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次下雪天,没有和妹妹过夜,第二天回到家,就看到妹妹变成了鬼。 他的不安大概太明显,让严胜看了他好几眼。幼鬼想了想,看着看着,忽然露出想到了好主意的表情: “炭治郎,你额头上的纹路,是不是变深了?” 炭治郎愣住。 他伸手摸了摸,表情有些不确定,“貌似是的,蝶屋的孩子们也这么说,对了,严胜大人,我额头上的伤痕原本只是灼伤的痕迹,并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鲜红,还有,我方才同甘露寺大人以及时透君一起回来,发现他们的身上,也出现了类似的纹路。” “这叫做斑纹。”继国严胜说。 “?”炭治郎傻了:“什么?” “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够显露的痕迹,”继国严胜表情兴味,他摸摸又凑过来的祢豆子的头,闭上自己六只金色的眼睛—— 然后炭治郎看见鬼幼小的脸上,浮现出的血红色的纹路。 “!”炭治郎睁大眼:“这纹路……” “没错,这和你们的类似,是叫做斑纹的痕迹。需要很极端的身体状况才能开启,而开启后,身体的素质会大幅提升,感觉能做到平日里做不到的事。在这样的条件下,也能够保持理智活下去,就是被选中的人。”严胜笑吟吟地说:“你算是被选中了,高兴么?” 炭治郎愣住。他看看自己的手,感觉难以置信:“我?……被选中了?” 他想起自己战斗时前所未有的好状态,不免感到激动,炭治郎猛地抬起头,“严胜大人,我——” “斑纹的持有者,最长也活不过二十五岁。” 继国严胜说。 而炭治郎顿住。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二十五岁……?” 严胜点头。 此时此刻,炭治郎脑内一片空白,当第一个意识回到他脑海中时,他想的居然是: “那时透君和甘露寺大人怎么办?”他急促地问:“他们也开启斑纹了,他们——” 时透君才那么小! 他本来应该拥有长久的、光辉灿烂的人生—— 继国严胜显然没想到炭治郎会这么说。 他难得一见的,在炭治郎面前,露出怔愣的表情。半晌,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想要叹气,又想要微笑。 “难怪会是你们啊。”严胜喃喃一般说:“难怪是你……” 炭治郎很着急:“严胜大人,我……” “好了,我骗你的。” “……?” “斑纹的持有者,确实只能活到二十五岁,”严胜冷静地说:“但我曾经很为这件事困扰,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如果顺利的话,你们想要长命百岁,或许也不是不行。” “。”炭治郎此时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激,还是应该骂人。 幸好严胜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开启下一个话题: “这次消息走漏,无惨定是已经知晓祢豆子能够经受阳光的事,他一定会尽可能收缩鬼的力量,然后全力抢夺祢豆子。理想情况下,鬼杀队的负担会前所未有地缩小……” “如果我是产物敷,等你们回去,我定会要你们加强训练,甚至连柱都要加入进来,为保护祢豆子做好万全的准备。” “?”炭治郎迷茫地抬起头,不知道严胜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这件事似乎并没有斑纹紧要……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鬼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 “让我跟你去训练,”继国严胜说:“在你和祢豆子分开的时候……” “就由你来背着我。” ——他可没说,不去引诱鬼舞辻无惨,再次来拐走自己。 毕竟,继国严胜心情很好地想,在自己的世界中,曾经为了抢回自己,愤怒地将无惨碎尸万段的缘一…… 继国严胜还有点想再看到一次呢。 - 继国缘一当然不知道他哥哥在想什么。 他从屋外回来,拿来了干净的伤药和水,等炭治郎的伤口紧急处理完之后,鎹鸦便匆匆赶来了。 因为鬼的突然袭击,刀匠村的位置暴露,村民们需要立刻转移,而炭治郎要尽快回到蝶屋,祢豆子也将以最快的速度,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继国兄弟自然跟着走。 在蝶屋,几人休息下来。炭治郎一到安全的地方就昏睡过去,而另外被送过来的时透、甘露寺和不死川玄弥,也失去了意识。 只有完好无损、一片衣角都没脏的继国兄弟,在一旁无所事事,等着他们醒来。 所幸那两位柱很快恢复清醒,不久后就离开了,而炭治郎在一天的昏迷后就睁开了眼睛,虽然动不了,但看起来已无大碍。 对此,严胜难得称赞他一回。 又过了一天,窗外有鎹鸦出现: 是脖颈上系着紫色注连绳的鎹鸦,炭治郎认出来那是属于主公大人的。 “严胜阁下,缘一阁下,望您尽快来到以下地点,与柱集合,望您尽快来到以下地点,与柱集合!” 于是炭治郎就只能眼睁睁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继国缘一背着箱子离开了。 说实话,看着缘一的背影,炭治郎总觉得心虚得冷汗直流。 