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脸变得极快,看得雪蛟瞠目结舌。 我却见怪不怪,只耸了耸肩,叮嘱了他们在客栈中等我,便扭身入了人流。 …… 今儿是个阴天,没有月亮,星星也是寥寥无几,所以这夜尤其的黑。 我不疾不徐地走在夜色里,听夹杂在风声里的细碎脚步,盘算着要几招,才能将这些烦人的尾巴杀干净了。 他们的胆子太小了,我都看见裴府门楼上的灯笼了,他们还不敢上前来。 所以为了给他们下手的机会,我绕了个远路,进了条幽深不见光的小巷。 他们同我有段距离,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 趁着这个空档,我飞身跃上墙头,居高临下的立好了,慢悠悠燃起了火折子。 哗—— 一点火光在我指尖跃出,照亮了巷中的这些无头苍蝇。 大概八九个人,都穿着夜行衣,捂得严严实实的。 我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同样也瞧见了我,只是我居高临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将刀尖高扬,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有人不老实,持刀的手松懈,另一手探向腰间,像要摸什么暗器出来。 我随意地踢出块石子,随后便听到了钝器入肉的声音,然后就是什么重物倒地,砸出声沉闷的响。 我弯腰拍着衣摆上不慎沾染上的灰,漫不经心道:“说出你们的主子是谁,本尊或许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下头有人出声回话:“呸!闲话少说,有种就下来与我等一决生死!” “敢这般与本尊说话,你倒是挺有种的。”我哼笑一声,又道,“本尊听你有些涿州的口音,难不成是玄天殿的漏网之鱼?” 不等他答,我又笑:“怪不得急匆匆要来送死,原来是要去九泉下找你们主子。” 话音落下,巷中七嘴八舌的响起了一片骂声。 我被吵得头疼,从墙头一跃而下,丢了火折子,展开了血扇轻摇:“也罢,既你们要尽忠,本尊就成全你们。” “一起来吧,别耽误了本尊的时间。” …… “都说了本尊赶时间,怎么还跑呢。”抹了最后活口的脖子,我在他身上蹭干了扇上的血,抬步出了小巷。 我们打斗的声音不算小,裴府听见了声响,派人前来查看,与我走了个碰头。 为首的那人是认识我的,见了我便朝我行礼:“裴玉见过尊主。” “不必多礼。”我伸手在脸颊上蹭了一下,沾了满指猩红,不由得皱起了眉,“可否叫人备些水,叫本尊洗把脸?” 裴玉点了点头,立刻差人回府去办。 吩咐好了人,他行至我身侧又问:“尊主这是受伤了?可要请医官来瞧瞧?” “杀人时不慎沾染上的罢了。” 裴玉嘴角一抽,“尊主还真是……还真是如传言中一般彪悍。” 我觉得他想说的不是这个词,只是我也懒得去追问,只问起了裴邺邀我前来是何意。 说起这个,裴玉笑了一声:“实不相瞒,这次邀尊主前来,主要是为了讨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舍弟的令牌。”他抿了抿唇,解释道,“裴家有一旧习,族中弟子说亲,都要以那令牌做信物,舍弟如今已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了,所以才要讨回来。” “前几日本尊就派了九阙到此,你们为何不直接同他去讨?” 闻言,裴玉面露疑惑:“在下从未见到九阙大人啊,会不会是九阙大人走错了路?” 九阙蒙着眼都能将中原的地图画下来,他不可能走错路。 唯一可能的,就是这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迫他停住了脚。 可他明明前日还差人给我送回了八风门的腰牌,还写了封信给我。 不对。 字迹是最容易伪造的东西,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许是被我骤变的脸色吓到了,裴玉有些紧张:“尊主想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无心与他多说,只加快了脚步,急急奔进了裴府的大门。 然后就撞进了泛着冷香的怀抱里。 “投怀送抱,尊主就这般想我么?” 黎楚川笑吟吟地开口,被我一把揪住了衣襟,“这几日,你可见过九阙么?” 他被我问的一愣,转瞬便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他又问:“出什么事了?” “九阙丢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说:“你走后,我便派了九阙过来,结果半路上,他便没了踪迹。” 黎楚川眨了眨眼,“找我做什么?” 我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一记耳光:“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么?” 平白挨了巴掌,黎楚川面上不见恼怒,只揽着我的肩膀,拉着我往厅中去。 裴邺也等在此处,见了我便迎了上来,只是觑见我的脸色后不敢开口,只去瞟黎楚川。 黎楚川轻咳,给裴邺解释起了事。 “丢人了。” “做什么事丢人了?” “不是,是九阙丢了。” “哦……啊?” 今天的请假也没有小剧场 咳咳,大家好,这里是五律。 没错,今天的五律又卡文了。 写了很多,但自己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跟流水账似的,所以就全删了。 今天是够呛能更了,看看明天能不能双更吧。 再一次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你们的喜欢,是我更新下去的动力!谢谢大家! 尤其是你,对,说的就是你!谢谢你每天都来看我的文,每次都跟我互动,谢谢你小野!
