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拜托你,求求你,一定要坚持住。” 孟温手脚被绑,只能一点一点像虫子一样蠕动,由于心切江豚的安危,一向惜肉的他在加快速度的过程中都没感知到身上被擦破了皮,手肘关节处和手背接触地面的部位最为严重,鲜血渗过衣服印过一个个血印子。 枪声响起,原地抑制情绪的人们坐不住了,更是在听到孟温的惨叫声后,愤而拿起枪支冲出对战。 得到号令百金是第一个冲出来的,因为白冬絮的请求,他身上的武器都被没收,只要是眼前有什么东西,椅子还是花瓶还有烟灰缸,能拿的东西都成了他的武器,看到什么就拿起什么,拼了命地往前冲,往前打。 几方人只攻击一个目标,白胜很快意识到他们处于弱势的一方。 白胜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连警方的人都出动了,慌乱间所有人退往逃生过道,白胜指使手下人带上孟温,作为人质要挟。 一进一退打了十几分钟,孟温被拖着又躲又藏,还几次成为白胜的肉盾去挡枪。 不时的回头总能看到那个倒在地面,魂体几近现出的郑千义,孟温不忍心看着郑千义孤身躺倒在那里,同是恨,这个正在父子相残的恶魔。 就在准备进入逃生过道的前一段路口,孟温挣脱手上的绳子,趁乱夺过最靠近他并背对他的一个男人的枪支,直到这会儿才庆幸,多亏了白冬絮,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以枪背对打了几个人,最后一个打滚藏到对面的柜台。 他从来没有这么敢对一个人下狠心,这么恨过一个人,双手一举那把短小沉重的枪戒,不带一丝犹豫打向白胜。 惨叫声在混乱中传开,白胜从轮椅跌坐到地上,紧抓住准备逃走的手下的腿,也不知道是谁踢开了他的手。 正准备开骂,有忠厚的手下顺带拖了他几步,当发现这个老头份量不小,拖动他只会影响他们的逃跑进程,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再迟一步连命都没了。 又再一脚踢开白胜的手,一条血痕拖了一路,枪击声传来时,伴随的是百金的痛骂声。 孟温露出一个头,得到了解脱,松懈了口气,瘫坐在原地。 最先赶来的人已经和白胜的几个手下打了起来,最后寡不敌众逃的逃死的死,只留下个白胜活着抱着腿坐在地面上哀嚎。 他看到了百金,原以为看到了希望,甚至恳求白冬絮的原谅,向他求饶,“我没有想对你下过杀手,我可是你的父亲,楼下都是媒体,你想传出杀父的罪名吗。” 白冬絮无处发泄愤恨,连开数枪对向逃生出口,吓得白胜浑身发抖,惊恐地看着那个一步步向他靠近的白冬絮。 他是知道这个孩子的狠,也做好了死的准备,谁知道白冬絮开了几枪之后把枪扔在了不远处,平淡地扔下几句话,“你就活着,等待接受惩罚。” 他就这么看着白冬絮离开,不再去求饶,难得的在那个狠心的孩子眼神中捕捉到担忧的存在,原来,他也有所在乎的人啊…… 他也会有在意的人,那个落荒而逃的线人居然会是他最后的一道光线,白胜总算明白,在得知线人的身份之后为什么白冬絮还要留他一条命。 而他最好的兄弟百金手里拿着烟灰缸,狠狠一摔在地,玻璃碎片喷溅得到处都是,坐在地上的白胜吓得身子一缩,溅出的玻璃碎片在他的脸上划过一条血痕。 在孟温前一秒擦身而过时,百金骂了他一声,“真没技术,这都能打偏。” 直到白冬絮从他身边走过,他找到了机会,扔了手里的烟灰缸,不等所有人反应飞身去捡被白冬絮扔在地面上的枪支,得意地走向白胜,一步一步逼迫,没等白胜开口发出一声,一枪对准白胜另一条没有受伤的腿。 他好歹是黑道出身,某些时候打人就得往狠处打,一个位置偏了,那他日后的位置也得跟着偏,所以他对这方面有所研究,也精准得很。 看到孟温一枪打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气不打一处来,在致残点打穿了白胜的膝盖。 柴狼迟了一步踢翻百金手里的枪支,百金笑出了声,也不气柴狼踢了他一脚,看着白胜痛得发红发涨的脸,想捂又不敢去捂伤口的双手,那无措的模样,看得他无比痛快。 在楼下等候多时的高晋听到动静就在等白冬絮的消息,直到最后一道枪声响起,白冬絮下话可以上楼了,火速带人来到二楼抓捕。 此前令他没想到的是,白冬絮会为了给郑千义洗清罪名,举报自己家族的内部还有自己的父亲。 他原以为白冬絮是个冷血的人,翻案的那段时间一直无法理解白冬絮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父子相残的地步,直到传出他失踪,再之后他父亲出来发言说是精神出了问题而在精神病院治疗,他才意识到他的处境,比他所想的还要可怕。 和高晋一块来的还有潭如海,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等了很多年,害死了他们多少的弟兄,对白胜这个人恨之入骨。 谁知道这狡猾的东西在洗白,还从事起慈善,到他儿子那里更是被洗得一干二净,还协助警方,逼得上头几次给他脸色看,害得年轻的小辈们不敢去调查,不敢去怀疑瑰王的所有,这也让他们中止调查至今。 他一把年纪也退休了十几年,得到消息从黎山火速赶来,怎么也不能错过这一切。 潭如海一脚踢倒白胜,亲手为他下铐,看着他流血不止的两条腿,真为他感到遗憾,“可惜啊,你这条命还得留着,不然,怎么会只是受这一点皮肉的伤呢。” “去接受你该得的审判吧,白胜。”