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该是他记忆中那个性情温和老实的师兄所有的模样。 他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与师兄好好谈心过了。 或者说,除了刚上云隐山的那段时日,他便再没有听过师兄说起自己的事。 每次好似都是他在说,师兄在听。 就连下山后偶尔回来的那两次,单孤刀都只是与他说些无关紧要的江湖见闻,不曾说过自己下山后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第178章 番外之相夷篇(三十三) 李相夷其实并不是很耐烦宴席那一套。 但他师兄单孤刀辜负了天机山庄的二小姐何晓兰,还让他有了方多病这么个小外甥,哪怕他如今已经发现师兄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了,但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却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磨灭的。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得老老实实参加今日的这顿宴席。 好在何晓惠本也是不拘小节的豪爽之人,虽然因为单孤刀的原因有些迁怒于四顾门,却还是为他愿意特意留下来治疗方多病而好好感谢了他一番。 这个年纪的方多病还没有以后那么聒噪活泼,看着十分腼腆,坐在何晓惠旁边被她摸着脑袋,乖乖地吃着菜,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吃菜的间隙里偷瞄着李相夷。 李相夷自然不可能没发现小家伙的目光,但自打他成为武林第一以来,用这样推崇的目光看着他的人不在少数,他心中自然没有什么波澜。 不过方多病毕竟是师兄的骨肉,他对这孩子到底还是有些关注的。 何晓惠询问了一下给方多病药浴需要的药材。 鹤之舟一早已经写好,本就是要在宴席后给她的,她既先一步提起,他也就从袖袋中取出了提前写好的药方。 药浴的方子是通用方子,只是煎制时有些技巧,所需药材中有不少是珍贵的灵药,才显得比较难得。 这药方原本就是给经脉细弱的人拓脉用的,因着方多病年纪还小,他改动了两味药材,让药性变得更温和一些,但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也无需他在一旁照看,由天机山庄的人自行安排煎煮就行。 何晓惠自是知道药方珍贵,对他就这么直接将药方给出来的举动亦是十分触动。 眼见着跟前这两人就快要义结金兰了,李相夷忙掩着嘴唇轻咳了两声,对目光很快落在了自己身上的男人道:“阿舟叔叔,你忘了你的年纪了?” 阿舟叔叔四字倒是记得用的传音。 但面皮有些薄的鹤之舟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何晓惠。 十几年后的何晓惠保养得宜,其实与现在刚过了而立的模样相差不了太多,再加上这位天机堂堂主自有一副大气豪爽,叫他差点忘了如今的自己并非是晚辈的事。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视线,眼角的余光却还是看见了何晓惠面上露出的疑惑,正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少年郎便优哉游哉地喝了口酒,道:“何堂主,你别看阿舟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其实已年近不惑了。” 何晓惠果真有些惊讶,不过她倒也没介意,反倒夸奖了他几句,将席上的气氛又重新炒热。 宴席散了的时候他们还约好了明日辰时用过早饭后便来给方多病治疗。 但回了屋后两人也没歇下来。 方才在宴席时李相夷已经从何晓惠口中套了不少话,对于是不是有人藏到了天机山庄一事心知肚明。 以山庄内的重重机关,想来也不是随便一个人便能轻易混进来的。 他们要抓的那个人其他功夫普普通通,却修了一身绝佳的轻功,李相夷用婆娑步去追,也因为耽误了些功夫没能追上。 鹤之舟十几年后曾在天机山庄住过一段时日,所以大概也能猜出人究竟躲在了哪里。 他们抓到人后,李相夷便趁着夜色将人送到了山下,用信烟叫四季客栈的人接手过去,待这两日便会有百川院的人将这大盗提去一百八十八牢。 等他回到山庄,鹤之舟还未歇下,正披着外衣坐在桌前写着给方多病后续调养身子的药方。 李相夷从特意开着的窗户溜进屋里后,蹑手蹑脚地趴在他背上。 但他进屋的动静到底是稍大了些,鹤之舟早有准备,所以弓着后背接住他后,手上还有余力将最后一个字写完。 他将方子放到了一边,侧过身来将少年搂到了腿上。 少年郎笑嘻嘻地粘在身上,像块小粘糕,手指点在他完全看不出年龄痕迹的脸上,勾画着浓黑的眉毛:“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点太好了,鹤之舟?” 是因为那小子是他的小徒弟吗? 李相夷低头亲了亲男人的饱满的额头。 他下午收方多病为徒的话只是随口的一句鼓励,毕竟他如今年纪还轻,带小徒弟太麻烦了,没想到最后似乎成真了。 鹤之舟没想到他连小孩儿的醋也吃,便掐着他的腰将他托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抱回了床上。 拉上床幔前,他也不忘挥袖用内力将还开着的窗户合上。 今夜跑了大半个天机山庄,明日又要输内力给方多病调养身体,鹤之舟没打算禽兽地对少年郎做点什么,只是压着人,摸着腰线靠上一点,那藏得不太明显的痒痒肉一个劲地勾挠。 