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银铃似的声音回答: “不是死,是爱。” 他不自觉地沉声应了句“好”。 随后淡笑着看宋亚轩,又拿起戒指递到宋亚轩眼前,“你帮我戴上?” 似是没想到张真源会如此爽快地答应,宋亚轩眼中闪过片刻迟滞,随后他弓着腰往前稍稍站起,看着张真源伸向他的修长的手,拿过戒指,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流光溢彩的花火印进眸底,闪着灼灼的光。 他把戴到了张真源的无名指上。 抬眼却只碰到了一处温热的嘴唇,紧紧地贴住了他的。 那一刻心脏怦跳如鼓。 宋亚轩会意含住他带着雪松芳味的嘴唇,不断地吮吸,轻咬,感受着对方前所未有的迎合,又在张真源主动微微张开的嘴唇的示意下,主动攻城略地,轻舔着他的银牙,摩挲着他的上颚。 令人难耐的痒意侵袭遍了张真源全身,他只能伸手抱住了宋亚轩的双臂,冷然的眸中只见半分清明半分迷醉。 那痒意还在继续,侵染着他的唇,他的下颚线,直到他的脖颈间—— 张真源才倏地醒悟过来,他迅速将宋亚轩推开,脸色蓦地也一片木然,也不看满脸疑惑地宋亚轩,他低低地说:“你还没吃吧,我去做点吃的……” 说罢他快速踏步离开了。 只留下奇怪的宋亚轩,独自守着窗外还在流动的烟火。 ———— 那日凌晨三点半,刺耳的铃声急促响起,张真源在第一时间便睁开了双眼,他利落地坐起拿着手机一看,硕大的“向定”二字浮在页面上。他划开绿色的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却没有说话,只听电话里向定焦急的咆哮声: “毛九那小子又闹事了!”向定的语气跟氢弹爆炸了一样,能想到他对毛九的极度厌恶和不耐烦,“操他妈的这次又说张哥你走货又不带他,张哥带头排挤他什么的,还说要把事闹大,让乾爷做主!” 静听着向定炸开锅般的声音,张真源在离卧室最远的落地窗前站定,才沉声说:“他这次又干了什么?” “他昨晚跟发了疯似的找我问这次货的情况,我都懒得跟他扯,回头他就直接赶了好几波客人,”电话那头的向定气得脑壳都有些发晕,咬牙切齿地说:“兄弟们都去劝他,结果都被他搞得下不来台,还把涛子给打了。就算他是乾爷的人,老子也忍不了啊,直接就干,见打不过我,他竟然抄起家伙砸店!” 张真源神色凝重,声音也不禁带上了暗哑的戾气,“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叫了十来个弟兄,好容易把他捆了,现在正在哭爹喊娘地嚎要找张哥问清楚,没办法我就给张哥你打电话了。” “好,我马上过来,你先收拾收拾烂摊子。”张真源冷冷地挂了电话,急匆匆地回到卧室,宋亚轩躺着正强睁着睡眼看他。 他淡淡一笑,哪里还有半点刚刚的冷肃狠意,“信庭出了点事,我过去一趟。你继续睡会。” 也不等宋亚轩的回应,他随便找了一套西服套上,犹豫了半晌,才借穿鞋之故不留痕迹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药片放进兜内,背影便消失在宋亚轩朦胧的视野中。 直到了信庭,大厅玻璃碎了一地,几个服务生正在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见到满脸沉静却难掩肃杀之气的张真源都埋头噤声,只见到他脚步沉沉地径直上了电梯。 五楼的情况更为惨烈一些,个别包间里的茶几都碎得不成样子,就连门口的金属门框,都被砸得有些歪斜。 毛九一脸血已经干涸,阴鸷的眼里闪着不屑,见到张真源,一直嘚吧的嘴反而不吭声了,只是狠狠地盯着他。 张真源也不急着处理他,直接先问向定具体损失情况,才知道这毛九先在大厅赶客,一连得罪了好几个常客,连大厅玻璃都直接给敲了。随后被拦住拉到五楼,结果他不知从哪拖出一根钢棍,其他人也不好近身,向定边拦他边砸,最后十几个人才勉强把他摁住,涛子脑袋被砸出了血,已经直接被送到医院去了。 张真源定定地坐靠在沙发上,面色沉稳如水,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沉声遣散了其他所有人,久久地盯着毛九一脸的血污,一时包间内就只剩他们二人相对无言。 淡淡地看了毛九一眼,张真源才悠然开口:“你要参加这次走货?” 毛九一时有些拿捏不定他的意思,走货肯定是不可能了,就图一个痛快,梗着脖子不看他,“走货老子也瞧不上了,给个痛快吧!” “龙啸帮那次给我扔枪的是你吧?”张真源眸中微闪,不似问责,倒像是拉拉家常回忆往事,“要不是那把枪,我这就不只背后添个疤的事了。” 毛九愣了半晌,没料到事情还有转机,青肿的脸上表情五彩纷呈,大着舌头说:“是啊,张哥!这次走货也带上我吧,龙啸帮那些杂碎我也熟!” 张真源眉头微跳,良久才缓缓说:“走货是可以——”他站起来,负手缓缓靠近被五花大绑的毛九,“你砸自己的场子,这个怎么算?” 毛九脸色忽地僵住,才意识到确实犯了大忌,如今张真源竟然已经答应了走货,没了退路,只有沉声道:“张哥,我愿意按青玉堂规矩办。” 张真源朝他点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晦暗不明,直盯着他的眼睛:“好好干。” 便转头叫向定进来。向定这小子一直在外头没走远,就怕毛九那疯子又整出什么幺蛾子,进了包间一看,那毛九整个安静如鸡。 “定哥!我砸了自己人场子,愿意按堂规办,您大人有大量,这一回是我莽撞了,饶了我吧!” 