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式机关启动。 和继国缘一一模一样的人偶,慢慢抬起了头。 - 几个呼吸后。 昏暗纯净的夜色下,一抹月轮闪过。那空气中的月色皎皎雪白,宛如世间最清澈的一抹光辉。人间不可见的一点雪色。 继国严胜挥刀向后,他金瞳在夜晚中发亮,像最璀璨的黄金,能够捕捉到敌人最轻微的举动。幼小的鬼的身躯让他变得更为迅速,在空中,他几乎只留下一抹残影。 一、二、三、四、五、六…… 一刀。 继国严胜落到了地上。 而炭治郎就是在此时进入到院子中。他极其惊愕地睁大眼睛。 看着背对着零式,微低着头,任由月色洒落到自己身上发间的继国严胜。 看着鬼垂头。然后,收刀入鞘。 “不过如此。” 炭治郎听见严胜清淡的声音。 下一秒,他看见零式六只手臂应声齐断,而连接着头颅的脖颈,也像被拗断的木枝—— 哐。铛。 瞬间折断。 灶门炭治郎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纵使所有人都知道,零式比不上缘一大人,但好歹也是被完全修复过的六只手的战斗人偶……沨仅仅是那么短的时间! 那么短的时间,脖颈和手臂,居然全部被斩断。 而继国严胜并不在意似的。 仿佛他从未给零式梳过发鬓,说过话,待在对方怀里沉睡过。 他只是微微抬起头。让月光照耀到他的脸上。 “这等伪物,”他看着月亮,那折射着太阳的星辰,“不及缘一万分之一。” 灶门炭治郎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毛骨悚然、足以让后背发凉的想法: 对曾经被掳走,被迫变成鬼的哥哥,缘一大人有着过度的保护的欲.望…… 那么对于严胜大人呢? 对于日夜看着神之子耀眼的光辉,望着继国缘一不属于这个世间的才华,感到嫉妒、不甘、仰望、渴求的继国严胜。 面对继国缘一这样的兄弟,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对上继国严胜的眼睛,炭治郎忽然得到了一个答案。他听到严胜笑了,带着笑音,幼鬼喊他:“炭治郎。” 炭治郎茫然地抬起头。 “不要告诉缘一。” “……” 他打了个寒颤。 在继国严胜含笑的金色的眼睛中,灶门炭治郎看到了让人颤抖的—— 占有欲。
第20章 绑架 缘一是他珍贵的宝物。 在很早的时候,继国严胜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看着他的弟弟,继国家的继承人,这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不世出的天才,在严胜面前,抬着头,睁着眼,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捧着粗糙的竹子做的短笛。 用孺慕又喜爱的声音呼唤他,“兄长大人”,喊严胜如呼喊神明的时候。 继国严胜就深深地明白了这一点: 他这辈子都无法成为这个国家第一的武士。 但是,他可以成为这个国家第一名的武士的主人。 继国严胜想了很久,然后决定去这么做了。他不可否认这一行径的卑劣,身为双生子中更无能的那个,他居然没有感到卑微和抱歉,反而嫉妒着,憎恨着。面对继国缘一那耀眼到宛如日光的才华,以及缘一对那钻石般的天赋毫不在意的态度。 继国严胜甚至觉得憎恶。 但没关系,他对自己说,缘一不在乎没关系,自己永远比不上缘一也没关系,缘一是继承人,而自己只能是被当作禁忌的孩子也没关系…… 只要有他这个兄长在。 这个无能的,但恰好拥有着缘一的在意和渴望的兄长大人在。 继国严胜想获得的东西,通通都可以得到。 此时,继国严胜在月光下,看着炭治郎惊愕的表情,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像有客人来了,”继国严胜说:“一只、两只……排行上弦的鬼,出现在一百里之外。” “炭治郎,你要去剿灭他们吗?” - 在看着炭治郎奔向自己所指的方向之后,继国严胜想了想,用血鬼术造出了一把刀。 他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从气息变化上看,这两只鬼应当是还要两三个时辰才会出动,炭治郎现在过去,正好能打个措手不及。 但继国严胜自己当然是不需要钻这个空子的。 他将其中一只分给炭治郎,而另一只,则由继国严胜来解决。 稍微玩玩好了。严胜想,和零式的对战,还是让他有些急躁。继国严胜不喜欢这种被继国缘一相关的事情影响的感觉,他决定挑一只鬼,慰藉自己烦躁的心情。 ——而上弦之五,名为玉壶的鬼,就倒霉地沦为这个对象。 当时玉壶正在用血鬼术批量生产分身。 为了一举歼灭刀匠村,玉壶和半天狗商量好了对策,半天狗负责高强战力,而玉壶负责杀死刀匠。 “我也想去跟那些柱玩玩啊,”玉壶对此当然很不满意,他一边造壶,一边不爽地碎碎念,“半天狗那混蛋,仗着顺序比我高,就抢了杀死柱的好活计……” 明明是他玉壶发现的这个消息! 越想越不爽,玉壶手中捏歪了一个壶,正当他气得要摔东西的时候。 一道轻淡的,平静的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上弦之五?”那声音居高临下,即使看到玉壶,也没有半点惊愕或恐惧……甚至还有点失望: “比堕姬只排高一位?