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样会将屋子弄得很脏,但,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禾月正纠结着,突然闻到一阵香气。 这气味极淡,清冷而又渺远,在细腻的夜色里一寸寸铺展开来。 他抬头,一枚花瓣落下,覆盖他鼻尖上。 梅花? 禾月正诧异,此时一双手从后面伸来,猝不及防地揽住他的身体。 禾月心中一惊,正欲挣扎,但那股强大力量将他紧紧束缚住,无法动弹。 紧接着,那双手以一种近乎命令的姿态,将他的头用力按进了温热的怀抱之中。 “捂住耳朵。” 冷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禾月诧异地抬起头,发现铁肠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脸颊紧贴着对方的胸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衣物下冰冷的心跳声,以及那通过肌肤传递而来的、略微柔软的触感。 禾月茫然:“……什么?” “耳膜会撕裂的,捂住耳朵。” 对方的气息喷洒在禾月脸上,让他心脏一颤。 虽然不明所以,但面对这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他还是乖乖用手捂住了耳朵。 铁肠将剑握紧举过头顶,剑身反射着夜色的幽冷,伴随着剑刃上的寒冽光辉扩散开来—— “恶邪即灭,雪中梅——” 伴随着黑暗中的吟唱,一道凌厉剑气紧贴着地面,从黑暗的一角暴射而出,带着死亡的尖啸声横扫出去。 搅碎夜幕,割裂空气,震得禾月心神俱颤。 恰好这时,门外的歹徒们用脚踹开了诊所大门。 但他们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被剑气席卷着抛到了半空中。就像一阵被风扬起的灰尘,就这么被抛入了幽深的黑夜之中,瞬间无了踪影。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一切归于平静。 屋内尘土飞扬,一片狼藉,家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禾月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直愣愣地看向铁肠:“你不是被绑住了吗?” 铁肠用手握紧剑,像是没了力气,一下半跪在地上,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喂!”禾月连忙上前扶住对方,“你没事?” 他喘`息着,勉强抬头看向禾月,眼中肃杀的眼神逐渐褪去,化作一片虚无的混沌。 随后,他身体支撑不住向前倒去,整个人重重砸在禾月胸前。 又一次,砸在了禾月的锁骨上。 梅开二度,禾月又一次惨叫出声。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型号与材质 20瓶;mua~
第16章 “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话” 又是几个小时后,铁肠再次醒过来。 就像之前一样,他还是躺在沙发上,禾月也还是坐在一旁。 只是这次他没被绑住,禾月脸上也没了杀气,而是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眼见铁肠醒过来,禾月立即转过头看着他:“你,感觉怎么样?” 铁肠用手扶住额头,试图集中精力摆脱掉脑中昏昏沉沉的混沌感。 禾月:“刚刚你救了我,记得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与好奇。 面对禾月的示好,铁肠却无动于衷,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懒得与禾月交汇:“我之所以救你,仅仅是因为你免费为那些贫困的人看病,你的行为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善良与正义。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可你,你仍旧是犯人。” 听此,禾月一愣,随即他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翻了白眼。 眼见铁肠挣扎着要起身,禾月没好气地按住对方:“你去哪儿?” 铁肠:“离开这儿,我的同伴肯定在找我。”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军警基地,福地先生他们肯定在找他。 禾月轻轻将对方按回沙发上,微笑道:“那可不行,你要是就这么走了,那你肯定会马上带领一群军警回来寻仇。” 铁肠无视对方的话,勉强支撑起身体,但眼前的晕眩感越发沉重。 他觉得不对劲,望着禾月微笑盈盈的脸,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你对我做了什么?” 禾月一脸轻松:“没什么,你伤口撕裂的太严重,我就重新帮你包扎了,还给你注射了一些带有麻醉成分的药剂,这些药对你的伤势恢复很有帮助,不过嘛……你会头晕几天。” 禾月故意选了带有麻醉成分的药。 等到铁肠身上的伤都痊愈了,他会选个合适的地点把铁肠扔掉,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要确保铁肠不会再回来寻仇。 铁肠:“放我走,没有道理跟罪犯同处一个屋檐下。” “不行哦。” 禾月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对方的话在他听来只是无意义的挣扎:“你现在是我的囚犯,接下来的几天,你必须呼吸这罪恶的空气,认命吧。” 听闻此言,铁肠那冷漠的表情中已经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愠怒。 他想了想,干脆将嘴闭上,开始憋气。 禾月不解:“你在干嘛?” 铁肠:“闭气,绝不呼吸这罪恶的空气。” 