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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应该出去看看，就算放眼整个哥谭，也难得遇见如此奢靡的晚宴。” “我不应该出去，”他的眼睫低垂，黯然神伤地说，“布鲁斯不希望别人发现我的存在。” * 保险箱“啪嗒”微响，应声而开。瑟琳娜熟练地留取布鲁斯·韦恩的指纹，然后将那串漂亮的珍珠项链扣在脖颈上。蒙尘已久的珍珠寒气未消，光泽却不减，和银制餐具相得益彰，在昏暗的走廊里闪动微光。 她重新端起餐盘，两人份的餐点摇摇欲坠。瑟琳娜想起午后在花园里偶遇的青年——布鲁斯·韦恩不希望别人发现他的存在——她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有钱阔佬最不缺的就是病态爱好。她打量着房间里的装潢，盘算还能带走点什么可供变现的物件。 “阿尔弗雷德应该说过，”布鲁斯从黑暗中现身，“放下餐盘之后，立刻离开。” “老天！韦恩先生，抱歉，我只是好奇。因为大家都说——” “都说我变成了一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怪人，在爆炸中毁了容，不敢下楼，不敢见人。如果有任何人见到我的脸，我就会发疯。” “现在，你看到了我的脸，”布鲁斯挑高了眉毛，“把那串项链放回原位。” 那副惊慌失措的神态霎时间从瑟琳娜的脸上挥发殆尽。她挺直后背，抬起下巴，明艳的棕色眼睛里闪动着讥诮的锐意。她从古董花瓶旁绕开，迈着轻巧的步伐，靠近布鲁斯。她轻轻用指尖弹了弹饱满的珍珠，然后懒洋洋地开口：“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一些。也要英俊一些，韦恩先生。” “多谢你的恭维。但一句夸奖抵不过我母亲的项链，请你物归原主。” “所以，”瑟琳娜拖长了话音，“这是你不愿与人分享的珍宝。”她走向布鲁斯，另一只手挑高光泽柔润的珍珠。她盯着布鲁斯不为所动的双眼，紧接着冒出响亮的嗤笑声。 瑟琳娜摇了摇头，说：“不。韦恩先生，不只是这串项链。今天下午，在你的那座漂亮的花园里，我看到了他。”她猛地勾过布鲁斯赖以支撑的拐杖，令他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那才是你藏在匣子的珍宝。” 她敏捷地跳上窗棂，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奔向狼狈的布鲁斯。 “布鲁斯！你还好吗？为什么会——”克拉克的话音戛然而止，他诧异地望着瑟琳娜，“女佣小姐？” 瑟琳娜向克拉克回之以微笑。她说：“感谢你的帮助，亲爱的。作为回报，我可以带你一起离开。” 但克拉克皱起眉头。“是你踢倒了布鲁斯吗？”他问。 “哇哦，你真是很关心这阔佬。既然你心甘情愿做他听话的小宠物，”瑟琳娜撇撇嘴，“那就随便你。”她从窗口纵身跃下，消失在夜色里。 克拉克摇摆不定地盯着瑟琳娜离开的方向，他依旧能够看见后者的身形，听见她的声音。但克拉克没法把跌倒的布鲁斯留在原地。他的右手扶着布鲁斯微颤的左腿，忧心忡忡地看着那缺少软骨骼的膝盖。 “抱歉，”克拉克懊恼地开口，“我不知道她在骗我。她像是迷路了，所以我想帮帮她。”他小心翼翼地按揉着布鲁斯的膝盖，为自己遭到欺骗而万分羞愧。 “你没做错任何事，克拉克。是因为她精通骗术。”布鲁斯缓慢起身，走向敞开的保险柜。 “她偷走了珍珠项链，那对你很重要。抱歉，我会——” 布鲁斯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别担心，也别自责，我没有怪你，”他为自己戴上蝙蝠接收器，“我在项链上装了追踪器，随时能够定位她的动向。我不会为这点小事责怪你的，克拉克。” “但是，别忘记吃晚饭，好吗？”
