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严胜很期待产物敷耀哉的答案。 而产物敷耀哉似乎并没有什么犹豫。在反应过来之后,他猛地抓住了严胜的手腕: “斑纹的诅咒可以解决么?!”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严胜第一次见到产物敷耀哉这么激动的样子,他看着对方抓住自己之后,就蜷缩在一旁,猛烈地咳嗽,天音急匆匆地出去喊医生,而严胜就仅仅只是看着。 然后他回答道:“对。” “我可以让他们活过二十五岁。” “要怎么做?”产物敷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身体的意思。 他死死抓着继国严胜的手腕,目光亮得根本不像一个盲人,声音几乎是从他沙哑的喉咙里滚出来的,“要怎么做可以帮帮那些孩子们?严胜阁下,请您告诉我——咳咳、他们都是、被鬼夺走了亲人,或者为了长久的夙愿,才会为鬼杀队这么努力的好孩子,他们不该死……咳咳咳!” 产物敷猛烈地咳嗽着。 哪怕他表情如此痛苦,神态因病弱的身体而扭曲,姿态都难以维持风度:产物敷耀哉都死死抓着严胜的手腕。 为了那些柱的生命。 连自己的幸福、健康和性命,甚至家族和家人,都可以抛弃。 严胜看着他,知道产物敷已经做出了选择:或许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在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产物敷耀哉恐怕就完全没有考虑过后一种了。 这个世界的人,总是这么…… 严胜叹了口气。 所以他才愿意帮助他们吧。 “缘一,”严胜伸手喊坐在一边沉默的弟弟,“你来说吧。” 继国缘一走了过来。 他并没有先说话,虽然产物敷耀哉难得地露出了急迫的表情,但缘一也只是先轻轻伸出手。 他在产物敷耀哉身上摁了几下,产物敷奇迹般的觉得好受了些。 “产物敷先生,关于斑纹……或者说,关于我和兄长大人的一些往事。” 缘一说:“您愿意稍微听一听吗?” - 这并不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即使以年寿仅二十多,并且恐怕马上就要死去的产物敷耀哉,也并不觉得这是一段悠久的记忆。 但继国缘一说得非常认真。 “在七岁那年,我即将离家出走时,我的人生中……” “第一次碰到了鬼。” 产物敷耀哉微微睁大了眼睛,而旁边他的孩子们也忍不住转过头来。 在鬼杀队中,年幼时因遇到鬼而家破人亡的人,并不止一两个,柱中就有几个血淋淋的例子。 但七岁……这仍然是一个听了就会让人感到心疼的年纪。 而缘一无知无觉,只是继续说: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虽然不难对付,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杀死,最后我把它钉死在太阳底下,让它被太阳一点点烧死了。” “这种生物让我感到不安,于是我停下了离家的计划,立刻折返回去,”讲到这里,缘一不安地看了严胜一眼,看哥哥似乎没有打断的意思,才继续说下去,“而后几天,我陆陆续续在家附近的领地,发现了一两只鬼,我将它们按照相同的方法杀死后,在之后的一年,清理了领地方圆千里的恶鬼。” “……” 产物敷耀哉很难掩饰自己的震惊。一个八岁的孩子,他在心里喃喃,连日轮刀都没有,仅靠将鬼拖到日出升起而烧死他们…… 继国缘一大人,恐怕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被神明唯一眷顾之人。 “不久之后,因为发觉继国领地附近没有鬼出没,觉得有异常的鬼杀队找上门来。受鬼杀队的帮助,那时我第一次拥有了日轮刀,也因此,根据这把刀,我很快想出了日之呼吸。” 来不及惊叹呼吸的起源竟出自一个孩子,产物敷耀哉发问:“那个世界的鬼杀队竟然没有邀请您吗?” 这样天资卓绝的杀鬼的天才! 继国缘一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邀请了,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兄长大人。”缘一说。 产物敷忍不住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继国严胜。 缘一:“兄长大人不希望我离开家……所以,我仅仅接受了那把日轮刀。” “您不需要愧疚,缘一阁下,”产物敷温和地说:“这仅仅是个人选择。” 继国缘一摇摇头,他说:“因为这件事,兄长大人也发现了我在夜晚偷偷杀鬼的行为,还知道了我的日之呼吸。很意外,兄长大人居然对我的呼吸法感兴趣,并要求我教给他……” “其实我并不觉得这很有价值,兄长大人在其他的功课上比我强得多,除了剑术,我一直都只能遥遥追赶兄长的脚步,那段时间我很高兴,虽然兄长大人学不会日之呼吸,但自创的月之呼吸,却是这么、这么的美丽……” 缘一虔诚地说:“宛如一道皎洁的明月,在夜晚,仿佛指引着缘一前进的道路。” “……”产物敷有些无言以对,但还好继国缘一很快就回到了正题: “我教给兄长呼吸法,之后我们便一同在夜晚杀鬼,虽然中间也有惊险,但我们也保护了许多人,在一次杀鬼时,有鬼看着我和兄长大喊,说我们是那对——” “令鬼闻风丧胆的继国兄弟。” “……”产物敷微笑,“缘一阁下,您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嗯,因为第一次听到我和兄长大人出现在一句话里,家中的长辈总是说着缘一无法理解的理论,说兄长是不祥的象征,我很生气,却无可奈何……没想到却在一只将死的鬼里听到这样的话语。” “够了,缘一。”