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反复变幻,直至从梦魔死去的残躯上浮现出巨大城门,猴腮又开始蹦蹦跳跳:“这回是真的出口!我们有救了!” 贪财的雷哥马上给莽夫使了个眼色,示意将珍兽带走。 莽夫解下腰间的钢索,不敢碰两个会妖法的,便全力抓拿小刀。 小刀勉强挥舞前臂应对,奈何三个人类太过狡诈,不仅配合紧密,还使用各种工具,最后他一个不察,被钢索套在前臂上一勒,巨网套头。 月白快步跑向小刀,却被水寒拽了回来。 “怎么?” “不对劲,企鹅到现在还不现身,这事一定有诈。” “有诈没诈都得先救人!小刀是多多的恩人,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被抓走吗!” “不是的,你想想……” 水寒还想细细分析,月白已经甩开他,疾冲上前一脚将猴腮踹翻,亮出爪子抓破绳网,小刀抖抖脑袋喘了口气,在月白的帮助下努力脱困。 前臂上的钢索不知是什么材质,小刀怎么扯都扯不掉,就在他们忙乱之际,雷哥起了杀心,从兜里掏出掌心大的手枪,枪口对准了三人中最难对付的水寒。 咔哒—— 上膛的声音刺激了月白的神经。 他再次跃起扑向雷哥,右手摁着雷哥的脑袋往地上狠狠一磕,再旋身来了个扫堂腿,将刚爬起来,试图支援的猴腮绊得四脚朝天。 莽夫早就对他们怀恨在心,舞起装有链锤的断手,带刺的钢制锤头夹着风呼呼作响,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 月白贴地翻滚躲闪。 水寒见状,召白烟勒住莽夫的脖子,莽夫动作一滞,月白便看准时机,朝莽夫的腹部用力蹬踢,紧接着鲤鱼打挺弹起,在他脸上狠狠补了一脚,将人直接踹晕过去。 “呼,这群人真讨厌。”搞定以后,月白长舒一口气,再望向水寒,才发现两人离了有十余米的距离。 他活动活动肩颈,正要回到水寒身边,梦魔那张破碎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且泛起诡异的笑容。 “嘿嘿~终于将你从那讨厌的铃铛身边骗开了。” 听梦魔这么一说,水寒赶紧御咒,但为时已晚。方才那些帮过他们的花瓣刹那倒戈,化作万千蝴蝶绕着月白一卷一收,来了个“大变活人”,及至水寒跑到月白站着的地方,已什么都不剩了。 再看看梦魔的“尸体”,摔碎了的腹腔裂开,内里塞了烂木块、钢绳、棉麻之类的东西——不过是一只替身木偶。 水寒气得发抖,以指点住眉心,追寻留在月白身上的那一缕念,发现位置飘忽,似乎正在快速移动中。 猴腮见他分神,又看看小刀那边自顾不暇,偷摸爬起来想要立功,结果被一柄家用剁骨刀飞过来击中。 “呀啊啊啊!”他捂着脸惨叫。 水寒倏然抬头。 蹲伏在树上,迟一步赶到的猫女说:“月白是不是跑过来了?我好像闻到了他的味道。” 咔嚓——呸,咔嚓——呸。 好像是嗑瓜子的声音。 什么情况? 月白从耳朵到脚趾都僵硬无比,只剩下不听话的尾巴尖在高速抖动。 自己现在在哪? 要不要睁开眼悄悄看一看? 梦魔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不带活物气息的指尖戳了戳月白的脸:“喂哈恩,醒了干嘛还装睡。” 月白没辙,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 梦魔甜甜笑了,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丰满但硬邦邦的胸部顶着月白:“哈恩,欢迎回家,想我了没?” 她梳着双马尾泡泡辫,穿了件改制过的桃色无袖燕尾服,修身热裤特别短,大方露出白皙的大长腿,踝上带了堆花里胡哨的脚链,有种异样的风情。 而在她的身后,站了个没见过的少年,身穿礼服,拿了根手杖,血色的瞳孔和挑染的黄色刘海像极了那只可以高空飞行的企鹅。
第62章 落陷(下) 月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看来这位梦魔小姐姐又是哈恩的老熟人,而且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喵的。 哈恩究竟还有多少个朋友亲戚情人仇人在找他?不如一次性全跳出来吧,省得自己重重复复挨个解释,烦! 月白嫌弃地将梦魔推开一些,熟练说:“我不是哈恩,姑娘你认错人了。” 梦魔:“你骗骗别人就算了,还想骗我?” 月白:“真没骗你,我跟哈恩共用一个身体,但不是同一个人,这样说你能明白吗?就像是一个罐子里,装着两个灵魂。” “哈?”梦魔的回答十分清奇,“谁跟你说的,你也不过过脑子就信。还一个罐子装着,你当你是腌萝卜干吗?” 月白心里一咯噔:“什么意思?” “首先,你身体里只有一个灵魂,没有其他。第二,我的能力并不是简单的让人做梦,而是穿透人的灵魂,看到属于过去的痕迹,以及所有旁落的时间线。” “旁落的时间线?” “嗯哼~”梦魔朝身后的少年招呼道,“科乌!” 科乌握着手杖的手慢吞吞抬起,房中冰棱窸窣耸动,组合成一张带扶手的冰制高背椅,梦魔大大咧咧往上一坐,摘下她的木头脑袋,用手捧着怼到月白跟前。 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月白,僵硬的木制嘴巴一开一合:“想知道吗?求我啊~” “……”月白抽抽嘴角,朝里缩了缩。 喵了个咪的,这也太惊悚了吧,比鬼屋鬼故事和诈尸什么的还要可怕! 另一边,水寒向鸯鸯简要交代了情况。 