他没用上内力压人,李相夷自然也没有回以内力抵抗。 柔韧的身体几乎蜷成一团,没一会儿又蹬着腿地笑着伸展开,拱着腰地被他挠得几乎要没了力气。 鹤之舟听着他放软了声音地喊着阿舟,湿润的双眼笑得泛了点红,仰面躺在他怀里的样子看起来像乖顺地袒露出肚皮的小动物,满目的信赖未经掩饰地尽数展露在他面前。 他伏下首去亲吻少年的眼睑。 少年轻颤的眼睫扫过他的嘴唇,留下一点柔柔的痒意。 他轻舔了一下下唇,抬手摸上这张微微泛红的脸,细细打量着,正要吻下去时,少年却支起了身体先一步迎了上来。 不知是不是一开始差点咬出点事儿来,李相夷对他的喉结格外情有独钟,与他调转了位置,压着他的嘴唇又舔又咬时也总喜欢摸着这块软骨。 鹤之舟到底还是被他磨出了火来。 明明夜色已经深了,两人还是生生又闹了半个多时辰,他才披着外袍出来打了盆水。 打理完后少年郎还是不太乐意睡觉,趴在男人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弄他。 自从跟少年在一起后睡眠时间就越来越少了的“老男人”无奈地把他的手握进掌心里,催促了好几次,精神奕奕的少年才坏笑着闭上了眼。
第179章 番外之相夷篇(三十四) 李相夷传书回了四顾门,要暂且在天机山庄留一段时日,门内事务由单孤刀跟肖紫衿暂代。 鹤之舟在旁边看着他写下这两个名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摸了摸少年郎的脑袋,得了嫌弃的一瞥。 知道这人如今虽然不会躲开,却还是不喜欢这种被当做小孩儿的动作,鹤之舟便将手落到他肩上,“等回去了,我给你安排个帮你处理事情的小孩。” “小孩儿?”李相夷挑了挑眉,“多大了?” “虽面容生得年幼了些,不过也有十四五岁了。”鹤之舟理了理他似乎长长了一些的碎发,“与你下山时差不多大小。” 李相夷仰着脸,眉梢微微地扬起,视线从他轻抚着自己鬓发的手轻轻一瞥后,移到那张专注地注视着自己的脸上,“武功如何?” 鹤之舟想起了包打听一说起练武就苦着脸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武学上倒是资质平平,只轻功上有些天赋,上次见时我教了他凌波微步,如今不知练成什么样了。” 李相夷顿时皮笑肉不笑地揪了揪眼前的这张脸:“你倒是挺喜欢养小孩儿啊。” 鹤之舟总不好说那是因为十几年后他相熟的人如今确实还都是孩子吧? 年岁不大的少年郎倒也不是真的吃醋,只是想叫这人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这会儿见男人一脸的包容,潺潺的暖意便叫他忍不住弯起眼,张嘴咬上了跟前这讨喜的嘴唇。 这个年岁的爱恋总是要比及冠后更炽热,而这位小剑神更是精力旺盛,尤其这些时日得老实待在天机山庄给方多病治疗,每日里还要吃一些鹤之舟做的补汤,以至于除了练剑之外的其他时间便都花在折腾心上人上。 故而这会儿鹤之舟习以为常地将他搂进怀中,按着后颈亲吻一下后便将唇舌转移到他的耳尖逗弄了一会儿。 李相夷被他湿热的口腔跟舌头弄得受不了了,才湿着眼睛把人推开一些,急喘着坐在他腿上平复了一下身体的躁动。 待缓过劲来后,他看着面上已经恢复如初,再不见半点欲色的鹤之舟,没好气地用双手揪着他的耳垂扯了扯,“就知道用你的寒冰真气作弊。” 鹤之舟不想再撩拨他,便好脾气地任他胡来,果然没一会儿他便觉得没了意思,静下心来又问:“怎么忽然想到安排个小孩给我?” “宝玉虽然性子跳脱,但天生便善与人打交道,也十分擅长处理情报。”他捏了捏少年带着薄茧的掌心,“你常年不在四顾门内,门中许多杂事都交予了你师兄与肖紫衿,但日日叫他们处理这些琐碎事务,怕是他们也要如你这般厌烦得紧,倒不如带着这孩子,往后这些事务都叫他处理。” 如今的包打听已经有了几分以后的精明圆滑,只是还有几分小孩儿心性,让他到李相夷身边也不会闯下什么大祸,顶多是一些小问题,眼前这个少年郎的性子也足够护得住他。 更重要的是,包打听人虽小,却十分透彻人心。鹤之舟自己并不方便加入四顾门,所以一些话总是没有立场去说,但包打听入了四顾门负责琐事处理的话,至少许多细节处都能为李相夷转圜几分。 他这些话虽未说出口,但李相夷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的人,心中更是对他的许多异常之处颇有猜测,自然不会生出什么被人插手事务的不悦,只是直白地垂眼看了他一会儿,忽而笑起来,戳了戳他的喉结哼道:“你这闷葫芦,得亏遇着的是我。” 若是换个生性多疑的,不得被欺负死了? 鹤之舟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意思,垂下眼睫将他拥进怀里。 如今这个骄傲的少年不会想到,往后被人欺负得失去了一切的人会是他自己。 他轻揉着那头柔顺的长发,将亲吻印在少年的颈侧,“有什么事都可以交代给宝玉去做,他自小便与他舅舅学了许多人情世故,如今也在处理四季客栈总店的事宜,好用的很。” 怀里的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埋在他肩上的鼻尖蹭过来,与他厮磨了几下,眼睛弯得几乎要瞧不见了。 在两人又要亲上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方才还笑着的少年登时翘起了眉毛,略带几分不满地在鹤之舟唇上轻咬了一下,才从他怀中跳了下来,打开房门走向又一个人偷溜过来的方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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