法律事务司有赫敏了，所以麻瓜政府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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