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髯微笑点头:“我们知道了。” 等老人踉踉跄跄走远,帝髯的表情逐渐冰冷,他把铁盒合上,走到塔边开始填坑。 粥鹤也没闲着,帮忙收拾工具。 等再回到车前,帝髯发现扶竹竟然醒了,正站在铁盒前歪头困惑。 帝髯发现铁盒被打开了一条缝,想到解铃还须系铃人,弯腰轻声问:“扶扶知道里面是谁吗?” 扶竹点了点叶尖。 帝髯见此追问:“是谁?” 扶竹跳上帝髯的手心,在他手上写下两个字。 帝髯感受着叶片划过手心的刺痛感,片刻后心头一震,抬眼问:“扶吟?” 扶竹点了点头,摇摇晃晃跳下手心。 “原来是他。”一直默不作声的粥鹤走上来,托着下巴思考,“想想也是,戏殷这么小气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把扶竹安葬在这。” “可是扶吟为什么会被埋在塔下?”帝髯头疼地闭眼。 如果没记错,这个塔当初是为了镇压作用而修建,假设放铁盒的是帝庆槡,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自己儿子永世不得超生? 不对! 帝髯睁开眼,看向粥鹤时呼吸急促:“我明白了!不得超生,帝庆槡就是在利用铁塔不可超生这一点留住扶吟的魂魄,让他永远留在这个世上!” “目前看是这样,不过这法子也太狠了,真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粥鹤说完捏紧拳头。 粥鹤很气愤,扶竹不知道他在气愤什么,他只知道他要把他的骨头捡出来,等以后重塑身体时再利用。 他溜进铁盒内,悄悄卷起自己的骨头——一块蝴蝶骨,漂亮小巧,但对叶片来说简直是庞然大物。 扶竹晃了晃自己被骨头刺穿的叶尾,难过地耷拉。 “扶扶。”帝髯及时拦住扶竹,他拿起骨头放回铁盒,说教道,“你怎么可以乱拿骨头?这些东西日后可能会派上用场,要是弄丢了,拿我们小扶扶去赔吗?” 扶竹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运了好几分钟的骨头被帝髯随手扔回铁盒里,气得瞬间支棱起来。 帝髯看不懂扶竹的叶体语言,他把小叶片揣进怀里,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等等吧。”粥鹤却突然拦住帝髯,“等几分钟,可能会有惊喜。” 帝髯奇怪地回头,心存疑虑,但想到粥鹤是扶竹的手下,还是选择暂时相信。 两人在寒风中等待,中间粥鹤百无聊赖,取出一张泛黄的试卷当场做起来。 帝髯奇怪地侧目:“鬼也需要学习?” “人类不都说学无止境吗?”粥鹤停下笔,抬头说,“我准备考地府的鬼差,类似于你们的公务员。” 提到地府的职位,帝髯想到陌严两人,沉思问:“陌归陌严也是考的巡视?” 粥鹤沉默了半晌,摇头说:“不知道,可能是吧。” 帝髯闻言准备停止谈话,但粥鹤主动道:“陌严两兄弟讨厌你。”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你的子民。”粥鹤暗下眸子,挥动笔杆,“当初你的死造成了帝国大规模的起义,那年恰逢干旱,国家因为先帝的常年征战而没有足够粮食,结局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帝髯听后沉默不语,头微微低着看不清表情。 倒是旁边的扶竹用力摇叶身。 他觉得饥荒不怪帝髯,且不说当时的帝国本就不强盛,就说人在自然灾害前的渺小,即便帝髯在世,遇到这种情况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一叶接下来都默契地保持沉默,周围只有唰唰的笔身,蝉鸣吵闹,当那极轻的脚步声混进来时,所有人都愣了两秒。 帝髯转过身,看着从村中走出来的陌严凝眸。 “帝髯,你还真在这!”陌严上来就自来熟地揽住帝髯的肩,“等烦了吧,为了表示歉意,我给你一个宝贝。”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交到帝髯手中。 帝髯注意到对方一瘸一拐的腿,指尖拨动红线,沉声问:“这是什么?” “白勿澄不是死翘翘了么,这个可以寻魂,回去你把这个缠他小拇指上,如果不出意外,他几分钟就能苏醒。”陌严展齿一笑,“至少问清楚凶杀和发生了什么对不对,要是死得不明不白也太憋屈了。” 陌严的话正中帝髯下怀,他收下红线,视线有意无意瞟过对方的腿和腰间。 陌严不仅瘸了,连鞭子都不在身上。 “哦!”陌严注意到帝髯的目光,拍了拍大腿解释说,“我腿在和奕权打架中受伤了,鞭子也丢了!” 帝髯闻言眉皱得更深了,原因是陌严拍腿是发出的声音很奇怪,像是纸片相互拍打的声音。 他心中生出几分质疑,慢慢收回目光,皮笑肉不笑问:“原来如此,对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啊……”陌严一瞬间变得扭捏起来,看向车顶的铁盒,盯了一会儿,眼神开始闪烁,“扶扶已经睡了呀,哈哈,啊……对了,你们是挖到什么了吗?” 帝髯脸色沉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要扶竹的尸骨。”陌严深吸一口气说,“陌归哥叫我过来,让我把扶竹的尸骨取回去。”
