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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的便。”布鲁斯冷淡地跳出窗外，蝙蝠战机悬停在几公尺之外，惨白的光柱悬挂在破落的建筑外墙上，像是一道闪烁的阶梯。 “别杀死他，”布鲁斯说，“克拉克不喜欢有人因他而死。” 即便在此时此刻，布鲁斯依旧能够在耳畔听见克拉克的心跳声。断断续续的，偶尔会被引擎的轰鸣绞碎。遭到破坏的精神链接似乎没法伴随时空距离的缩短，自然而然地修复。但布鲁斯总是在脑海中反复重温链接断裂的那一刻，他的理智、灵魂被切成碎片；克拉克的脏器、血肉被切成碎片。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甚至感到分离带来的痛苦鬼影复又席卷而来。他拉下加速杆，高速飞行让蝙蝠战机的机身微微颤抖。布鲁斯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不得不承认，莱克斯·卢瑟远比自己更为了解克拉克的身体。他需要那些数据——那些研究，才能再一次将克拉克从徘徊的梦魇中寻回。 战机机翼将掩盖着密室入口的冬青树撩起、裁破，山毛榉倒塌在地，灌木在引擎的灼烧下发出焦炭的气味。布鲁斯飞快地解开门锁密码，闪进散发着暗绿色光芒的甬道。一支裹着荧绿色矿石的弩箭向布鲁斯射来，他敏捷地侧过身，稳稳抓住箭尾。 “我还以为氪星人的弱点和他们的超能力一样，具有传染性。” 蝙蝠镖切开凝滞的氛围，精准地击中莱克斯·卢瑟的手腕。遥控器掉落在地上，而莱克斯似乎并不打算把它拾起。 又是一枚子弹；布鲁斯又一次躲开。他向莱克斯的藏匿之处狂奔而去，猛地揪住他的右臂，飞快地卸下盘挂在莱克斯腰际的弹匣。莱克斯被甩倒在石壁上，颇为狼狈地向后跌靠。但他并不以为自己身处下风。 “你并不是来向我复仇的，韦恩，”莱克斯微笑着说，“你有求于我。你需要我帮你照料卡尔-艾尔。” 布鲁斯的拳头砸在莱克斯的脸颊上，他掐住莱克斯的肩膊，将后者压倒在地。蝙蝠镖从布鲁斯的指缝中滑出来，尖刃正对着莱克斯的右眼。 “滚回你自己的世界，”布鲁斯嘶声威吓，“我永远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接近克拉克。” “噢，克拉克。这傻乎乎的名字是你父亲给他起的，你继承了它。就像你从父亲手中继承卡尔-艾尔，”莱克斯停顿了一小会儿，饶有兴致地打量蝙蝠侠，“但你没法完全拥有卡尔-艾尔。” 莱克斯的腰腹被布鲁斯的膝盖击中。他闷哼了一声，但疼痛丝毫没能消减莱克斯眼中的挑衅。 “你感到愤怒，是因为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莱克斯轻快地说。 “我意识到应该把你挫骨扬灰。”蝙蝠镖逼近莱克斯的眼球，但莱克斯却因此大笑起来。 “你不会杀人，布鲁斯·韦恩，你和你的父亲不同，”莱克斯愉快地摇头，“你和 我们 不同。你不是一个完整的Alpha，没法彻底标记卡尔-艾尔。你发现了这一点，不是吗？——你还发现了，卡尔-艾尔本就不属于这个星球，不属于你的世界，如果不将他彻底占有，他就会离开；他会消失。这事不只会发生一次。” “你得想办法把他永远留在身边。而我可以帮助你。在这方面，我颇有心得。你我合作，好过两败俱伤。” 布鲁斯昂起下巴，他眯起双眼，居高临下地盯着满脸血污，却神采奕奕的莱克斯。他咬紧牙关，在莱克斯的面门上猛地落下一拳。重击立刻就让莱克斯的鼻梁涌出鲜血。 “到泰特庄园来，”布鲁斯接通了与约翰·布莱克的联络，“我需要你帮我转运一个麻烦。” 血腥倒流进莱克斯的呼吸道，他呛咳起来。“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说，“如果你不杀死我，我会把真相公之于众。” 