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水柱?” 不明白严胜为何多余说这句话的义勇愣了。他勉强坐起来,“嗯”了一声,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理所应当地说:“我不配当水柱……不,我不配留在鬼杀队里。” 说到此,富冈义勇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曾经的最终选拔。他想起心底里那个少年的笑容,以及曾经在自己身前杀鬼的样子…… 没错,富冈义勇对自己说,我根本不配当柱,也不可能拥有斑纹,即使再努力,也只能稍微有点成绩,所以根本不应该参加那种训练…… “你不配呆在鬼杀队里?” 义勇怔怔抬头。 并不明白为何此时继国严胜的表情如此愤怒。 他第一次看到对方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义勇听到严胜冰冷的声音,在月色的空房间内,像冰碎般冷冷地响起: “富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为什么……?义勇困惑,他当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就像炭治郎的到来,义勇虽然不理解,但也并不想理解…… 然而下一秒严胜的话让他睁大眼睛: “你们的主公快死了。” “……什么?” “产物敷耀哉,他快死了。”不顾富冈义勇瞬间冒出冷汗的脸,继国严胜只是冷冰冰地说,“而我能救他,但他却让我来到你这里……富冈义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告诉你,你怎么想,我并不在乎,你是觉得鬼杀队好还是不好,自己配得上还是配不上,我都无所谓,但你……你的那个主公,还有你那个所谓师弟,他们都在努力地拉扯你。你感觉不到吗?” 富冈义勇:“我……” 继国严胜:“你们很弱。” “……” “之前在蝶屋我就想过,你们这些柱,明明背负这种名号,但为什么还是这么弱?……曾经我对你们很不屑,但跟着炭治郎的这段时间,我多多少少……” “还是有些触动。” 富冈义勇沉默。 话题已经转向他听不懂的地方,富冈义勇知道自己很弱,但严胜大人是在触动什么?他理解不了。 继国严胜似乎也看出来他不理解,幼鬼叹了口气,这样的表情不适合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可严胜似乎也懒得说了,他清点了今日的次数,告诉义勇要跟炭治郎说八十四句话,然后就挂好木刀,转身出门。 而义勇呆呆地目送他走到门口。 看到他在门口停住。 “富冈,”他听见继国严胜停在门口。听到鬼低低的声音: “你这一路走来,没有被托付过什么东西么?” 富冈义勇愣在原地。 而幼鬼消失在门外。 - 离开训练场,严胜径直回了房间。 说实话,他感到有些失望。 虽然从产物敷那里,以及炭治郎这几天的忧愁中,继国严胜发现了富冈义勇心里存在问题。 但他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承认自己的弱小,并心甘情愿地接受,把自己当作一种不配的存在。 继国严胜最厌烦这样的人。 这会让他想起他自己。想起他曾经是如何希冀着追上缘一,最后心灰意冷,知道自己永远都做不到的。这一个事实。 继国严胜想一想,就觉得想吐。 他自己都难以承认,现在是不是还有这种心情。这让他在听到富冈义勇说出那种话的时候,感到无与伦比的失望,以及—— 对自我的厌弃。 他抱着这样的心情,缩进自己的箱子里,旁边的缘一被他吵醒,迷蒙着喊了一句“兄长”,然后手无意识地在旁边晃晃,没有找到熟悉的幼小的鬼的身体,缘一长大了眼睛: “兄长?” “……”严胜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我在。” “您今晚……要在箱子里休息么?” “嗯。” “……”缘一的心跳变慢了一点。他茫然地想平日里不都是一起睡的么?为什么兄长大人今晚要睡在箱子里,是发生了什么吗? 一想到这里,继国缘一就彻底清醒了。他就着月光,看着身旁严胜闭上的六只眼睛,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把鬼抱到自己身边。 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兄长小小的手心。 但第二天严胜醒了时,发现事情瞬间就变了。 他看着炭治郎跟着义勇进门,炭治郎正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而富冈义勇:居然奇迹般地做出了还不错的回应! 虽然仍然是嗯啊哦,但很明显有认真把炭治郎的话听进去。 发生了什么?严胜觉得有点意思,他站在屋檐的阴影下,看着两人走近,正想发问时,破天荒的,看见义勇抬头望向自己: “严胜阁下,”这位做什么好像都没有感情、也理解不了感情的水柱,望着继国严胜,露出认真而郑重的表情,“今天的训练,可以提前开始吗?” 继国严胜看到他眼中燃起来的一点光亮。这让鬼笑了起来。 “好啊,”鬼轻快地说,从身后的墙上取下一把木刀,“哪怕是白天,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富冈义勇同样拔刀出鞘,“请多指教。” 半晌后。 “三十八次。” 