第8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非典型ABO二设：普通世界的人类能够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但不会被唤醒不可控的性欲，效果大概跟闻到香水味差不多。 以及提及一点猫/超的互动，注意避雷。 ——— 布鲁斯的嘴唇。昨夜的一场恶斗在他的唇角留下割伤，布鲁斯用唇膏掩盖痕迹。但克拉克依旧能够看清那道伤痕的轮廓；他拥有超级视力。布鲁斯一定习惯了咖啡对伤口的刺激，清苦的液体浮在他薄俏的嘴唇上，伴随着呼吸，很快便干涸、褪色。克拉克咽了咽口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淡色的轮廓，就好像非要从中找出端倪。 “你一直盯着我，克拉克，”布鲁斯放下马克杯，有点无奈地看向克拉克，“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大可以直接开口。” 克拉克连忙摇头。他默不作声地让自己继续埋没在三明治堆里。但他依旧坚持不懈地用余光打量布鲁斯的下半张脸。布鲁斯挑高了眉毛，而克拉克则感到自己的面颊难以自控地涨红。 “自从你偷偷去见过瑟琳娜·凯尔之后，就一直不太对劲。她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布鲁斯的神情变得严肃。他的直言不讳让克拉克面上的羞愧愈发无从消退。克拉克试图为自己抗辩，但布鲁斯轻轻摆了摆手。 “你没法在我面前隐瞒行踪，你知道的，克拉克，”他说，“那天晚上，在你以为我睡着了之后，就偷偷爬出窗外。你的睡衣沾上了猫毛和她的香水味。” 克拉克有点沮丧地垂下头，语气充满愧疚：“抱歉。” “你用不着为那串珍珠项链担忧，更不应该亲自去找她。你可能会被人看到。更重要的是，她也许会对你不利。” “抱歉，”克拉克的眼睫轻闪，“我知道你不喜欢让我被别人看到。” 布鲁斯沉重地叹了口气。他走到克拉克身边，握住他的肩膀，以期看清那双澄澈的、明丽的蓝眼睛。布鲁斯说：“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克拉克，更从未把你看作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异物。问题在于，这个世界很糟糕；这座城市很糟糕。如果你被人发现，或许会遭遇危险。……就像你以前经历过的那样。” 克拉克犹疑地点了点头。布鲁斯的解释让他有些迷糊。他不明白为什么布鲁斯会在揭露哥谭的污秽、卑鄙的同时，仍选择不遗余力地为之献身。他还以为和布鲁斯有关的一切都是安全且充满善意的。 “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去找瑟琳娜·凯尔。不论她对你说过什么——承诺归还项链，或者表达友好——你都不应该当真。” 然而布鲁斯的警告却没能获得预期中的，来自克拉克的应允。克拉克惊慌失措地瞥了一眼布鲁斯，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唇。他的面颊烧得更红，像是在原野上层层掀涌动草浪，伴随着克拉克急促的呼吸，从他的耳廓一路蔓延到脖颈。 布鲁斯皱起眉头，他抬起手，打算让克拉克的下半张脸重见天日；但这举动似乎把克拉克吓了一跳。一时之间，克拉克失去了对重力的把控，他晃晃悠悠的飘高，然后跌坐在沙发上。 “瑟琳娜·凯尔对你说了什么？”布鲁斯的目光把控着克拉克的一举一动，“还是她对你做了什么？” 克拉克张了张嘴。他感到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烫。瑟琳娜说——克拉克发誓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句话——她说，如果克拉克喜欢布鲁斯，就应该学会和他接吻。 