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炭治郎吞了口口水。出于和缘一大人平日里的良好交情,他还是决定替缘一说话,“严胜大人,这个零式,我和时透君想借用来训练。” “训练?” “对,按照小铁的说法,零式身上有六只手,可以模拟缘一大人的剑术,虽然我想恐怕也有缺漏之处,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是很好的秘密武器了。” 缘一赞同地点点头。他看了眼炭治郎,心想炭治郎君真的是善良的好孩子—— “是么,你们想用这个人偶来训练啊。”继国严胜的手和视线终于从零式身上挪开了,他看了炭治郎和时透一眼,又看了看一旁,正目露期待的缘一。 然后他笑了。 用善逸的话来讲,“恶鬼似的吓死人的笑容”。 “反正正主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去找个伪物呢?”继国严胜站了起来,俯视着坐着的几人,“要训练的话,找最强的人训练不好么?” 缘一的表情变了。他倏忽站起来:“兄长大人……” “不是想训练吗?现在,我同意给你们机会了。” 继国严胜打断了缘一。 然后他说: “缘一,我允许你同他们对练。” 空气猝然安静下去。 简直落针可闻。 炭治郎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看缘一的表情,而一旁居然还传来认同的声音。 “我愿意,”时透无一郎用一张和继国缘一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的脸,答应道,“我很希望和缘一大人对战。” “……”灶门炭治郎更不敢去看继国缘一的表情了。 他在心里为时透无一郎默哀。 然而继国严胜说出来的话,继国缘一是从不会反驳的。他呆呆地愣在那里,然后许久,都未能等到严胜改口时。 被神明爱着的神之子、世界的中心、太阳和日光的化身,低下了他从不低下的头颅。 “……我知道了,”继国缘一的声音低落得快能滴出水来,“我会陪他们训练的。那,兄长大人……” “我会寻找修复零式的方法。”严胜说。 咔。 炭治郎感觉自己听到了缘一大人心碎的声音。
第19章 占有欲 炭治郎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而且不是他一个人不好过。 他看着站在自己对面,拿着刀,正一脸魂不守舍的继国缘一。 又看了看正半跪在自己身旁,喘着气,勉强用刀撑着自己,在努力用呼吸恢复体力的时透无一郎。 再顺着继国缘一的目光—— 看到正坐在缘一零式身边,抬头,和零式说着什么的继国严胜。 灶门炭治郎,在自己坎坷但始终积极向上的人生中,极其少有的: 感到一种莫名的绝望。 事情的起因当然是因为严胜大人。 自打那一日,严胜大人遇到了零式,并且要求缘一代替零式,去给炭治郎和时透当秘密武器,而自己带走零式之后。 继国缘一每天就跟塌了一样。 他魂不守舍地来,又魂不守舍地走,即使是在和炭治郎和时透对打的时候,眼神也总是若有似无地望向严胜的方向。 ……虽然即使分心到这种地步,炭治郎和时透也打不过缘一就是了。 而继国严胜一反平日里对弟弟的关注和掌控,对那个零式,可以说是相当看顾。 他每日都带着零式,走访不同的刀匠,询问各家是否有什么修复机关的方法。 此前,小铁是因为年龄尚幼,而又难以一户户上门请教,所以修复零式的进展缓慢,而严胜一出手,就立刻研究出了不少修复零式的方法。 而严胜就在忙碌这些事情。 若仅仅是修东西,继国缘一肯定就算了:他虽然很喜欢兄长,但到底是讲理之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兄长也是因为零式与他相似的脸,才愿意修好零式,所以他应该包容一点…… “咔” 在第一次看到严胜给零式梳头的时候,继国缘一手里捏着的木剑断了。 坐在旁边的灶门炭治郎浑身一抖,闻到了非常愤怒的味道。他战战兢兢地扭头,看了面无表情的缘一一眼: 这不是超级生气吗?! 炭治郎觉得自己也要跟着碎了。 由于零式长久没有得到修复,身上的衣着和头发也常常凌乱,继国严胜不知为何,居然还亲自动手,拿木梳给零式梳头,那头毛茸茸乱糟糟的长发和缘一的简直一模一样,严胜就用不知道哪里来的耐心,一缕缕给零式梳整齐,重新系成一个干净英俊的发束,垂在脑后—— 他甚至在梳完后,还伸手摸了摸零式的头。 炭治郎是真不敢看缘一大人了。 而除了摸头和梳头发以外,严胜还整日与零式呆在一起。 他偶尔会与零式聊天,声音不大,炭治郎听不见,但看身边继国缘一的表情…… 那大概聊得挺开心的。 有时候说到深了,还能听到一点严胜大人隐隐约约的笑声,明明零式不能说话,兄长大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开心?缘一这么问炭治郎。 炭治郎当时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回答:或许严胜大人就是喜欢不说话的缘一大人吧…… 缘一大人已经很可怜了,炭治郎觉得自己还是不能那么狠心。 而时透无一郎就没有这么好的心肠了。