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本就更热衷于探索彼此的身体,如今的少年剑神,比起十几年后懒散的江湖游医要主动得多,哪怕到最后整个人都软烂成春水,盈着泪水地承受着,待到一轮结束后,也总是忍不住拿鹤之舟的喉结跟胸口磨牙。 赌气的时候甚至还不顾身体受不受得住,气势汹汹地将男人已经歇下去的欲念再勾起来。 大概是累得狠了,这一夜李相夷睡得格外的熟。 梦里他披着一身白色的狐裘,手中拿着一根竹竿,轻笑着拍在鹤之舟握剑的手上,用与如今隐约有几分相似,却带着些鼻音,还有一丝黏连的声音说着:“这招南去逢回雁呢,是回手剑,你手腕太僵硬了,一看便知道是练得少了。” 他话一说完,便觉得喉咙隐隐不太舒服,控制不住地吐出了一串咳嗽。 正练着剑的鹤之舟顿时也不管剑法了,走到近前来抬手拢住他的衣服,用那层毛领将他整个脖子都裹住,连下巴也不放过。 “今日便先到这里,明日天气好些了再继续。”鹤之舟碰了碰他的脸,李相夷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这只手格外的暖,将他梦中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寒意都驱散了个干净。 两人相携着走出了林子,一路上他不断地与这人说着相夷太剑的一些变招,这人用专注的眼神看着他,不知是听得认真,还是看的认真。 末了他挣扎着要醒来时,却又听到了这人喊的那一声“莲花”。 李相夷睁开双眼看着客栈陌生的床幔。 他好似没睡多长时间,外面天色只蒙蒙亮起一点微光,但那点微光也透不过窗棂纸,屋内仍旧是一片昏暗。 昨夜亲昵过后他们只套了亵裤便睡下,如今皮肤仍旧没什么阻隔地相贴在一起,光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往这个怀抱中又贴近了几分。 鹤之舟被他枕在颈下的手无意识地往回勾起,轻柔地在他发顶上揉弄了一会儿,才滑落到他的肩膀,将他揽得整个人都几乎要趴在男人身上。 他也没挣扎,反倒十分顺理成章地将脑袋枕在鹤之舟线条紧实的胸口上。 刚刚的梦他还记得很清晰。 梦里鹤之舟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劲装,头发还不像如今的披发,而是与他一样梳起,虽然看起来还是很稳重,两只眼睛却格外的有神。 他猜那大概是才及冠不久的年纪。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梦中那个身体出奇虚弱的李莲花,在教着鹤之舟相夷太剑。 少年抬头仔细打量着身边这人的睡脸,微微眯了下眼。
第175章 番外之相夷篇(三十) 他们回了四顾门后,终于有了一段清闲的时日,耽误了的四顾茶会也改在了几日后。 李相夷白天里几乎都待在四顾门内处理事务,到了夜里才会到莲花楼来,与鹤之舟耳鬓厮磨。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鹤之舟渐渐已经有些适应了,便寻了一天白天到镇上的四季客栈,去问问看是否有了药魔跟角丽谯的消息。 那日他毁去角丽谯丹田后便防着这女人狗急跳墙,叫人去查探她的情况,想看看她如今是否已经跟单孤刀联系上了。 可惜金鸳盟多的是行事诡异之徒,角丽谯这女人更是心思诡谲,邪门得很,如今过去半个多月了,他都只收到她如今在金鸳盟总坛,未曾外出之外的消息。 他在四季客栈待了一个多时辰,接过了掌柜的新鲜瓜果跟一块不知打哪儿收来的鹿肉,也未运起轻功,只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百草坡镇自打四顾门成立来便愈发热闹,他一路瞧着熙来攘往的江湖中人,又看着此地安居乐业的百姓,垂下眼睫轻勾起嘴角。 李相夷对这个武林的心愿虽说带着少年人的天真跟赤忱,只靠这四顾门很难真的实现,但至少在四顾门范围内的百草坡镇,也勉强算是应了少年郎创建四顾门的初衷了。 鹤之舟噙着笑意一路回到了莲花楼所在的山脚空地。 只是才到楼外,他便听到了里面的响动。 他离开前已将诸多机关都重新开启,如今里面的人未曾被毒倒,便只可能是如他这般了解机关之人。 虽说这些时日少年往往要到申时末了,或是酉时才能从山上下来,但今日或许是事务少些,如今才刚入申时,竟已经得空来了。 他推开木门,含笑的目光便顺势落在站在桌前的背影上。 然而才看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他所有声音便哽在了喉头,就连手中提着的竹篮,也脱手落在了地上。 李相夷早就听到他推门的动静,只是没想到这动静,比他想象的要大不少。 他眉眼微动,心中已有了些猜测,却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眼睫淡淡地掀起,看向失神地站在跟前的男人。 “怎么了?”他看着男人泛红的眼圈,慢条斯理地问。 鹤之舟抬手抚了下眉心,闭目敛了一会儿心神,才慢慢将自己从恍然看到了李莲花的撼动中抽离出来。 “相夷。”他扶住了少年伸过来的手,视线扫过他簪在发上的莲花木簪,又落回那张莹白的面孔上:“怎么作这副打扮?” “这打扮怎么了?”李相夷扬了扬眉,唇畔弯起:“不是跟你平日里差不多吗?这身衣服,还是你之前给我备的那一身,你忘了?” “没忘。”他苦笑了一下,在少年的注视下垂下了眼睫。 只是李相夷与李莲花本就是同一个人,这身象牙白的长衫与披散的长发,还有挽在发上的莲花木簪,都让他险些以为看到了十几年后的那个人。 李相夷摸了摸他的脸,眉眼淡淡地靠上前去看着那双透露出几分虚弱的眼睛,“真的这么像吗?” 