他没想过自己会收获这句指导。毕竟，克拉克探访瑟琳娜的目的，是希望她能够归还玛莎·韦恩的珍珠项链。 结束夜巡后，哪怕是蝙蝠侠也无法抵挡疲惫的睡意。这是克拉克替布鲁斯找回珍珠项链的最好时机。克拉克紧张地侧躺在布鲁斯身边，确定他深陷睡眠，并且不会被自己的动作惊扰之后，才悄无声息地漂浮起来。他推开窗户，跳进空茫昏暝的夜色里。 克拉克没耗费太多能量，就确定了瑟琳娜蜗居的公寓。他飞快地，同样也是谨慎地绕过一切能够被感知的摄像设备，终于停在公寓的阳台外。克拉克不确定自己的不请自来会否招致瑟琳娜的怒火；至少，从阿尔弗雷德的人类礼仪教学中，克拉克的行为并不礼貌。 即便在深夜，贫民窟的巷弄里也充斥着嘈杂的叫吼。几名醉汉从咣当作响的酒吧里跳出来，这意味着克拉克不剩太多犹豫的时间。他不太体面地闪进阳台，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推拉玻璃门紧锁着，克拉克紧绷着身体，靠在随着水流摇摆的管道旁，祈祷瑟琳娜能够赶紧觉察到自己的踪迹，然后拉开玻璃门。 但紧接着，一团圆鼓鼓的印痕扑在玻璃面上；随后是一连串细软的“喵呜”声。一只气宇轩昂的猫咪从暗影中现身，姜黄色的皮毛抖擞着，朝克拉克张大下颚，露出粉红色的口腔。 “噢，”克拉克新奇地开口，“你是一只猫咪。”他蹲下身来，向一门之隔以内的小生物招了招手。而随之响应的不只有面相凶悍的虎斑猫， 几只尚未成年的幼猫一并跌跌撞撞地冲向玻璃门。 “她刚刚产崽，对周围环境的变动相当敏感。”瑟琳娜的话音冷不防地刺中克拉克的后背。他的脚底打滑，向前跌倒；但飞翔的本能让他在撞上瓷砖之前，就再次飘高。 “我就知道，布鲁斯·韦恩不会光因为你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就心甘情愿收留你，”瑟琳娜“啪嗒”一声推开阳台门，“真罕见。朱迪一贯不喜欢陌生人。你身上有一股猫咪们喜欢的香味。” 形态各异的猫咪们接二连三地爬上克拉克的身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托举着那些喵喵叫的柔软生物，以防它们从自己的怀中坠落在地。 她把靠椅上堆叠的衣物丢向沙发，克拉克为瑟琳娜熟练的动作而露出惊叹的神情。这一点也不符合阿尔弗雷德操持生活起居的原则，瑟琳娜的公寓看起来和整洁毫无关系。 “别惊讶，男孩。这才是真正的哥谭，布鲁斯·韦恩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从没见过那座花园以外的世界，不是吗？” 克拉克先是摇了摇头；但他很快又点头。他目睹、穿越、经历过的世界很多，但与布鲁斯相关，值得保留记忆和感知的，只有一个。 瑟琳娜撇了撇嘴，她摆了摆手，指示克拉克坐进凹陷的靠椅。她从冰箱里挖出一罐啤酒，丢到克拉克怀里。克拉克忖度了几秒钟，最终那瓶冷冰冰的饮料放回桌面。他手忙脚乱地怀抱着颜色各异的猫咪们，模样有些滑稽。 “你是个乖男孩，”瑟琳娜说，“布鲁斯·韦恩的乖男孩。” 而克拉克并不为瑟琳娜的言外之意所动；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反对她为自己贴上的这则标签。他端正态度，摆出相当严肃的神情：“你应该把项链还给布鲁斯，小姐。” “瑟琳娜。你可以叫我瑟琳娜，也可以把我的真名告诉布鲁斯·韦恩。不过我想，这对他而言不算秘密。” 克拉克停顿了一小会儿。他迟疑地望着瑟琳娜，就好像完全无法判断她对布鲁斯的态度究竟是友善还是憎恶。姜黄色的大猫钻进他的胸口，湿漉漉的鼻头搭在半开的纽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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