第87章 别活得太聪明了 是夜。 我们三人围坐于一豆灯下,盯着我带来的信和八风门的腰牌无言。 在此之前,我们已将这些东西翻来覆去瞧了千遍,做了许多猜想。 最后得出的最靠谱的猜想就是——谢镇山在路上将九阙劫走了。 那信是用来混淆我视线的,而那块八风门的腰牌,就是要我前去凤阳的敲门砖。 此举,意在将我引到凤阳就地绞杀。 “你如何打算?”黎楚川问。 我曲起指在桌面上轻敲了敲,冷道:“他想见本尊,本尊就往凤阳走一趟。” 黎楚川蹙眉:“不可。” 裴邺也在一边帮腔:“既已撕破脸了,想来凤阳那边早有埋伏,尊主贸然前往,只怕不妥。” “只因这个,本尊就要放任九阙去犯险么?”我轻嗤,笑意微凉,“本尊看不上舍车保帅的法子。” 我又看向黎楚川,“你若铁了心要拦,休怪本尊不念昔日情分。” 黎楚川的俊脸浸润在昏黄灯火下,眼角眉梢皆是暖意,声音也放得轻缓:“我非是要拦你,只是不想叫你只身前往。” “待此地事了,我与你同去可好?” “黎家事多,等你理清了,黄花菜都不知凉几遭了。” 说罢,我撑桌而起,扭身往门外走。 “不是说要来给我撑腰吗,几日都等不得吗?”黎楚川追上来,按住我的肩,将我抵在门板上,声音里含了两分愠怒,“你就非得单打独斗,惹得一身伤才罢休吗。” 车轱辘话来回说就没意思了。 我抬眸沉沉地看着他:“松开。” 黎楚川没动,抓在我肩上的手一收再收。 我也来了火气,抓着他的转身,如法炮制将他按住了,把血扇展开了抵在他喉间。 裴邺怕我们打起来,上前来想将我们分开,被我一记眼刀子甩了回去。 我重新转头看向黎楚川,望着他微愠的眸色,不由得嗤笑:“你凭什么觉得你与黎家人的明争暗斗比九阙的命重要?” “至于你说的单打独斗——”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散漫又恶劣地开口:“形单影只总比将后背托付给心存歹念的人好些,不是吗?” 话音落下,黎楚川的脸色立刻便白了。 他张口,似要为自己辩解什么,被我抬手堵了回去,“本尊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如今还能跟你说上几句话,也都是念了昔年的情分。” “只是若你再多言,休怪本尊不念旧情。” 说罢,我不再管他们,转身出了厅室。 我走到府门,将要出裴府之时,黎楚川追了上来。 他自背后抱住我,双手箍在我腰间,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般,将我箍得死紧,不给我丝毫逃脱的机会。 他啄吻我的耳朵,轻轻地苦笑一声,缓缓挤入我的耳道。 他说:“小玄说话真是伤人啊。” “是么,本尊已是收敛许多了。”我偏过头瞥他,唇边笑意微凉,“还有更难听的呢,你要听听么?” 黎楚川又是一声笑,掐住我的下巴,堵住了我的嘴。 同他接吻的滋味儿不错,所以我没躲,只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将手搭在他颈上,同他吻得热烈。 粘腻的水声在这夜里响彻,传出去好远,直叫府门边上几个看门的下人垂下头,拼了命的咳嗽。 饶是我不要脸,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只同他唇齿交缠了一会儿,就强扯着人的发尾,迫得他与我分开。 一点银丝自我们唇间拉出,又蓦然断在半空。 我伏在黎楚川怀里,气喘吁吁地笑:“你啊你,怎么半点记性不长。” 黎楚川遭我说得一愣,眸色变了变,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 我一扇子敲在他的后颈,他软倒,后头的话自然而然的卡在了喉间。 我深呵出口气,朝旁侧一瞟,朝那几个下人招手,“夜深风露重,将黎楼主抬进去歇息吧。” 瞧完了我施暴的几人不敢说话,点头应下,上前来扶起了死狗似的黎楚川。 直等他们拐过了长廊,我收回视线,径直出了裴府。 不知现下是什么时辰了,不过应当是不早了,之前还热闹不已的长街上,如今已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显得寂寥。 月光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胸中揣着股火气,快步而行,直往客栈去。 客栈仍未关门,一楼更是坐满了行路客。 三三两两,借酒解乏,热闹得很,只不过皆与我无关。 我只扫了两眼便移开视线,扭身要往楼上去,却被不长眼的拦住了去路。 “小妮子长的不错,跟大爷我喝一杯。”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像是个做苦工的,抓酒碗的手上都是老茧。 我扫他一眼,才欲发作,便见一人摇摇晃晃走来,勾住他的肩膀,笑着开口:“哥哥呀,你看错了,这不是姑娘,是个俊公子呢。” 闻言,那汉子眯起眸子凑过来,盯着我瞧了好一会儿,痴痴地笑:“还真,还真是个公子哩。” 说着话,他便伸出手来要摸我的脸。 我轻蹙起眉,警告道:“本尊不想同个醉鬼一般见识,想活命就滚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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