鹤之舟只是覆住他的手,不住地亲吻着他的掌心,用叫人心碎的目光无措地望过来,狼狈得叫人生不起半点的气。 他又凑近了一点,男人便垂下首来,将脸埋进了他的肩颈。 这世间哪里有相似到连背影都会叫人认错的人。 他抬手摸了摸鹤之舟的后脑,往日里总是傲气跟少年意气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温柔,连带着声音也浸得温润,贴在他耳边无奈道:“你这个闷葫芦,真是庸人自扰。” 鹤之舟只是将手掌紧紧地揉在他背上,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李相夷轻笑了一声:“我早就知道你对人家念念不忘,差点连心动都发现不了。要是跟你计较这些,我怕是早就气死了。” 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的鹤之舟在他颈上讨好地蹭了蹭。 李相夷脸上的笑意更深盛,连声音都带上几分戏谑:“我说你啊,要是没了我,你可怎么过?整日里行尸走肉的,迟早有一日会退化得连正常说话都成问题。” 他手指勾住了男人的发尾,卷在指弯间轻轻拽了拽,“到时候闷葫芦,怕是就得成不会说话的真葫芦了。” 听着他含笑的话语,鹤之舟纷乱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抬手捋了捋那披散在背上的长发,轻声问:“怎么突然换了这身衣服?” “这不是嫌那些文件太烦人了,偷溜了出来,自然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穿着我平日那些衣服,不然被汉佛看到了,又要唠叨个不停。还有紫衿,他好不容易忙完回来,带着礼物去寻阿娩,却被阿娩拒之门外,今日正到处找人麻烦,跟个火药桶似的。” 其实他确实对这些挺不耐烦的,但叫他换上这身衣服试探的原因却与这些无关。 只是在他提及肖紫衿的时候,抱着他的这双手臂又紧了紧,连蹭在颈上的呼吸都好像停顿了一下。 李相夷在心中猜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嘴上却也没藏着:“你怎么这么讨厌我身边的弟兄,明明对刘如京不是挺好的,他臭烘烘来找你说话,也不见你皱眉。” 鹤之舟没想到自己对肖紫衿的排斥又被察觉,有些悻悻地松开了手,从少年的怀中直起身,有几分尴尬地弯腰去捡地上的竹篮,轻声答道:“我只是觉得,你口中的紫衿怕不是到处找人麻烦,只是想找你的麻烦。” 十几年后的肖紫衿,有了十年的沉淀,再见到仿佛变了个人,温润松弛了许多的李莲花时再也未曾掩饰过自己的嫉恨,但如今的李相夷却不是什么会给人留情面的人,四顾门几乎是他的一言堂,肖紫衿又怎么敢将心中的不忿放在明面上。 就算是因为乔婉娩的拒绝迁怒于李相夷,也只敢借着到处找人麻烦,才能在他面前发泄一二。 李相夷是世间少有的天骄,自然不会懂得被笼罩在他光芒底下,这些追赶之人心中的阴暗。 少年疑惑地抬起眉眼。 鹤之舟用空余的那只手点了点他的眉心:“与你无关,是世人庸人自扰。” 叫方才才拿这句话笑话他的李相夷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第176章 番外之相夷篇(三十一) 因为不放心角丽谯,李相夷再出门的时候鹤之舟还是选择了跟他一起。 两人在京城抓捕逃窜的江洋大盗时,遇上了刚认回了天机山庄这门亲戚的单孤刀。 鹤之舟看着并未住在天机山庄,也未住在方府,而是住在客栈中的男人微微挑起了眉毛。 李相夷与单孤刀感情很好,但大概因为单孤刀打小便迁就照顾,再加上漆木山是个老顽童,他与对方相处的时候确实有些百无禁忌,见他如今也是住在外面客栈,便招呼他一起搬到四季客栈中。 单孤刀在此自是有事要办,便敷衍了他几句,拒绝了这个提议,又将话题转向了坐在一旁喝茶的鹤之舟:“没想到师弟如今出门,竟还习惯带着人了。” 李相夷笑着将自己空了的杯子放在鹤之舟跟前,看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将茶杯倒得半满,才答道:“阿舟武功高强,与我一起行动自然是对我帮助良多。” 单孤刀只觉得二人之间暗流涌动,似是有些过于亲昵,便不由得皱了下眉,压下心中的不快,又笑道:“能得你一句武功高强,看来这位鹤……大侠的身手确实有过人之处。” 鹤之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单二门主过誉了,我不过是轻功好些,又擅医,所以通晓人体穴位罢了。” “我看你与相夷如此相熟,也不必拘泥于称呼,你我不妨直接以兄弟相称。”单孤刀扯起一抹假笑,面露和煦地对他道。 “哦?”鹤之舟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那为兄便不客气了,单老弟。” 单孤刀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李相夷抿着唇,用手掩着嘴清了清嗓子,才眼中含笑地解释道:“师兄你有所不知,阿舟他……如今已是三十有七,不日便又要过生辰了,比师兄你……还要大得多呢。” 他两只因为笑意而显得格外润泽发亮的眼暗示地看向身边促狭的男人:“你我二人本是平辈相交,你若是与我师兄兄弟相称,那我岂不是也得喊你一声鹤兄或是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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