鸯鸯一手叉腰,一手捂住额头,无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恶人三人组中,要数雷哥的伤势最轻,他趁大伙不注意,手脚并用向外爬,小刀上前要拦,鸯鸯瞟了一眼说:“由他去。” 话音落,就听到一声惨叫,雷哥像团失去骨骼的软体动物,四肢拧成了奇怪的形状,皮肤破裂、血肉如熔岩般融化滴落,场面十分可怖。 而他所处的位置,离城门不过十来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刀害怕得直哆嗦。 鸯鸯没好气说:“这不是很明显吗,城外的时间正常,城内停滞,里面的人要出去,就必须经历时间校正这一关,根据缺失的时间长短,轻则迅速老去,重则粉身碎骨。” 水寒斟酌片刻:“那只梦魔会不会吸取了夙夜璜的能量?” 鸯鸯:“有这个可能。” “那个……”小刀战战兢兢,“什么时间停滞,什么魔?你们的意思是,如果我走出去,就会跟雷哥一样死翘翘?” “对,就是你理解的那样。”鸯鸯摆摆手,“这位螳螂大哥,麻烦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不要与人发生争执,等我们搞定那只梦魔以后,再一起研究怎么出去。” 她说完,背着手原地踱了几步,也不管小刀愿不愿意,问水寒:“月白现在在哪?位置定下来没有?” 水寒再次感应,并在随处可见的导览牌上指出一个地点:“在这里,旋转木马。” 鸯鸯:“走吧。” 月白耷拉着耳朵,五官挤成一堆。 他跟自己说:那个劳什子秘典时灵时不灵,这种情况不易冒险,加上水寒可以追踪到自己的位置,一定很快就能赶来。 这么想着,他迅速调整心态,决定采取拖延时间的策略,于是五体投地,做了个十分夸张的动作:“求求你,告诉我什么是旁落的时间线吧!” 梦魔一愣:“让你求你就求啊,多没意思,搞得我又不想告诉你了。 “别这样……要么你不说,我来猜?”月白立马提议,毕竟这种“你比划我猜”的游戏最容易在不知不觉中消磨时间。 他绞尽脑汁,结合“时间线、四处抓人、卡特林的秘宝研究”等等重点,瞎掰说:“时间线,应该就是大家生存在世界上的经历。你要获取不同时代、不同物种的记忆,然后从中找出时光倒流的方法,去复活卡特林,又或者莉莉?夙夜璜是不是也在你的手上?” 梦魔“噗”的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月白:“有那么好笑吗。” “全错!”梦魔闹着玩似的,又将那颗木头脑袋安回自己脖子上,“我,就是夙夜璜本尊,目的也不是要复活谁,而是要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没有痛苦的美好世界。” “……”月白面无表情,内心却在咆哮。 什么鬼,神器还能成精? 那被自己弄丢了的归元戒,现在会不会卡在某个角落里“哇哇”大哭? 魁札尔铃岂不是在自己和水寒交配的时候全程观看! 这还得了!? 看月白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梦魔颇有兴致,在他脸上又捏又戳:“哎呀,你没有记忆的样子比从前可爱多了,不如来姐姐的麾下做事吧,先将你男人放走的试验品给我通通抓回来。” “不行!” “嗯?” 见梦魔表情冷下去,好像随时要杀人灭口,月白赶紧口风一转:“我,我能力不行,你看我这人,细胳膊细腿、肩不能扛手不能抬、胸无大志、好吃懒做,还经常迟到早退神游、注意力不集中,气得领导喵喵大叫……” 阴晴不定的梦魔又笑了:“可是能跟你家男人大战一整个星期,你的体力也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不堪嘛。” “你看到了?” “除了最后你拉窗帘那段,前面都看完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跟魁札尔铃一起嗑瓜子评头品足…… 不对,我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啊啊啊! 月白此刻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塞进去。 梦魔玩够以后,正色道:“这样吧,也别说姐姐欺负你。来帮我的忙,我可以替你实现愿望哦,成为首富、国王,坐拥俊男美女,杀掉不顺眼的人,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月白装得很感兴趣的样子:“真的什么都能实现?” “当然。” “那……我想玩狗拉雪橇,但不要哈士奇,那狗太傻了。” 梦魔卡壳两秒,勃然大怒道:“荒郊野岭的,我哪里找一堆狗给你?还挑品种,耍我是吧!” “没有没有。”月白连忙摆手,“我是真的盼了很久,本来以为生日那天可以玩个痛快,结果被人放鸽子了。” “你家男人还是个渣男啊?”梦魔会心一笑,“那还要什么狗拉雪橇,干脆我替你控制他,让他听听话话离不开你,一辈子眼里只有你一个。” 月白迟疑了。 虽说水寒保证过,对哈恩没有任何别的的想法,但这次重逢以后,他们之间那些微妙的改变,月白都敏锐地感受到了。 可是另一方面,梦魔刚才说自己体内只有一个灵魂,如果她没撒谎,那么“月白既哈恩”,所以水寒喜欢哪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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