向定一听这毛九开口就是认错求饶,加之脸上一片血污青紫,都是自己刚刚锤的,到嘴的诘骂也有些难脱出口,脸色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真源:“张哥!就这样还让他走货?不是我说这……” “龙啸帮的人他熟。”张真源绕有深意地盯着向定,果然见到他神色有些许惊愕复杂,疑窦丛生的模样,心下已经有些了然,“规矩的事照做无误,不要耽误了对货。” 这句话似说给毛九听,也似在说给向定听。 收拾完完这一档子事,又去亲自登门拜访几个贵客赔了礼,天已擦黑,行人匆忙,张真源开着车缓缓地在街道上滑着,近日发生的事情在脑中盘旋,路过之前那家药店,圣诞歌曲还在欢快地响着,提醒着他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又是一阵眩晕,张真源将车缓缓靠边停住,他掏出白色小瓶倒出两颗,又找了瓶水就着吞了下去,靠在车座上轻喘着气。 他没想到,缺叶酸的情况这么严重,更没想到的是,三个月前的第一次,就中了招。 自从第二性别分化以来,他几乎从没有仔细了解过第二性别的信息。对于自己omega的身体,他从来都是当alpha来用,抑制片和抑制贴双重作用下,发情期每次也是安然度过,甚至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与alpha没有任何区别——直到现在—— 他有了孩子。 现在身体除了缺乏必要的微量元素导致的体虚眩晕以外,没有其他任何暴露的危险,再过一个多月,显怀之后,可能就再也掩藏不下去…… 他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黄的案子已经有了一些眉目,而这次走货,目前出现的各种不正常现象,都在告诉他其中一定有内情,继续查下去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他的任务就是随时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停着车林林总总想了很多,他点火发动车子转了头,往那城外开去。 到了西郊公墓,夜色沉如水,只有远处稀稀拉拉的灯火亮着,墓园惨惨淡淡地点着几盏灯,添得一丝凄凉与可怖。 案子已经过了三个月,总归怎么是没有人再来叨扰老黄清静了。 张真源戴了个黑帽又掩了个口罩,远远地站在十米开外,确认四周并无其他暴露的可能后,才迈着沉沉的步伐第一次走向老黄的墓碑。 青白的大理石上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名讳,其下刻着“C市公安厅刑警总队队长王越立”。 张真源凝神仔细一想,向定当时给过他一份老黄的通话记录,王越的号码呼入的频率位居首位,甚至最后一个电话都是王越主动拨过去的,也怪不得王越对他的恨越积越厚,一见到他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张真源不禁淡淡地苦笑,默然地久久站立,朝墓碑深深鞠了三躬,才缓缓伸出手,轻抚着这个亦师亦友的人的照片。 照片上那人笑得开朗,年龄正当三十来岁,年轻、自信、幸福,那应该是嫂子还在的时候照的吧—— 可惜两个如此美好的生命都在毒品的荼毒下消逝——一个消失于毒驾的车轮,一个烧毁在疑似毒品交易的阴谋中。 张真源脸色深沉,凝视着照片脑中思绪万千,无意间却看到手机灯下,可能是因为日晒雨淋加之刚刚无意识地搓抚,照片边角竟然有些微卷起,露出了点点白色的背面…… 张真源迅速意识到这张照片不是原本的那张。 他仔细地把那张照片揭下来,翻到背面,竟然是一张“潜龙”的照片。右下角有一个非常小的日期:11月23日,注明的标号是警方常用的手法——这是张真源近五年第一回 再次看到缴获的“潜龙”。 “潜龙”又开始在西南市场上活动了?最近黑市上并没有一丝风声,这一小袋是从哪里缴获的? 到底是谁把这张照片贴在此处? 难道他是在向老黄的下线——也就是自己传递消息? 也是,除了老黄,C市公安厅没人知道他的下线。 张真源疑窦丛生,谨慎地把照片放进贴身衣兜内,前前后后又把老黄的墓碑仔细观察摸寻了半晌,确认再无异常之后,才驱车离开。 寒冷的墓园空寂凄凉,只能听见越来越远的汽车马达声和北风卷袭的呼号。 隆冬已至,新春未远。
第12章 | 12 【12】 再次回到江边他和宋亚轩的“家”时,已经是凌晨。 张真源在楼下车内关了灯,感受着四周如水一般的寂静,又掏出两粒叶酸片,黑暗中摸到那瓶水,咕噜咕噜的全喝了,靠在车座上苦笑。 好容易静坐了会,才开了车门,刚刚把那车门关好,西装内的手机极速震动了一下,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看到号码下所发的消息时,张真源眼瞳倏地紧缩! “向定在我手上,还想要他的命,就一个人来汉江码头力飞仓库。[图片]” 锁屏外根本看不到对方所发的图片,可是张真源只感觉血液那一刻凉到脚底—— 青玉堂混了快十年,这样的信息,甚至他自己都亲手发过——他怎么会不知道接下来的图片会是些什么。 指尖微抖,他眼神紧紧地抓住屏幕,还是解开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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