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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而言，进入一段婚姻的人需要拥有某种身份。出生地、父母、亲朋好友……还有身份证明，之类的。但是我，布鲁斯，我什么都没有。不会有神父或者法官认同我们的婚姻，因为我根本就不存在。” “也没有太多人欢迎我来到这个世界，”克拉克眨了眨眼，“我还给你、给哥谭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大概我不是会受到祝福的那一类，所以……我不知道。在婚礼现场，大家总是要祝福彼此的，对吗？” 克拉克的神态随之变得消沉，他努力维持笑容，但忧郁很快让他的眉宇陷入阴霾。他抿了抿嘴唇，像是被自己坦诚的长篇大论刺痛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布鲁斯却飞快地握紧克拉克的手掌。 “你认为我需要别人的祝福，才能够保全我们的幸福吗？”布鲁斯一瞬不瞬地追逐着克拉克的目光，他轻声追问，“你认为我的感情还不足以印证你的存在吗？” 克拉克惊慌失措地抬头。他急匆匆地开口：“不。你很爱我，我也很爱你。但婚姻的规则要求我拥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否则就会给你造成麻烦。对吗？” 出乎克拉克意料的，布鲁斯轻笑着叹了口气。“克拉克，”他再次拥抱住克拉克，轻而又轻的抚摸着他微微鼓起的腺体，“很快你就会发现，我没必要，也从来没想着去遵循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规则。” “为什么？”克拉克迟疑地问。 “大概是因为，”布鲁斯的语气轻快，像是在谈及一件无伤大雅的琐事，“我挺有钱的。”他将克拉克散乱的额发捋到耳后，笑意在他的眼中盘旋，伴随着布鲁斯的目光流转，将灯光映照下的琥珀色和钢蓝色融为一体。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说：“阿尔弗雷德绝对会很开心。但我不希望他热切过了头；我没打算大肆张扬，你也不喜欢陌生人。卢修斯可以做证婚人……他不会乐意这么做，但我会说服他的。” “还有瑟琳娜和她的朋友艾斯莉，”克拉克突然说，“以及那名警官和那名男孩。” 但布鲁斯皱起眉头。他总是对克拉克和瑟琳娜之间古怪的亲密关系感到不满；更遑论正是瑟琳娜的背叛，才迫使克拉克承受过多的无谓的伤害。他搞不懂克拉克为什么会对瑟琳娜念念不忘。 “瑟琳娜·凯尔伤害了你，”布鲁斯短促地判决，“她尤其没必要出席。” “但那是因为瑟琳娜必须保护艾斯莉。她爱她；而且瑟琳娜说得对，艾斯莉会受伤，而我不会。” “你会，克拉克。你受了很严重的伤。” 布鲁斯心有余悸地轻抚克拉克的下腹，在黄太阳光照射下，血肉模糊的切口已经痊愈。但布鲁斯永远不会忘记克拉克鲜血淋漓的模样；他那么苍白、脆弱，像是一簇即将凋敝、消融于猩红烈焰之中的木兰花。 “我会很快痊愈，”克拉克温和地说，“但其他人不会。” “会痊愈，不代表你应该承受伤害。伤口会消失，但那些痛苦，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你没必要忍受痛苦。” 布鲁斯说：“你不应该再忍受痛苦了。我不应该让你再忍受任何痛苦。” “你找到了我，接住了我；你还承诺永远不会离开我。而我也永远不会离开，布鲁斯，”克拉克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布鲁斯张了张嘴。他知道克拉克向来习惯直抒胸臆，但他绝对没准备好应对这个。他有些故作姿态地抿紧双唇，尽量遏制愉快的情绪得意忘形地在眉目间蔓延。布鲁斯轻哼了一声，昂起下巴，试图借此掩饰自己烧热的耳廓。 而克拉克，他专心致志地望着布鲁斯。他知道布鲁斯会给出预料之中的回答。 “我知道，”克拉克能够听出布鲁斯话中的暗潮汹涌，“我也是。” 克拉克随之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来自落地窗外的敲击声打断了他的话音。影影绰绰的黄太阳光在垂帘上映出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瑟琳娜再次用力敲了敲玻璃窗，借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她巧妙地拨开窗棂上的插销，从窗外探进右手。 “抱歉打扰你们的卿卿我我，”她顺着窗缝滑进卧房，向震惊的布鲁斯挤了挤眼，“但贝恩还在街头横行霸道呢，蝙蝠侠——韦恩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一直自诩为这座城市的守护者。” 布鲁斯则像是被瑟琳娜的不请自来惹怒了。他瞪着熟稔地把弄着装饰摆件的瑟琳娜，绷着喉咙威吓：“这里不欢迎你，瑟琳娜·凯尔。” “克拉克都说过打算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了，你居然想要当着他的面把我扫地出门。” 瑟琳娜耸了耸肩，她的眼神在布鲁斯和克拉克之间来回飘荡。而布鲁斯则把她的轻佻神态视为挑衅。“别想着挑拨我和克拉克的关系，”布鲁斯的表情严肃，“他会选择我，而不是你。” 这让瑟琳娜凝滞了几秒钟；紧接着，她放肆大笑起来。她用手指在布鲁斯的面前比划了两圈，说：“老天，布鲁斯·韦恩，你真够荒唐的。你真是一个特别幼稚的男人。你最好还是把这番可笑的竞争意识留到同贝恩和那帮野蛮人的时候，再派上用场。”她往布鲁斯的怀里抛了一只黑匣子，“约翰·达格特的所有资产信息和交易密码，以及米兰达·泰特的去处。不过，很遗憾，她已经离开哥谭；带着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我想你应该会理解她的动机。” 