而布鲁斯，他不为所动地站起身来。他望着莱克斯那双同绿氪石相映成趣的眼睛，露出一个笑容。“不，你不会的，”布鲁斯说，“这不是你攫取胜利的方式。如果你公开我的身份，克拉克就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我。他没法忍受我遭到一星半点的威胁。那将会是他的选择， 而非我的占有。” 莱克斯似乎终于被布鲁斯那副胜利者的姿态激怒了。他的神态扭曲，怒吼着扑向布鲁斯。但他的动作被及时赶到的布莱克发射出的电击绳打断了。布莱克锁住莱克斯的双臂，将一只铅质保管箱踢到布鲁斯的脚边。 “这是杰森找到的。我猜对你有用，”布莱克抬高视线，“希望他一切都好。杰森并没有责怪他的失职……那些活下来的人都不会那么想。” 布鲁斯张了张嘴，在这种时刻，他总是寡言少语。“多谢。”他说。 * 蝙蝠战机冲破水流寡淡的瀑布，在蝙蝠洞里炸开铺天盖地的灰尘。布鲁斯心急火燎地从出舱口跳下来，他把披风甩到一旁，头盔和臂甲则胡乱丢在沙发上。布鲁斯匆忙推开房门，和挎着热毛巾的阿尔弗雷德不期而遇。 他气喘吁吁地问：“克拉克怎么样了？” “如果您担心克拉克少爷，就应该自己陪在他身边，”阿尔弗雷德忿忿地将热毛巾塞进布鲁斯怀里，“而不是开着战机四处逞英雄。” “我、我担心自己不够了解克拉克的状况。或许还有更多能够伤害他的东西遗失在外，所以我必须——”布鲁斯罕见地有些张口结舌，但阿尔弗雷德颇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解释。 “这些话，我建议你亲自说给克拉克少爷听，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皱紧眉头。 “他醒了？”布鲁斯慌乱地问，“我没感觉到。是精神链接又失灵了吗？” 阿尔弗雷德轻叹了一口气。他说：“虽然我不乐意这么说，但您没错过任何事。克拉克少爷还在休息。不过，依我看，他真的非常需要您。” 在阿尔弗雷德充满谴责的目光中，布鲁斯走进卧室。沾满鲜血的病号服早已经被阿尔弗雷德清理一空，笼罩着床头的黄太阳光也让克拉克的伤口飞速痊愈。但空气中仍旧飘浮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像是细细的绳索束缚住布鲁斯的喉咙口。他并不打算推开窗，克拉克需要的是温暖、熨帖，而非来自寒夜的冷风。 克拉克轻颤着蜷缩在床中央，他紧紧抱住膝盖，像是一颗并不愿意承受分娩、诞生于世的胚胎。他的双眼紧闭，细密的汗水沾附在额前、鬓侧。梦魇紧紧咬住他的后颈，而恐惧和痛苦始终如附骨之疽，在克拉克的意识深处反复煎熬。 泪水缓慢地从他的眼角沁出来，在枕巾上晕开深色的湿痕。布鲁斯感到自己的心脏被那圆形的烙印灼伤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握住克拉克冰凉的手。 “别让我离开，”他在梦呓中断断续续地哀求，“别让我忘记……布鲁斯。我不想忘记。别离开。” 布鲁斯轻喘了一小下。克拉克的恳求，那些简短的单词，几乎快要把他的心脏凿裂。 “我不会离开，克拉克。我永远不会离开。” 他屈膝半跪在克拉克身前，小心翼翼地撩开克拉克汗湿的刘海。布鲁斯的手掌护住克拉克冷汗涔涔的后颈，轻手轻脚地将他揽进自己怀里。他在克拉克的前额印下一个吻，安抚似的轻轻拍打着克拉克的后背。 “你不会忘记我的，我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布鲁斯低声说，“别害怕，克拉克，我找到你了。我永远不会丢下你。” 出乎意料的温和怀抱软化了克拉克最后的防线，他丢盔弃甲似的哽咽起来。“好痛，布鲁斯。好痛，”他紧紧攥住布鲁斯的后背，“不要再切开我。好痛。布鲁斯，带我走……救我，布鲁斯。” 