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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说他得打个电话，德拉科让他报维克多·迭戈的名字。青年照做了，对方果然答应见面。青年上了他们的吉普车为他们指路，把他们带到位于港口的一间空仓库边上，这似乎是这些卖药人的临时据点。哈利让德拉科在车上等着，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马仔探路，没人有异议。 哈利跟着青年进了仓库，仓库堆放了一些杂物，地上有些没清理干净的木头刨花。靠里摆着一张有些旧的二手皮质沙发，还有一张木质茶几，上面摆着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一个空杯，一个已经斟上了酒。 青年介绍说，沙发上坐着的就是他的上线，斯坦先生，雅各布·斯坦。这很可能是一个假名，总之他们都没有当真。雅各布·斯坦是一个阴鹫的中年人，他有一个鹰钩鼻子，发白的金色头发和深刻的抬头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相当不好相处。他身后站着十几个人，围着两张桌子打台球，同时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 听到了青年的介绍，斯坦起头来，上下打量了哈利一番。 “你不是维克多·迭戈。你是他的……” “我为迭戈先生工作，斯坦先生。我姓帕克。列奥·帕克。”哈利用沉稳的语调说，但是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知道这样笑非常有亲和力，显得他不那么像来找麻烦的。 斯坦了然地点点头：“当然，阔佬们不会轻易露面。” “迭戈先生是想在见面之前先弄清楚有没有合作的可能，”哈利说，“他对你们正在卖的这些小糖果很感兴趣，但发现你们才刚刚起步，所以他想知道，你们是否需要合作者。” “我听说迭戈先生原本的生意在苏格兰。” “是的。”哈利点点头。那是他们捏造的。一些物流生意——这部分是麻瓜政府帮忙做的工作。这个组织可能没有资本去刨根究底，让他们相信维克多·迭戈私底下涉黑其实不难。 “你们是想要分销向苏格兰吗？” “这轮不到我说，先生。但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斯坦的眼睛扫过他。 “我也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人。”斯坦说，“但关于地区的扩张，我的上级自有安排。” 哈利想，也许背后那个巫师不希望这件事情很快脱离他的控制，所以不希望药品扩散到太多地方。毕竟越多的地方意味着越多人参与其中，被发现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而且，他们的巫师人手很可能不够，无法制造出足量的魔药。 “如果在本地呢？”哈利问，“迭戈先生注意到你们主要向小孩儿兜售。” “你们有渠道？” 哈利暧昧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斯坦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相信他。但是正如他所说，他不过是个拿钱办事的人，而且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容易见到面。 “我这里确实有些能做的生意。除了“菱格”，还有别的。但我想和迭戈先生当面谈谈。”最后，他坚持说。 维克多·迭戈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了这间仓库。列奥·帕克站在他的身后。 “迭戈先生，我听说了你的名字。蓝桥俱乐部上一次派对的耀眼新星，是吗？真想不到你也是个乐于在浑水里搅弄风云的人。”斯坦说。他给另一个杯子也斟上了酒，递给迭戈。 迭戈没有喝，转手放进了帕克手里。哈利心领神会，立刻喝了一口，然后递回给德拉科，但是遇上了他的搭档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德拉科用眼神怒斥他：我没有让你喝！ 列奥·帕克真诚地对他傻笑了一下。 于是迭戈还是接住了那杯酒，拿在手里装模作样地晃了一下杯子，对着斯坦意味深长的眼神露出一个笑容：“请原谅，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斯坦耸肩表示理解，他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酒，然后从酒瓶里又倒出一点，对迭戈举杯。 德拉科于是和他遥遥碰杯，他们一起喝了一口。 “那让我们来谈些正事吧。我对您说的‘其他生意’很感兴趣。”德拉科说。 斯坦说：“‘菱格’的市场在我们的计划里已经快要饱和了。但是还有另一样东西我们在本市暂时还没有分销。如果迭戈先生能拿出足够的资源和诚意，这条线可能可以给您做。” “是什么？” “吐真剂。” 德拉科和哈利对视了一眼，他们没忍住。这可真是个超级大新闻，任务报告里没有，魔法部和麻瓜政府之前都不知道这回事。出大事了。 “……不好意思？”迭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像斯坦在痴人说梦。当然啦，麻瓜是会这样的。 斯坦说：“请您放心，我没有在欺骗您。”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德拉科问，“真话药水，那种东西真的存在？” “我可以给您一剂样品试一试，您可以带回去试试。我保证这个配方独一无二。”斯坦说，“而且因为它性质特殊，很难取得，您可以卖到任何地方去，只要保证安全保密。” 废话，那是魔药。哈利忍住了一个白眼。 德拉科说：“我很感兴趣。我注意到你说‘可能’，请问需要什么条件？” “我们可以给您一批货，您来负责分销。然后我们根据交易结果来判断您是否够格——或者够安全——成为我们的交易伙伴。我会替您向我的上级报告的。” 