布鲁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雷肖古。”他说。 “显然，罪恶不容易被彻底消灭。泰特取得了克拉克的大量血液，我想那大概为雷肖古的复活提供很大助力。” “抱歉，”克拉克满怀歉疚地开口，“如果我能早点反抗，或许泰特小姐就没法完成她的计划。” 但布鲁斯却把矛头转向瑟琳娜。他怒气冲冲地说：“倒不如说如果瑟琳娜不出卖你，塔利亚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会落空。” “好吧，”瑟琳娜撇了撇嘴，“我的错。那么你到底准不准备和我一起把贝恩踢出哥谭？他们真的快要把这座城市带回原始社会了。”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嫌恶地皱眉。 数十公里外，一座巨大的火焰图腾正在市政厅的顶层跳动，火光消磨了支架的本来面目，但布鲁斯还是能够通过那隐约的、闪亮的轮廓，分辨出那正是刺客联盟的标记。贝恩正无所不用其极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留下征服的痕迹。 几家曾经获得韦恩慈善基金资助的福利院首当其冲，它们成为分散在城市郊区的几簇火种。随后那股原始的摧毁欲望席卷了整个市中心，市政厅、金融街、轻轨站，以及最重要的，韦恩大厦。 “他们把卢修斯先生的几架原型机砸坏了，”克拉克叹了口气，“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 布鲁斯似有若无地轻哼了一声，表示认同。的确，他从没见过卢修斯那么生气。在得知克拉克再一次沦为生物实验品，并且遭受长达三天的活检之后，卢修斯差点把他为布鲁斯制作的所有原型机都销毁了。——“反正你也搞不懂怎么让这些玩意儿真正派上用场！”他怒吼着接过布鲁斯抵来的，存储着与克拉克相关的最新生物数据的硬盘，同时踩碎了一支万能腰带的全新样品模型。 “还有那些福利院。像杰森一样的孩子们会无处可去的，”克拉克忧愁地看向瑟琳娜，“瑟琳娜和艾斯莉也没法回家。” 瑟琳娜眨了眨眼。她诚恳地望着克拉克，感慨似的开口：“有时候我真会怀疑，你究竟为什么爱上韦恩？他阴沉得要命，而你总是暖烘烘的。猫咪喜欢温暖明亮的东西，顺便一提。”瑟琳娜缓慢地拉近她与克拉克之间的距离，而布鲁斯严厉地用手臂阻拦了她的动作。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出发。”他硬梆梆地命令。 布鲁斯站起身来，他重新替克拉克披好外套，试图把他重新塞回被窝里。但克拉克抓住布鲁斯的手掌，顽固地支撑着上身。 “你不打算带着我一起去吗？”克拉克问，“如果贝恩向你们开枪，我就没法保护你们了。”他停顿了一小会儿，固执地抬高视线，“哪怕你要求我留在这里，布鲁斯，我也总会想办法赶到你身边的。” * 贝恩把女孩倒挂在高处，锁链伴随着女孩的挣动铿锵作响；她似乎并不打算屈服。 脑充血让女孩的面颊发紫，但她坚持瞪着正在自己头顶下方腾烧的火焰。“你以为自己在拍《华氏415度》吗，呆瓜？”她用又扁又哑的嗓音大声讥讽，“你以为烧光了图书馆，就能毁掉这座城市还是怎么的？你以为我们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敬畏你吗？” 贝恩猛地拉下倒吊装置的开关，女孩急速坠向火舌跳动的油桶。她的发丝被烫卷了一大片，额头烧得发红。 “等我把你和这帮小贼都烧成灰烬，你们就知道这场大火到底有没有意义。” 贝恩揪住女孩的前襟，捏得她的下颚咯咯作响。“谁派你来窃取资料的，你把那些失窃的资料藏到什么地方了？”他扯动女孩瘦小的胳膊，“你隶属于什么组织？——马罗尼，GCPD，还是蝙蝠侠？” “我不属于任何人，”女孩朝贝恩用力啐了一口，“说点你不知道的常识：有些人就是想要做点好事。” “那么，我也说点你不知道的常识，孩子。有些人就是会无缘无故地死去。”贝恩忽地舒展手臂，女孩随之被抛向噼啪作响的烈焰。她本能地惊叫起来，但她并没感到痛楚。她的后背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胸怀，温暖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后背，好让她把受伤的额头埋进光滑的面料里。 “我很讨厌你这么做，贝恩先生，”克拉克严肃地说，“我很讨厌你伤害别人。” 贝恩收拢双手，圈在胸前。克拉克的现身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我还以为那个来自平行世界的疯子会把你大卸八块。看来你又重新把自己组装好了。”他的目光落在克拉克的下腹。 克拉克慎重地飘高了几公分，他的嘴唇发白，但依旧稳妥地抱着怀中的女孩。这是他第二次从贝恩手中救下她，只不过暂别几个星期，女孩就已经摆脱了在贝恩的暴力面前尖叫、求饶的软弱态度。 “凯特！”杰森大叫着从排气管道中跳下来，他飞快地替遭到绑缚的少年们松绑，“——凯特！你还好吗？” 那名女孩，凯特，她敏捷地从克拉克的怀里跳下来，准确地停在杰森身旁。她接过瑟琳娜递来的甩棍，呼啸着击退了一名跃跃欲试的雇佣兵。 “当然啦，他又救了我！”凯特指向克拉克。 “猫女，小鬼头们，还有氪星人，”贝恩若有所思地抬高枪口，“既然如此，蝙蝠侠，别再东躲西藏，正面和我迎战！” 蝙蝠镖击中了贝恩的手腕，但贝恩反把那枚利器捻在指尖。他试图按下超频声波发射器，但一束红光击碎了那枚按钮。克拉克轻轻眨了眨眼，热视线让他的瞳孔泛红，浅淡的雾气从他的眼眶里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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