第67章 真假循环 陌归哥? 陌严什么时候会称陌归为哥了?按他那别扭的性格,恐怕到死都不会叫对方一句哥。 帝髯警惕地往后退,手指捻下小叶片护在怀中,眼神犀利暗藏杀意:“你到底是谁?” “什么?”陌严歪了歪头,不解地摊手,“你怎么了帝髯,我是陌严呀。” 帝髯抿唇不语,手紧紧护住仍在酣睡的小树叶。 粥鹤此时从地上捡来一根树枝,轻轻捞起陌严的裤腿——玄黑的武士裤下是一双惨白的纸人腿,在属于陌严的长筒靴中套着一双尖细血红的小脚鞋。 他了然地敛眸,朝帝髯抬首,用口型道:“打火机。” 帝髯点头从口袋中取出打火机,然后佯装无意地掉在地上,一脚踢向粥鹤。 『陌严』注意力一半在铁盒上,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直到腿上传来一阵灼热,他才后知后觉低下头。 火舌吐着信子攀上他的小腿,灰烬落在地上,他两唇颤抖,发出类似鸟类的哀鸣。 帝髯想要留一口气审问,但一把菜刀飞过来直接斩了纸人的首级。 帝髯回头往后看,发现饕餮正大汗淋漓往这边跑来。 “饕餮?”有了『陌严』的前车之鉴,帝髯提起警惕,审视问,“你真是饕餮?” “废话,我不是饕餮你是饕餮?”饕餮先是冲帝髯竖起中指,而后把菜刀从地上捡起来,掂了掂说,“嘿,我丢得准吧?” 帝髯不悦地攒眉:“我想留着审问的。” 饕餮啧啧地摇晃手指:“有什么关系,有你饕餮大哥在,这些纸人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听着熟悉的语气,帝髯渐渐放下警惕心,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睚眦大哥让我来的,说他有复活白勿澄的方法。”饕餮说着视线落到小叶片上,笑着揶揄,“还睡呢,这崽子睡眠质量也忒好了吧。” 帝髯皱了皱眉,把『陌严』交给他的红线递给饕餮,解释道:“这是纸人给我的,说有寻魂的作用,你拿回去给睚眦看看。” “给我看不也行?”饕餮把红线缠在自己手腕上,视线落在车顶的铁盒上,“挖出来了呀,要不要我带回去?” “不用了。”帝髯警惕心还未完全放下,委婉拒绝,“我想先带回我家一趟,就不劳烦你了。” “哎呀,你一个凡人又不懂这些,拿回家还不是浪费时间,要我说,不如让我拿回去给我哥看看,说不定能懂其中的奥秘。”饕餮撞了撞帝髯的胳臂,“你说是不是?” 帝髯沉默地拒绝。 “帝髯,你就给他吧。”一直默不作声的粥鹤开口道,“现在时间紧迫,你给饕餮至少能保准尸骨的安全,但要是留在我们三个菜鸟身上,半路被抢也说不定。” “就是啊!”饕餮附和,“你一个凡人,粥鹤一个小孩子,扶竹一个树叶子更不用说了,你给我至少还有一个安全保障,我车就停在山下,十几分钟就能回古董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帝髯只好妥协,他取下铁盒交给饕餮,凝眸提议:“我们事情也办完了,不如一起回去吧,刚好坐我的车下山。” “好啊。”饕餮爽快答应。 但当帝髯准备进车时,粥鹤却忽然拦住他,附在他耳边说:“帝髯,我怀疑帝庆槡在这个村里,我刚在村长家看见他的影子了。” 帝髯顿住,他回头确认:“真的?” “真的,他现在应该还没走!” 帝髯闻言关上车门,对饕餮道:“饕餮你先自己回去吧,我和粥鹤还有事要办。” 饕餮点了点头没有多问,直接阔步下了山。 帝髯见饕餮离开,准备向粥鹤询问所看到的影子,但手机此时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他以为是公司的电话,但没想到打电话的人是饕餮。 饕餮不是刚下山吗 帝髯怀着这样的疑问,按下了接听键。 “帝老贼,你发小诈尸了,赶快过来!” 帝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诈尸了?你不是刚下山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风风火火地骂道:“我下你个头,我一直在家!” “可是……”帝髯慢慢反应过来,他握住手机的手冰冷异常,声音都变得沙哑低沉,“饕餮,我似乎被骗了。” “什么玩意儿,帝髯,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镇压扶扶的塔那儿。” 饕餮深吸了几口气:“你去那干什么?” 帝髯抿了抿唇:“是粥鹤叫我来的。” 他以为饕餮会明白过来事情的原委,毕竟粥鹤和饕餮住在一起,怎么也会互相告知,但出乎意料地,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嘶声,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凉。 “粥鹤?你在说什么啊帝髯,粥鹤明明在家啊。” 帝髯感觉自己血液都在凝固,他回过头,果然发现已经不见粥鹤的踪影。 在粥鹤原本所站的地方躺着一个小纸人,上面用红笔写道谢谢带路了,帝总 帝髯呼吸短暂的急促,他喉结滚动,想了一大堆解释,但最后只发出一个冰冷的“嗯”。 “粥鹤昨天吃完零食就回房了。今晚方倚还跟我吐槽呢,说带你看完棺材后你自己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因为你是叱咤风云的总裁嘛,所以他觉得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道理,就没打扰你。”饕餮短暂地沉默后问,“你……你当时不会是在和假粥鹤聊天吧?” 帝髯没有说话,但饕餮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他一砸手机,骂道:“傻b玩意儿,我现在过来,你别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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