缘一大人,他在心里默念,想到严胜之前提出的那个要求…… 如果严胜大人真的要这么做的话,炭治郎绝望地想,请您不要杀了我啊…… 另一边,继国缘一并不知道灶门炭治郎心中所想。 他按照鎹鸦所说的路线,来到了目的地,看见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正是当今鬼杀队在任的八位柱。 音柱宇髓天元,因为在花街中负伤,目前已经告退,去过“普通人幸福的生活”。 现在在场的,就是鬼杀队的全部最高战力了。 继国缘一朝众人点点头,在一旁找到位子坐下。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坐在那里的样子,好像对周围一切都不在意似的。 不死川实弥正好在他旁边,看到继国缘一那样,又想起和缘一长相相仿的继国严胜,连不远处那同样让人讨厌的富冈义勇都没心情去管了,只一门心思盯着这对兄弟,莫名就感到一股怒气。 “喂,”他粗声粗气地说:“缘一……阁下,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高瘦的黑发少年?” 继国缘一想必是没料到不死川会主动和他搭话,微微一愣,眼神中露出些许茫然: ……什么? “……” 不死川实弥看到他那样就想揍人。 继国缘一沉思片刻,似乎是感到背后的箱子动了动,他将箱子放到身前,打开了柜门,里面探出一只金色眼睛的幼鬼: 继国严胜朝不死川实弥看过去。 “你说你弟弟?”他的表情有点看热闹的不怀好意,“那个……” “吃鬼的少年?” “他不是我弟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安静。 不死川实弥呆呆地坐在原地。“……吃鬼?”他的表情是尚未褪去的愤怒,以及慢慢溢出来的茫然,“你说什么?谁吃鬼?” 看到他这样,继国严胜反而有些诧异了。他并不了解不死川兄弟之间的矛盾纠纷,但看玄弥那个样子,就估计实弥对他很是粗暴。“不死川玄弥,那个高挑的少年,他不惜以吃鬼作为战斗的方法,也要在鬼杀队里留下去……” “不死川,你不知道么?” 不死川实弥呆愣在那里。 然后,在其他几位柱隐晦的担忧目光中,他慢慢瞪大了眼睛。“玄弥吃鬼?”他猛地站了起来:“吃鬼来战斗?什么意思,吃鬼是什么意思,战斗是什么意思,喂,继国严胜,你给我——” 一道轻盈的足音,落在众人面前。 白发的女人,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缓缓在柱面前落座。 “各位,日安。”产物敷天音慢慢低下头,看着不死川僵在原地,半晌,才重新坐回原位。直到所有人都坐定,她才抬起头: “主公大人的身体抱恙,从今往后,或许都无法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但仔细看去,是动摇不了的坚定,“今日的会议,就将由我产物敷天音主持。” “——以讨论前几日刀匠村中,灶门祢豆子不再畏惧阳光一事。” -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虽然不死川实弥比往日里沉默得多,而空气也难免有点僵持外,祢豆子能够见到阳光、以及时透和甘露寺斑纹的开启,无疑让众人都感到非常高兴。 但会议的最后,由天音所说出的,关于斑纹沉重的消息,也让空气陷入凝滞。 更别说会议结束后,独自离开的富冈义勇,用那种莫名其妙的语气,说出来的看似贬低的话,更让不死川和伊黑生气。 继国严胜全程就仅仅是在旁边若有所思,看着这群人表情凝重地吵架。 他看着表情冷淡看不出心中真意的富冈义勇,以及旁边神色扭曲的不死川实弥,忽然笑了一下。 “缘一,”他扯扯旁边弟弟的袖子,“你去拦住天音,告诉她,我要见产物敷耀哉。” 缘一一如既往,问都不问原因,就直接去按照严胜所说的做了,半个时辰后,严胜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宅子。 产物敷耀哉就居住在这里养病。 这里的隐蔽,相比起刀匠村有过之无不及,继国严胜自己都有些惊讶产物敷能够信任他到这种程度,直接把他和缘一带到这里。 但躺在榻上,被绷带缠了大半张脸的男人,听到严胜的疑问,也只是露出一个轻轻的微笑。 “您帮助我、咳咳……您帮助我,还有,鬼杀队,已经很多、很多……”产物敷耀哉说一句话就要咳几声,撕心裂肺得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如果我这样还不能信任您,就是我的愚蠢了。” “漂亮话。”继国严胜一笑。他坐在榻边,看着产物敷无神的眼睛,嘴上这么说,面上原本兴味冷淡的表情却慢慢沉寂。 “产物敷耀哉。”他冷不丁地喊。 “我在。” “如果我说,我和缘一能帮你们解决斑纹的问题,或者,能让你活下去……” “你选哪一个?” 产物敷耀哉愣在了原地。 这并不是严胜信口开河。 他之前在刀匠村,告诉炭治郎斑纹有解决方法,并不是用来骗小孩的。 他继国严胜虽然堕落成了鬼,但还不屑于说谎。 斑纹的诅咒是可以被解决的。 而产物敷的病……也并不是什么完全治不好的东西。不过,继国严胜抬头,看着产物敷耀哉愣神的表情,心里习惯性的,泛起些许看好戏的恶意: 这位鬼杀队的主公,被所有柱都深深爱戴的男人,在得知这种消息的时候—— 他会选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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