德拉科和哈利走出仓库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他们敲定了一单生意，拿到了“吐真剂”的样品——七年魔药课告诉他们这东西和他们概念里的吐真剂并不能划等号。它看起来更……“科学”了，性状也发生了改变。与此同时他们还拿到了一部分对方的贸易路线，过几天他们需要到这个港口提货，然后想个办法让对方相信他们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了。 他们给了那个带他们来的青年一笔打车费，让他自己坐计程车走了。在这样一个夜晚之后，他们都觉得有些心乱如麻，不是很想立刻回到安全屋去和队员们报告。补喝了一次复方汤剂之后，哈利和德拉科一致决定在港口走一走。他们甚至跳过了商量的那一步，这事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哈利说：“这些恶棍睡得真晚。” “钱，钱，钱。”德拉科说，给他们周围设了一个静音咒。 他们穿过港口的许多仓库，巨大的集装箱和起重机，看向夜晚暗潮涌动的海面，和海港静静停泊的渔船。巨大的货轮上灯火通明，有些工人还在甲板上忙碌。这是一个和对角巷、霍格沃茨、戈德里克山谷和马尔福庄园完全不同的世界。麻瓜们或许也掌握着他们自己的魔法——对巫师界而言。 “他们真是坏透了。” 德拉科转头瞥了一眼哈利，他的搭档有些气闷，列奥·帕克的嘴角向下耷拉着，看起来心情很糟。他能够理解。这确实挺混蛋的。即使是在巫师界吐真剂也应该受到管制，这种东西在麻瓜社会流通开来能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简直不言自明。 他忽然想起下午哈利投向他的黑魔标记的眼神。 “在你眼里我以前也和这种人差不多，对吗？” 这或许有些冲动，但，德拉科还是问了。他问完自己都有些后悔。天啊德拉科·马尔福，看看你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你干了多少不地道的事，现在所有人都在努力搞好关系，现在你在这翻什么旧账？你听起来像个自怨自艾的傻子。 而哈利被他问得怔了怔。他看着德拉科，金发青年把脸别过去了，看着海的方向。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对方难得的脆弱时刻。 “好吧，听着，我不是……” “德拉科。” 哈利意识到德拉科又想打个哈哈把这件事轻轻揭过，但是哈利这次不打算让他这么做了。德拉科沉默了，不再别着头像个负气的小男孩。他只是用他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默默地望着哈利。 他们在夜色下的集装箱之间站着，麻瓜世界的工业巨兽将他们包围，哈利忽然想到，德拉科站在一个他全然陌生的世界里。德拉科住在麻瓜伦敦，但他估计这也只意味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德拉科不可能对麻瓜世界了解很多。但他真的努力得毫无破绽。 晚风吹过。 “……我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德拉科说，“但我有的时候会想自己到底有多坏。” 小时候他告密，霸凌；长大了他加入食死徒，三次谋杀未遂。德拉科回看自己的整个青春时代都会觉得荒谬，倒不是说他真的觉得后悔还是怎么样，但人总是会在人生的某个节点之后，突然认识到自己事实上想要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他曾经以为自己想要成为他的父亲：利益至上，手握特权，沾染黑暗好像成为了一种证明自己的手段——直到他品尝到随之而来的过量的恐惧。 现实世界总是和小男孩的超级恶棍幻想大相径庭。 德拉科非要加入这个任务当然不是为了来伸张正义的，他只是想要晋升，德拉科·马尔福仍然是野心勃勃的斯莱特林。他不觉得自己发生了本质上的转变，德拉科只是丢开了错误的道路，选择了相对更正确的一条。 哈利看着他。德拉科在那双不属于他的眼睛里，也能看出一些哈利·波特式的暖意。他突然希望这段对话发生的时候他看着真的哈利·波特的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 “我一直被要求成为最好的那种人，但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算得上好。人总是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的，看你想让什么东西占上风了。”哈利说。 “你说得太简单了。” “嗯，生活当然比那个困难。但你知道吗，分院帽曾经想把我分到斯莱特林来着。”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 “梅林啊，”他喃喃着，“我就说那顶帽子早就疯了。” 哈利翻了个白眼：“它没有！——好吧可能是有点。但是我要去格兰芬多是我极力要求的，帽子竭力向我推荐斯莱特林，说我会在你们那里有远大前程。哇塞，想想看吧，我们差点就要花七年在同一个学院上学了，真是一个化隔空骚扰为近身搏击的好机会。” 德拉科消化着这个消息。如果哈利·波特一开始就在斯莱特林会怎么样？他们会认识，当然，可能还要朝夕相处，他们还会互相争斗吗？他们有没有可能成为朋友？ 他梦呓一样地轻声说：“也不一定。” 鉴于他相信哈利·波特本性难移，德拉科想，那对德拉科·马尔福来说，也许真的不一定是件坏事。 哈利说：“你说什么？” “没有。”德拉科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我困了——我们回去吧。”
第13章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哈利通过一个魔法部特定的传讯魔法和金斯莱汇报了他们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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