……真无聊。” 玉壶顿住了。 然后猛地转过来: “你是什么人?!”他尖叫出声:“居然敢如此污蔑本玉壶大人——黑死牟大人?!” 出现在月色下的,正是脸上有六只金色鬼瞳的幼鬼。他站立在高高的树枝上,手轻轻按在刀柄上,那刀上布满了眼睛形状的花纹,闪烁着血肉般不祥的色泽。 那张脸——玉壶呆呆地想——和黑死牟、那位素来傲慢冷漠,不知道跟随无惨大人多少年的上弦之一完全一样! 但…… “黑死牟大人?”玉壶不解地问,“您怎么变成这么幼小的模样?” 虽然鬼的实力并不会因为拟态而改变,但玉壶没记错的话,黑死牟大人明明是用剑的。 他看了看那柄和幼鬼几乎一样高的剑,玉壶沉默。 ……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而“黑死牟”只轻轻地笑了笑。他身后是皎洁的明月,可当他动作时,那头黑红交织的长发掩盖过月光,让那月轮被映染出极其不祥的血色—— 然后玉壶眼中的世界倒转了。 “……?” 砰。咚。咚。咚。 他的头被人砍了。 落到了地上。还滚了几圈。 全是土。 在反应过来这一点的时候,玉壶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啊啊啊啊啊我艺术的身体!黑死牟大人,您在做什么啊!!!” 而“黑死牟”只轻轻偏了偏头。 好像嫌他烦一样,提着刀,缓步走了过来。玉壶连忙操纵自己的头往后滚,想重新接上自己的壶,“难道您在生气?因为无惨大人没有将这个任务交给您?可是无惨大人选择我,想必是认为我和半天狗的实力适合这个任务,而您还是太强了,毕竟您英明神武、剑术超绝、是最最最厉害的上弦之一……” 玉壶嘴都要说干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黑死牟”靠近。 完了,玉壶发麻,今天这上弦一发什么疯?!平常不都是一副与世无争、“你们都是废物”的样子么,怎么今天—— 难道!玉壶猛地睁大眼。 而“黑死牟”终于走到他身前。 “上弦之五,”他轻轻笑了,“你现在才发现,我不是你认识的黑死牟吗?” 继国严胜伸出手。 他一把捏碎了那个壶。 玉壶沉默了。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壶,那个美丽的、艺术的、他花费不知道多少时间才铸好的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极其尖利的叫声,在整个树林里回荡,叫声响到远处的刀匠村聚居地都可以听到,但玉壶现在已经没有在乎隐蔽自己的时间了,他疯狂地扭动起来,喊声愤怒难听到让人眩晕的地步。 “你居然毁了我的壶!”他咆哮道,从头部开始,瞬间长出脖颈、肩膀、胸膛,以及鱼尾一样的扭曲蠕动的下半身,“你这个假扮黑死牟的来路不明的东西,居然敢毁了我珍贵的壶!!!” 他极快地切换形态,正要张口,吐出毒千本和鱼泡,将眼前人困住,玉壶恼恨地想,他要把眼前这个鬼一片片切开,变成自己鱼的食粮—— 铮。 一道清寒的声音响起。 玉壶只感到眼前一白。 脖颈一凉。 他的头又重新滚了下去。 那具他自诩“艺术中的艺术”的强壮的蛇一般的身体,动都来不及动…… 就轰然倒塌在地。 “你该庆幸,我没有用日轮刀,所以你现在还活着。” 那个仿佛地狱来的幼鬼,微微弯下腰,俯视着恐惧的玉壶,就这么轻轻地露出笑容: “现在,上弦之五,你可以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一些事情了么?” - 玉壶很绝望。 他完全无法理解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怎么会这样呢?他茫然地想,明明就只是攻击一些手无寸铁之力的刀匠,就算有柱看守,那也不过一两位而已,更何况他和半天狗也不是第一次杀死柱了,怎么会有难度呢? 堕姬兄妹输了,是他们发神经的事,无惨大人自己都说了他们轻敌,而玉壶自己可是这么慎重,还好好地等待了很久准备分身,想后半夜再动手……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看着面前,坐在自己倒伏在地的鱼尾上,正一脸兴味盎然,盯着自己的鬼。 那个和黑死牟有同样的剑术、长相、以及相似的幼化的声音的鬼。 “……”玉壶艰难地说:“敢问阁下……您是……?” 怎么会有强到这种地步但无惨大人不知道的鬼啊?!玉壶想死,在他发现自己联系不上无惨的时候,更想死了。 而鬼只是踩了下那条耸动的鱼尾,让它在自己身下安分点。 “说吧,上弦的情报。” “……”玉壶在思考是泄露了情报被无惨杀了还是现在被此人拖住被太阳烧了,哪一种更痛苦。 而继国严胜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微微一笑:“想逃?” “!不不不当然没有!”玉壶打了个激灵,他觉得鬼还是活在当下比较好,“当然,我会全部告诉您的,呃呃,就从我开始说,我是最懂得艺术的上弦之五玉壶,最大的爱好就是做各种各样美丽的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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