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段时日因为金鸳盟的事,李相夷并不常待在门中,她寻着这个借口来见见他,也算是合情合理。 少年人大多数儿女情长的心思都放在了鹤之舟身上,闻言也没有细想,直接道:“过段时间吧,师兄近日或许会有金鸳盟的消息,若消息属实,我或许便要离开一趟。” 乔婉娩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一双杏眼又看向了鹤之舟:“上次一别,一直未能向先生道谢,得益于先生的药方,我的喘症如今已改善了许多。” 鹤之舟目光平和地看着她:“也是乔姑娘有认真地定期服药,才有今日这样的效果,不过那药方毕竟是一年多之前的,乔姑娘这几日有时间可以再寻我重新探一下脉,我可以再调整一下药方。” 乔婉娩自然不会拒绝,也没有不识相地选择在此时打扰二人,低垂着眼睫地对李相夷道了声:“那我便不打扰鹤先生与相夷叙旧了。” 二人目送她窈窕的背影走出了长廊,才推门进了屋里。 一进屋少年便忍不住粘到了男人身上,松开了他的领口看着自己咬的印子。 虽然咬得挺狠的,不过到底没出血,隔了这么长时间,印子已经有点消退了,反倒是他咬的时候又舔又吮的红痕留了下来,霸道地盘桓在白皙的皮肤上。 他一手环住鹤之舟的脖子,一手抚在他的喉结上,仰着脸凑到他唇前,却在几乎要碰上时停住不动,只是轻轻地往他的唇缝吹了口气。 感觉到指下的喉结不断滑动,少年含着一汪清泉一般的眼得意地弯起,估摸着还没多久送饭的就要来了,他便毫不留恋地收回了手,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抿了口早就凉了的茶水,他嫌弃地撇了撇嘴,眼睛看向抿着唇整理衣衫的鹤之舟,提起茶壶又倒了杯,道:“过来喝茶。” 茶是好茶,只是泡得久了些,倒出来的这杯浓茶有些过于苦涩,明显不是李相夷喜欢喝的。 鹤之舟将他跟前那一杯只喝了一口的茶也一并拿开,“方才上来的有些仓促,忘了将给你备着的恩施玉露一并带来。” 李相夷若有所觉,便扬了扬眉,问:“今年的新茶?” 男人低垂下眼睫,“还有去年的陈茶。” 他们常喝的恩施玉露都是江州那位四季客栈的掌柜大老远使人送来的。 选的是庄子里最好的一株茶树,每年顶多只能产出一两斤茶叶。 去年鹤之舟得了茶之后只泡了一壶,便再不舍得喝了,他们在扬州的那段时间里他正好将去年茶叶送回去叫人加工成陈茶,前几日才跟着今年的新茶一起拿到手中,一并收在了莲花楼里。 李相夷自然知道他这儿的恩施玉露比其他地方的滋味要好上一些,就连乔婉娩有一次在他这儿喝了都忍不住问是从哪里得来的。 男人平时里也是个爱茶的,那点茶叶却巴巴地给他留着,除了心里有他又哪里还有其他答案。 少年却偏偏想听更多,歪着脑袋闹过去,偏要叫他看着自己,“后悔了吧?” 鹤之舟释然地摸了摸他近在咫尺的脸,想起过去的一年多时间,有些心酸地点了点头:“你离开那日我便后悔了。” 少年蹭了蹭他的手掌,声音俏皮地安慰道:“年纪大了难免瞻前顾后,看在你都快成老头的份上,我便原谅你了。” 鹤之舟却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问他:“真的像老头了吗?” 意识到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的年纪,觉得有些好笑的李相夷忙搂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在他脸上亲了几下:“你若是老头,那我师兄怕是要伤心了。他比去年看起来年纪又大了好些,而你看起来除了瘦了一些,面貌却没有太大变化。” 一提及单孤刀,鹤之舟担忧面貌的情绪便淡了一些。 李相夷本就注意着他的情绪,如今一见他这番情绪波动,不由得眯了眯眼。 不久前师兄见到这人时的反应明明很陌生,但向来与人为善的鹤之舟却对他流露出明显的排斥跟不喜,这种奇怪的态度更早可以追溯到一年多之前,他邀请这人来四顾门的时候。 那时他也能感受到这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情愿。 莫非那时候就是因为师兄? 他摩挲了一下指尖,将脸贴上去蹭了蹭男人的脸颊,顺便掩住了眼中的思考时不自觉流露出的锐色。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他手指勾开被自己蹭得有些乱了的发丝,漫不经心地问道。 鹤之舟轻抚了一下他的后背,明白他话中所指。 “我毕竟担着四季客栈东家的位置,不好随便入这四顾门,往后我在百草坡镇建个府邸,平日里便住在府上,你觉得如何?” “久居府中,可是很无聊的。”李相夷摸了摸他的脸。 他认识的人中,除了师娘之外,很少有江湖中人是真的愿意长久地蜗居在一个地方。 若无踏遍大好河山,闯出一点名声的志向,又何必学武,何必入这江湖? 哪怕是他师父漆木山,也不能做到一直在云隐山上陪着师娘,反而时常要偷溜到山下的镇子里喝酒,看看世俗百态。 这家伙本就是个闷葫芦,再在一个地方窝着,怕是得窝出问题来。 他皱着鼻子凑上前,“我一年到头顶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是待在四顾门的,你若真是在百草坡镇待着,怕是不怎么见得着我了。”