而在潭如海到达前,为了避嫌百金已经带领他的弟兄们从逃生出口离开,碰见了在楼下接受媒体采访的白冬然,远远对视,一个点头,默契地转身奔赴各自的方向。 不久前的枪击对决留下的残局,路上死伤倒了一片的人,残破的走廊上,孟温扶着墙往回走,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敢去直视眼前的一切,凭着记忆前去寻找那道身影,远远就见那道即将脱离身躯的魂体。 柏城守在旁边,看到孟温回来了,求助的眼神没有再从他身上离开,“他回不到那具身躯,是它的主人回来了?” 孟温踉跄地跑去,边跑边从身上的小布包里掏出道具,“他有怨,再也不能入身。” 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让柏城更是气焰上头,不等柏城发声,孟温将柏城收回他的护身符中,“你在里头消消气,之后再放你出来。” 擦去脸上的泪水,孟温抱起江豚,一把将那即将脱体的郑千义重新按入肉身内。 “我爸他去哪儿了?” 孟温去看身周,看到了跟来的白冬絮,“潭叔和高晋他们来了,估计离开了。” “他这会儿估计气疯了头,谁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郑千义也不想去吓他,不然,百金会误以为自己受打击疯了,“我是不是会像柏城一样,再也不能靠近你和阿絮了?” 孟温搂紧了那具原本体温偏低的躯体,擦手抹去那张血迹斑点的脸,不让任何污迹玷污了他,“谁说的,柏城现在就被我收在护身符里,和我贴得那么紧。你现在不也贴着我,我如何都不会让你成为一只恶鬼,你可是郑千义,正义凛然,万污不侵的郑千义。” “柏城说过,我是不是有一个哥哥叫江桐,他认识我哥……” 孟温点头,“他有说过。” “他从临边的老爷子那里打听了江桐这个人,白胜欺骗了我哥,蒙骗他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哥以江豚的名字在瑰王就为了找我,他好傻,我怎么可能还记得那个名字。” “我过去叫江豚,是生我的父母给我的名字。”他很感谢郑羽和百金的抚养,他们也都把他当成亲生的孩子来关爱,由着他任性地长大,放肆地成长,这份恩情,只能下辈子来还。 “我已经尽力了……”郑千义刚契合没几分钟的肉身又再现出一道虚浮的浮影,肉身的枪伤往外流淌鲜血,那原本冷白的皮肤因为失血变得死白,“孟温,我没办法守护我哥……” 孟温也知道迟了,即使江桐的肉身不再是属于活人的,至少有魂体的依附不至于腐烂,现在郑千义怨起,他无法平息怨气,心中的恨意不绝,他已经没法再进入这具身躯。 要是从前,无论这具身躯受多重的伤,只要郑千义还可以留着一天,或许还能等它的原主归来,现在是不可能了,原主来了,也回力无天。 “替我,妥善安置我哥,这是我最后拜托你的事了。”话音落,郑千义痛苦地**了一下,随即从肉身脱离而出,他看着被孟温紧紧搂抱在怀里的哥哥,再去看白冬絮,对上视线,泛红的眼眶却落不下一滴泪水,他又一次彻彻底底成为一只鬼,所幸,他最好的朋友,还能再看到他。 孟温抱着尸体,浑身抖动得厉害,隐忍的泪水往下淌,他为郑千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再回身去看那个在和白冬絮对视的魂体,不同于过往,他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靠近白冬絮,和他道声好。 在靠近白冬絮的那一刻灼热感袭向全身,似大火在燃烧他的灵魂,他慌乱退后,理解柏城为什么那么惧怕白冬絮,甚至不敢靠近对他最好的孟温。 他恨由中生,悲苦的看着遍地的血迹和那残存的局面,没等他发出肺腑之言,下一秒被收回属于他的那条护身符中。 白冬絮蹲下身替孟温接过江桐的肉身,血液逐渐有凝固的迹象,接手白冬絮就察觉到异样,“这不是活人该有的表现……” 孟温擦去泪水,收好所有护身符和道具,“你能看到柏城和千义吗?” “偶尔会在眼前闪现,不只有他们,还有一个奇怪的女人。” “女人?”孟温怎么没有看到过,难道白冬絮还能察觉到他所不能察觉的东西? 不一会儿白胜被人拖着经过,路上嚎叫声不断,只有潭如海那豪迈的笑声遍布整个二楼。 潭如海经过时没在意哪个人蹲在路边,他欢快的步伐恨不得立马飞奔到楼下接受媒体的采访,公布白胜的种种罪恶,这么想时,才想起一个人。 “对了,今天不是他们瑰王的继承人发布会,这混账的大儿子呢,被他当成精神病关起来的可怜玩意呢。他们家的人在楼下接受采访,他怎么也得出面啊,再迟一步,明天的报纸又要上报他精神病加重了,得让大家伙们看看,他被他的父亲迫害成什么样了。” 高晋和潭如海不是同属部门的,潭如海为旧案而来,而他是为郑千义的翻案而来。再者他和白冬絮过去是同学,同是不忍他被自己最亲的人这般对待,高晋在人群中寻找白冬絮的身影,不仅发现了他,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对象,“他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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