怒火舔舐着布鲁斯的理智，令他五内如焚。老天——老天，去他的该死的不杀原则，布鲁斯根本应该把莱克斯·卢瑟碎尸万段，沉进哥谭海底。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恐惧较之克拉克更甚；他宁可自己面对一切，也不愿让克拉克在睡梦中重温折磨。 “我在这里。克拉克，我——” “布鲁斯！” 克拉克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他张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布鲁斯。泪水将他的蓝眼睛晕染成湿软的油墨。他眨动眼睫，像是对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布鲁斯感到不可思议。克拉克无意识地抚摸着布鲁斯的脸庞，那温热的触感令他彻底无法遏制情绪的崩塌。 “好想你，”克拉克摇着头，他尖锐地哭喘着，呼吸被泪水浸透，“好想见到你。不要离开我，布鲁斯。对不起，我没能及时去找你。我没能救下你，你受伤了，我能感觉到你很痛。抱歉，不要离开我，不要受伤，我——唔！” 但克拉克没能把话说完。他的呼吸、哭泣、致歉，统统被布鲁斯的亲吻含进舌底。克拉克有点茫然，但颇为顺从地向后倒去。布鲁斯捧着他的面颊，将吻痕绵延到克拉克的耳后，最终埋进颈侧。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标记你，”柑橘和木兰花的甜香涌进布鲁斯的鼻腔里，他再次亲了亲克拉克的腺体，“我想要 完全地 标记你，克拉克。” 【作者有话要说】 布鲁斯：（搜索）老婆是钢铁之躯根本没法咬破皮肤形成标记怎么办（急） also布鲁斯：感觉被秃子嘲笑是性无能，震怒，震怒！
第28章 “用氪石？” “不，”布鲁斯摇头，“我不想给你带来任何伤害。” 克拉克有点为难地皱起眉头。他抱紧布鲁斯，脸颊压在他的肩侧。透过血汗的腥锈味，克拉克能够闻到专属于布鲁斯的气味。皮革的糅造味道包裹着清新的茉莉花香，紧接着，烟草花的辛辣在克拉克的鼻尖呛开来。 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有些犹疑地开口：“那或许就得等到下一次发情期。但我不确定它会在什么时候来临；上一次是我的第一次发情期。氪星人的生理周期有可能会很长。”克拉克撇下眉头，看向布鲁斯，“你想早一点完成标记吗？抱歉，布鲁斯，我想我——” 但布鲁斯打断了克拉克满怀踌躇的话语。“我不是在要求你接受我的标记，克拉克。我不是非要你为我做些什么，”布鲁斯亲了亲克拉克的唇角，“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克拉克的蓝眼睛，拇指揩去梦魇沾染在他眼睫上的湿意。柔软的触感让克拉克下意识地垂低视线，但他又为两人之间的亲密距离露出笑容。布鲁斯看向克拉克丧失血色，却始终柔软的双唇。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既然没法标记，我们可以先结婚。” “结婚？”克拉克有点困惑地偏了偏头。 “一种绑定手段，”布鲁斯简明扼要地解释，“在我们的世界，不存在ABO性别，人与人之间也无法发生绑定。所以我们会选择通过婚姻这一手段向外宣告自己对所爱之人的所有权。” 克拉克展开一个柔软的微笑。他说：“我当然知道婚姻的含义，布鲁斯，我并不是在韦恩宅的书房里虚度光阴。”他停顿了一小会儿，有些伤感地继续开口，“但我想，这种绑定模式似乎并不太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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