第172章 番外之相夷篇(二十七) 鹤之舟在四顾门待了两日,见过了佛彼白石,也见过了门内大部分让他觉得有些陌生的手足。 从外面回来的刘如京听闻他在门内,连梳洗都不曾,便顶着一身臭烘烘的衣服跑到了李相夷的院子里,胡子拉碴地来拜谢恩公。 那次给他治了伤后,这人虽然醒了,但身体还孱弱得很,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后来稍好一些了,李相夷又有事急着离开,不好将人放在莲花楼里让鹤之舟费心,索性将他转移到了金陵城内,用银子在人牙子那儿买了个十几岁的少年伺候着给他做饭擦洗的事。 故而鹤之舟还真没好好跟还未瞎了眼睛,对四顾门满心愤恨的刘如京打过交道。 不过这人从这时候开始就是个大老粗了,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好似洪钟一般,说话声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在旁边练着剑的李相夷忍不住用少师的横面拍了他一把,“行了行了,话也说完了,赶紧走。你下次不洗澡,不准踏进我院子里半步。” 刘如京早忘了这回事,如今被他一点出来,不由打量了一下自己,悻悻地咧嘴笑了起来。 见他总算离开,李相夷收了剑,夹住了鹤之舟的手,便拽着人用轻功以最快速度跑出了四顾门。 等在山腰上站稳时,鹤之舟才好笑地看着满脸不耐烦的少年,安抚道:“刘如京也只是一时激动。” 少年朝他翻了个白眼:“你那是不知道,他之前还一直缠着我要跟我一起去找你。一个大男人还学着门里的姑娘作出女儿家求人的姿态,我都快叫他吓死了。” 鹤之舟呛了一声,掩着唇强压着笑意:“竟还有这事……” 李相夷见他这副几乎憋不住笑的模样,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兀自走到了前头。 虽然两人已躲到了莲花楼,但第二日傍晚刘如京还是寻了过来。 不过他这次来除了再好好谢谢鹤之舟的救命之恩外,还给李相夷带了炎州那边的求援信。 自打江湖中有了四顾门后,这样的求援信来得其实并不少。 不过这本就是李相夷成立四顾门的目的,匡扶正义,锄强扶弱,故而他惯来对这一类的求援信都极为重视。 他展信一览后看了鹤之舟一眼,对刘如京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便是。” 刘如京知道他惯来瞧不上有人拖后腿,便也只是哈哈大笑两声,便恋恋不舍地与鹤之舟道了别。 待他一离开,李相夷便将信递了过去,道:“我要去一趟炎州,来回兴许得花上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 鹤之舟拢上信纸,朝他笑了笑:“炎州也不算很远,不如我陪你去?” 李相夷扬了扬眉,“指望你那小破楼,这求援的人尸体都凉了。” “我骑马陪你便是了。”鹤之舟看着他比方才更亮了几分的双眼,心知少年其实再欢喜不过的,便轻笑着拢住他的手:“或者用轻功也行,我的凌波微步有几分奇异,想来该是能追上你的婆娑步的。” 少年郎这才卷起嘴唇,理了理袖子,藏着点得意地点头道:“我现在就要出发了。” “好。”鹤之舟跟着站起身,到二楼取了些可能会用上的药丸后,便随手从衣箱里取了两身衣服,装进布袋里。 李相夷看着他提着布袋,有些嫌弃地啧了声,却也没阻止,反倒是十分顺手地把楼里的机关打开。 鹤之舟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换来了更不耐烦的一拍,才笑着道:“布袋可以放在马上,又不是叫你挂在身上。” 少年却不耐烦带着这些在外行走,理所当然道:“你只需将内力运行全身,自会震去灰尘,每日梳洗的时候将里衣清洗一下便是了。” 他们身具内力,烘干衣服又不是什么难事。 “带两件衣服也不是什么难事啊。”鹤之舟看着他已经将开关都打开,便牵着他出了门。 他用口哨唤来了四季客栈的信鸽,将刚刚在楼上写的纸条卷入它绑在脚上的卷筒中。 莲花楼停放在这里倒也不用担心有人闯入的问题,但马匹却不好叫它们等上半个月活活饿死,最好便是叫客栈里的伙计暂时领回去养上一段时日。 因为事出突然,鹤之舟也没有备着干粮的习惯,只是多带了一罐子这两日刚给少年做的牛乳糖,便跟着少年一起策马赶路。 虽说称不上日夜兼程,但二人依旧很快赶到了炎州。 待到了炎州,鹤之舟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次,便是李相夷与展云飞一起大破联海帮的事件。 两人路上遇到这位江湖神龙时,他还特意打量了几眼。 展云飞与李相夷年龄相仿,只略大个一二岁,模样周正,眼神清明,一头长发整齐地梳成发髻,用与黛青色衣衫同色的发带束着。 就是打量的这几眼,夜里在客栈宿下的时候李相夷又逮着他的颈窝又舔又咬了好几下,撩拨得鹤之舟最终没忍住地在与展云飞一墙之隔的床上压着他厮磨了许久。 第二日换上一身白衣的李相夷没露半点破绽地与展云飞一起前往联海帮所在的山头,本该一同前往的鹤之舟却因为两身腰带都被丢到了楼下,不得不失笑地留在客栈里等着客栈的伙计到附近的绸缎庄再给他买一身新的成衣回来。 待换上了新衣服,李相夷跟展云飞早已不知道跑出了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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