站在倒下的青年面前,继国严胜手持木刀,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 他站立的姿势很讲究,极富古典的美感,手中木刀宛如一轮清晖落下的明月,而神态端庄,与幼小的身躯和同样幼化的脸有些不符,但动作和姿态却又足够清美,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和谐。 可除了美…… 富冈义勇咬着牙站了起来。他吸了口气,重新摆好了刀。 ……更多的,是强大。 哐,当!又一轮比拼开始,速度快得一旁观战的炭治郎都几乎看不清,看着两人战斗,炭治郎一边从中学习经验,一边努力跟上节奏,义勇先生用了三之型,严胜大人用进攻挡下了,还制造了破绽——好险!炭治郎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次似乎也和之前相仿,在抓到破绽之后,严胜大人就乘胜追击,眼看着就要击向义勇先生的膝盖—— “水之呼吸·柒之型” 一道水流落下,宛若九天的银河垂落,在富冈义勇的刀中悬坠下来,他高高跃起,用炭治郎看不清的极其快的速度,没有一丝犹豫和自卑: 富冈义勇狠狠斩了下去。 “铮” 继国严胜停在了原地。 他伸出手,抓住了那把木刀,皮肤已经因为用力抵抗剑势,而浮现出轻微的红痕。 “……” 炭治郎震惊地说不出话。 而继国严胜看着富冈义勇。他笑了。 “不错,”鬼说:“这一次,算你赢了。” 而富冈义勇喘着气。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继国严胜。他平日里毫无波动的眼神,此刻居然染上些许温度,或许是因为得到了难得的胜利,也或许是情绪起伏,义勇怔怔地看着严胜。 半晌,他收刀回去。 “……我并没有赢,”他说:“我没有打倒您。” “我说赢了就是赢了,”继国严胜打断了他,将木刀放了回去,“你的训练结束了。” “……”富冈义勇:“?” 炭治郎:“???” 看着两人茫然的表情,继国严胜心里好笑。 “难道我没说么?”鬼悠哉悠哉地说:“你们的主公大人,因为担心身为柱的剑士们太过强大,难以通过常规的训练提高实力,特意拜托了我,来当你们的训练对象。简单来说,就是——” “一个个上门,把柱打一遍。” “懂了吗?”继国严胜再次露出笑容。 在炭治郎看来恶鬼一样的笑容。 但富冈义勇却没有生气,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只是发了会呆,估计是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忽然蹲了下去。 和满脸莫名“你要做什么”的严胜视线齐平。 “严胜阁下,”富冈义勇郑重地行了个礼,“谢谢您。” “……” 继国严胜显然没预料到富冈义勇会这么认真。他愣了一下,时间有点长,炭治郎好像看见他把自己的头偏了过去: “我只是答应了你们主公罢了。”最后严胜说,还微微撇过头去,“……你打倒我一次,我可以应允你一个要求。” “义勇未曾……” “我说是就是。” “但义勇真的——” “都说了我说了算了!你这个人——和蝴蝶忍说的一样!” 富冈义勇怔住。 然后炭治郎看见,方才还一脸固执认真谁说都不听的水柱,顿时蔫了下去。
第23章 箱子 直到和炭治郎一同前往音柱宇髓天元的训练地, 继国严胜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你是说,你用这句话说服了富冈义勇?” 严胜大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炭治郎把背带往上提了提,“对的, 我听完了义勇先生和锖兔的往事, 因为我曾经奇迹般的遇见过锖兔先生, 于是很没有礼貌地说出了冒犯的话……但义勇先生似乎因为这句话回了头,然后我邀请他去吃荞麦面,幸好义勇先生放了水, 不然我还赢不了呢。” “这还差不多,他若是再不肯醒悟,我也没有时间陪他耗着。”背后的鬼冷哼一声,他听起来对义勇的故事还挺有兴趣,炭治郎经常觉得严胜大人这方面真的很恶劣—— 尤其是对自己!!! 他想起今早出门之前, 当时天还没有亮,世界还沉睡在一片夜色的时候,炭治郎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当时他猛地被惊醒,下意识就觉得是鬼, 但最近鬼的活动缩小, 而这里是水柱的宅邸:哪个想不开的鬼大半夜跑来这里?! 结果,当炭治郎谨慎地打开门之后, 他才发现: “……缘一大人,您这么早来做什么?” 继国缘一站在门口。 怀里抱着个箱子。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世界崩塌了一样。而看着炭治郎的眼神…… 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幽怨?灶门炭治郎忍住自己诡异的幻想,勉强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缘一大人, 是有什么事吗?” 砰。 灶门炭治郎的怀里忽然被塞了什么东西。 ?当时炭治郎就傻了,他愣愣低头, 看着怀里的箱子,这个缘一大人只要在就绝不会松手也从不会假手他人的箱子—— 这不是严胜大人的箱子吗?! 缘一大人怎么舍得给他?难道严胜大人不用了吗…… 又一声,砰。 箱门开了。 继国严胜从箱子里探出头来。他与一脸呆滞的炭治郎打了个照面,然后,他对炭治郎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恶劣的微笑: “炭治郎,我来找你履行诺言了。” 灶门炭治郎觉得自己的世界也崩塌了。
113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