禾月:“……” * 此时,在十几公里外的贫民窟边缘处,一队军警的队伍驻扎在了这儿。 一小时前,暴雨又开始下,军警们手持对讲机,身穿厚重的雨衣,在雨幕中艰难地踱步。 负责搜寻的是立原道造,他脸上写满焦虑不安:“还没找到铁肠吗?” 一个警员朝他敬礼:“报告!我们派了两队人进去贫民窟里搜索,但他们都迷路了!要不要等到雨小些再找?” 贫民窟内错综复杂的巷弄交织在一起,平日里就难以辨认方向,更何况此刻还淹没在了茫茫雨幕之中,雨水冲刷掉了所有可以辨认的标记,使得搜索工作变得异常艰难。 立原气急败坏:“那就派直升机搜索啊!” “可是——”警员嗫嚅着,“长官,雷雨天直升机无法起飞啊……” “别找借口!铁肠他从没跟外人接触过,如果他被坏人占了便宜怎么办?他一旦出什么事,福地先生会杀了我们的!” * 经过昨晚的事,铁肠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撕裂,他失血过多,加上麻药导致的浑身无力,此刻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状态。 他几次尝试起身,都失败了。 最终,他无力地躺回了沙发上,看向站在一旁、似乎无动于衷的禾月,声音微弱却决绝地表示:“把解药给我。” 禾月:“我说了,你浑身无力是注射药物后的正常反应,几天后就会好的。” 铁肠:“那就给我注射能恢复力气的药,比如肾上腺素,马上。” 禾月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秒:“那,你恢复了力气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铁肠不假思索:“抓你。” 禾月:“啊哈哈哈哈,所以嘛,我是不会给你解药的。” 说着,禾月将一杯牛奶杯递到铁肠面前,微笑道:“给,不吃东西,喝牛奶总可以吧?” 铁肠想要推开牛奶杯,但由于手上没力气,动作显得缓慢又无力。而禾月见对方伸过手来,误以为对方要接过杯子,于是果断松了手。 于是,“啪”的一声。 牛奶杯不慎掉落在地,白色液体四溅开来,在地板上形成一汪水渍。 牛奶特有的香甜与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开来,汇聚成一首尴尬的插曲。 “不要白费力气。”铁肠冷冷道,“我不会吃罪犯的任何东西,要么你放我走,要么,我就饿死在这里。” 禾月看着地上的牛奶渍,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冷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自己那份多余的好意。 “好,你想饿死我也不拦着你,但我听说当饿死鬼挺痛苦的,它们没法转世投胎,而且它们都很丑——比你现在还丑。” 说完,禾月冷着脸端起桌上一口没动的早餐,径自离开。 * 趁着禾月离开,铁肠挣扎着翻下沙发,他捂住胸口,强忍着晕眩感战旗身体,想要朝大门走去。 途中路过厨房,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发现禾月正站在水池旁清洗杯子。 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穿越了摆设杂乱的家具,径直落在了禾月那安静的身影上。 窗外阴雨绵绵,万物都被染上阴郁黯淡的色调,禾月身上略显松垮的白衣是屋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的背影在逆光的交错中显得格外纤弱,仿佛是用最细腻的线条勾勒出的剪影,透出一种轻盈美感。 铁肠看着这一幕,心脏莫名其妙紊乱了一下,发了两秒钟的愣。 这之后,他目光移向旁边的餐桌——桌上摆着两份早餐,一份是他的,一份是禾月的。 他突然发现,禾月的杯子里装的却是白水,而刚刚端给他的杯子里却是牛奶。 同样地,端给他的盘子里盛的食物是满的,禾月盘子里却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食物,两口就能吃光的感觉。 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禾月为什么要把大部分食物让给他吃? 铁肠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于是冷不丁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没有牛奶?” 正在洗杯子的禾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盯着铁肠,眼底残存的怒意仍然清晰可见。 想了想后,禾月板着脸转过身去,继续洗杯子:“牛奶没剩多少了,当然要省着点喝。你是病人,你要补充营养,所以只有你有资格喝牛奶。” 铁肠:“你在关心我,为什么?” 禾月恼了:“废话,你是傻子吗?我是医生,我有职业道德,在没把你治好之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铁肠不再发问。 他看向客厅的地板,之前被他打翻的牛奶渍还残留在那儿。 福地樱痴曾对他说过:“对罪犯的同情,就是对民众的残忍。” 然而,福地也对他说过:“要尊重那些对你施以善意的平民。” 平民对他施以善意,他应该尊重平民,那,禾月对他施以善意,他也应该尊重禾月这个罪犯吗? 尊重……一个犯人? 看着禾月那纤弱的背影,他陷入沉思。 * 禾月洗完杯子,想要回去处理地板上的脏污。 但他走到客厅,却发现铁肠手上拿着毛巾,正坐在地板上擦拭着牛奶渍。 禾月惊呆了:“你在干嘛?” 擦拭干净后,铁肠将毛巾叠好,表示:“抱歉,我不该浪费食物,我会收拾好。” 禾月:“……” 看着禾月脸上疑惑的表情,铁肠又表示:“为了不浪费,我会吃掉你给我做的那一份食物,但我们盘子里的食物分量应该是一致的。” 禾月愣了一会儿,转而露出警惕表情:“是不是我给你打的麻药太多,你脑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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