他观察了严胜几日,然后冷酷地对继国缘一说: “他大概是嫌你烦,”时透无一郎用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说最狠的话语,“所以跟个人偶说话,都不和你说吧。” 咔擦。 炭治郎感觉自己又听到了缘一大人心碎的声音。 然后那一天和缘一大人的对练,总感觉缘一大人下手比往日用力…… 那一晚,他和时透都差点是爬回房间的。 但这些都不是最致命的。 什么梳头、摸头、聊天……这些缘一虽然很嫉妒,很难过,但他还都能努力去忍受。 真正让继国缘一想上手把那个人偶给敲碎的,是他们开始训练之后的第三四天。 当时他们对练到一半,炭治郎对火之神神乐的掌握有了新的进展,缘一就难得多花几分心思,仔细讲解了一下,而时透无一郎也很感兴趣,一定要学,缘一就从头到尾,好好教了一遍。 然后就没有去看严胜的方向半个小时。 就这么半个小时。 继国严胜就不见了。 当非常着急、用出了斩鬼都不一定用得出来的速度,继国缘一跑遍了整个村子,最后在一处僻静的、用来精心锻刀的小屋,发现了严胜的身影。 以及这几日与严胜形影不离的缘一零式。 当打开门的瞬间,继国缘一就想挥起刀来。他当时已经拔刀出鞘,要不是匆匆赶来的炭治郎大喊着“缘一大人您冷静啊”,抓住他的手,缘一说不定真的就要下手了: 他看见他的兄长大人,小小一只,安安静静的。 缩在零式的怀里睡觉。 睡得很熟。就算缘一和炭治郎那么大的动静,他也只是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睛,金色的鬼瞳一片迷茫,半晌,才伸手揉了揉脸: “……缘一?” 继国缘一当时就想哐的砍了零式,然后自己把这么可爱的兄长大人抱进怀里。 但严胜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对着缘一笑了下——那种缘一很熟悉,平日里会为兄长大人的笑容感到无比高兴,今日却不知为何无法平息愤怒的笑容——然后柔软地问缘一: “有什么事吗?” “……兄长大人为什么睡在这里?” “我听说,这间屋子有一位很厉害的刀匠,擅长机关,我想他或许能够修复零式,所以前来拜访。” “但现在是白天……” “我调整了一下,让零式学会了背箱子。缘一,或许你忙的时候,我可以让零式背着我……” 嘣。 继国缘一听到自己脑内理智绷断的声音。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死掐着零式的脖颈,让人偶发出机关错位的声音,而一旁的兄长大人睁大了眼睛,抓着缘一的手,一叠声地喊他的名字:“缘一!” “……”缘一如梦初醒地放开手。 “兄长大人,”他用犯错了的大狗的声音对严胜道歉,“对不起,缘一不是故意的……但缘一不可能抛下兄长大人的。” “不是抛下。”严胜说。 “也不可能没有给兄长大人的时间。” “……”最后严胜妥协了,他钻进箱子里,让炭治郎将零式带回去,而自己则被缘一背到了背上。 在感到缘一松懈下去的开心,没有人看得见的箱子里。 继国严胜微微翘起了嘴角。 真好骗,他在心里想,缘一,你真是个…… 很好掌控的、最强大的工具。 - 几天奔波,严胜找到了修复零式的方法。 他请人来修好缘一零式的脸,除去了六只手中日轮刀上的铁锈,将一些卡顿的关节调整灵活。 当看到修复好的、被清理一新的缘一零式,小铁差点落下泪来。 “太感谢您了……”小铁哽咽着说:“如果我父亲能看见,他一定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继国严胜:“你制造出零式的先祖值得尊敬,能够想出用六只手仿造缘一,是个不错的刀匠。” 小铁听得眼泪汪汪。 而继国严胜也将饶有兴致的眼神转回缘一零式身上。 他的手心里转动着零式的钥匙。 这几日,严胜和零式相处,除了想戏弄一下自己最近开心过头的弟弟之外…… 他对这仿造缘一的人偶本身,也或多或少有好奇。 从外貌上,零式和缘一别无二致,就连头发的手感和五官的分布都一模一样。 ——那实力上呢? 尽管有六只手,但严胜心知肚明:像他弟弟这样神之子般的存在,就算是有六十只手,也恐怕无法复刻缘一的实力。 然而,严胜还是忍不住心痒。对于缘一强大的追求,几乎是刻在了严胜的骨血里,即使他早早知道自己和缘一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缘一能够将无惨切割成一千八百块,而自己初见只能被无惨钉在地上…… 这就是最大的差别。 但是,严胜垂眸,看了一眼被修复完整的零式。 即使是见到了再多次,即使再明白自己和缘一的差距…… 在看到和缘一相似的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升起磅礴的战意啊。 继国严胜笑了。他伸手,将钥匙插进零式的后颈里。 “来吧,”幼小的鬼拔刀出鞘,那是一柄会浮现出浅淡银色的日轮刀,由刀匠村村长耗日良久才铸造出来的杀鬼兵器,“让我看看,你是否比得上半点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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