严胜终于出口打断了,“说正题。” 继国缘一点头,朝产物敷抱歉地垂首,“抱歉,我扯远了。总之,我同兄长大人一同杀了六七年的鬼,在我们十三岁时,兄长大人开启了所谓的斑纹。” “……十三岁?” 产物敷耀哉惊愕地睁大眼。要知道,即使是队内最天才的时透无一郎,今年也已经十四岁了! “是的,十三岁。刚开始,我和兄长都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只知道兄长大人变强了,兄长很高兴,我也很开心,但是,没过多久,我看到兄长大人的心脏和肺部,在夜晚里,仿佛尘埃一样,慢慢变得破碎了。” “透支未来的生命力,将一生的能量都汇聚到短暂的青春中……” “这就是斑纹的代价。” 产物敷耀哉久久不能回神。“原来如此,”他在嘴里喃喃,“原来是这样……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忽然激动起来,大概联想到什么,也因此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咳:直到缘一重新梳理一番他的脉搏,产物敷耀哉才平复下来。 “那该如何解决呢?”他急切地问:“如果是这样的不可逆的原因……那要如何解决呢?!” “我和兄长想了很多办法,但最后都发现不可行。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发现了新的线索,于是离开的领地,我去到外县寻找方法,也仅仅是那一次离开……” “兄长大人就被鬼舞辻无惨掳走了。” 缘一并没有露出伤心,只是平静地说:“虽然兄长变成了鬼,我们不需要再考虑斑纹的问题,但我一直忧心,万一兄长大人能够恢复人类的样子呢?那个时候,或许我们都已经超过了二十五岁,那么兄长大人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 “我宁愿和兄长一起死去。” “……”产物敷耀哉张了张嘴唇,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而缘一还在继续:“也就是这时,兄长大人杀死了鬼舞辻无惨,我忽然发现了解决斑纹的办法:如果是用透支生命力和活性来获得力量的话,那就补全活性好了。” “补全……活性?” 这要怎么做,产物敷耀哉很茫然。 此时继国严胜估计是终于忍耐不住了,他微微推开一直跑题聊起自己的弟弟,坐到产物敷耀哉对面: “用鬼的细胞来补全人类身体里的活性。”他直截了当地说,仿佛没看到旁边听到的人纷纷变化的脸色,“鬼能够再生,我能感到我自己的身体内有什么极其活跃的东西,而鬼舞辻无惨体内的想必活性更高,我们那边都如此,更不用说你们这里活了上千年的他了。” “只需要活捉他,然后切除细胞,慢慢尝试,解决斑纹只是时间问题。” 继国严胜说。 好像谈到的只是一只兔子,而不是从古至今最罪大恶极吃人无数的恶鬼一样。 于是产物敷耀哉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只”需要活捉? ……他怎么不知道,原来鬼舞辻无惨是这么好捉的东西了? 且不论鬼舞辻无惨要怎么活捉,继国严胜和缘一在产物敷宅邸暂时住了下来。 得知了这一“重大的好消息”,产物敷直接唤来了虫柱蝴蝶忍,并秘密请鎹鸦去联系某位不知名的人,请求她们一同帮助继国兄弟,研制解决斑纹的方法。 当那位不知名的人到来的时候,无论是蝴蝶忍,还是踏入这间屋子的女子…… 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其中,蝴蝶忍还因为早听到产物敷的暗示,而心里有所准备之外,远道而来的珠世则是大大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端坐在屋内的继国缘一,眼神都因震惊而空白。 “继国缘一……大人?” 珠世喃喃出声。 而继国严胜也因为这一道声音,率直抬起了头。他看着吃惊得连嘴唇都并不拢的珠世,慢慢眯起了眼睛。 “原来是你?”严胜说:“背叛了无惨的鬼。” 珠世怔怔,她好半天才从缘一身上挪开眼睛,望向朝自己提问的严胜,这一次她差点后退一步,是靠背后的愈史郎支撑,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她看着坐在缘一身侧的继国严胜,脸上堪称花容失色:“……黑死牟?!” 严胜感兴趣地挑起了眉。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从第二个人嘴里听到这个称呼了。严胜缓缓直起了身,看着珠世,他露出一个兴味盎然的笑容。 “看来我们的研究还不能那么快进行了。”严胜说:“蝴蝶忍小姐,稍微给我一点私人时间……如何?” 珠世的表情像遇到天敌一样惨白下去。 - 这女人并不简单。 在试探着交流几句之后,严胜就发现了这件事。 在这个世界中,同样名唤珠世的鬼,显然已经活过了不少的年岁,与柔软纤细的外表不同,有一颗扭曲、强大而坚定的心。仅仅是需要询问几句,再判断一下对方的眼神…… 继国严胜就知道,自己很难从她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和猗窝座一样麻烦……想起至今还在地牢内挣扎的猗窝座,继国严胜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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