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哼了一声:“早没有什么贵族了,还小姐呢,照我看,大家都该叫同志。尊敬一点的,称一声先生、老师,也就得了。” “啧。”宋兴道,“人家就爱这么互相称呼,你来了人家这儿,得按照他们的规矩走。” 宋悦翻了个白眼。 轿车缓缓驶入一处宽敞气派的大宅院,从花园门口进来,沿路已经停了不少轿车。 这个年头,普通人家家里有辆自行车都不错了,这个花园里却一下子停了这么多辆小轿车,路昭不由感叹一声:“街上跑的都没这么多轿车。” 宋兴跟着引导的佣人,将轿车停在空位,然后带着他们下了车。佣人引着他们往前走,宋悦就在后头和路昭交头接耳。 “这个宅子好大啊,居然还有这么多佣人。”他压低声音,“你知道佣人吗?” 路昭无知地摇头。 “帝国时期,人口是可以交易的,这些贵族就去人牙子手里买年纪很小的虫崽,签卖身契,从小就学怎么伺候人,当这家的奴隶,一直当到死。”宋悦说。 前面走着的宋兴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声道:“现在大型宴会,都是在外面请后勤团队,早不是以前那种签卖身契的佣人了。管好你的嘴。” 宋悦吐了吐舌头,拉着路昭跟在他背后。 今晚来的客人很多,宋兴一进宴会厅就碰见了熟人,想带着宋悦过去认识认识,宋悦赶紧脚底抹油,拉着路昭就去一旁吃东西。 宋兴便也不管他了,自己融入人群中,如鱼得水地四处寒暄搭讪。 宋悦和路昭找到了宴会厅两旁的长条桌,桌上摆满了各类甜品小食和酒水饮料,两人就从这头慢慢往那头吃,还不时对舞池里的众人评头论足。 到了晚上六点,宴会总算开始,路昭肚子都要吃饱了,听见那边有人朗声讲话,才抬头看过去。 “各位今日莅临寒舍,参加犬子白淑的生日晚宴,白某不胜荣幸。” 咦,白淑? 路昭仔细一看,讲话那人旁边站着的,正是白小姐。 怎么会这么巧,居然是白小姐的生日宴会。 那……他多半邀请了方先生吧?方先生来了吗? 路昭赶紧四处张望。 “看什么呢。”宋悦拍了他一下,小声道。 路昭说:“这个过生日的白小姐,我见过他一次。” “你见过他?”宋悦有些惊讶。 “是……是在打工的时候见过。”路昭继续张望,“我看看还有没有认识的人。” 不过,说到这里,他想起来,今天方决先生和文越先生回来看小胖崽,明天才走,这么宝贵的家庭聚会时间,方先生应该会留在家中招待他们。 他心中略有失落,但一想,方先生不来也好,来了少不得要陪白小姐跳舞,他才不想看见方先生和白小姐跳舞呢。 晚宴正式开始,一旁的乐队开始演奏,几位西装革履的先生托着盛装出席的小姐们纤细的手,步入舞池。 路昭便拐一拐旁边的宋悦:“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难道要一直躲在这里,不去跳舞吗?” 宋悦瞄了一眼舞池:“还以为会有什么青年才俊,结果都是些歪瓜裂枣。” “……”路昭默默看了一眼舞池中,确实,能配得上宋悦的雄虫不多——主要是宋悦一米八的个子,不像那群刻意养就的纤细娇小的小姐们,寻常个头的雄虫根本不会来邀请他跳舞。 宋兴的个头倒和宋悦一般高,路昭便说,“要不,去找你哥哥跳舞?” 宋悦白了他一眼:“我哥都三十八了,还没有对象,不得让他跟别人多跳跳舞吗?” 说话间,他不舒服地动了动:“不行,吃多了,束腰有点紧了。” 两个人从长条桌那头吃到这头,没吃多才怪,路昭看着他被束腰紧紧裹住的腰身,道:“要松一下束腰吗?” 宋悦深呼吸几下,还是觉得被束缚得有些呼吸不畅,便拉了拉路昭:“去后头找个休息室。” 他们问了宴会厅的侍者,侍者显然不是在这里长期做事的佣人,问了好几个同伴,才将他们带到二楼,来到一处安静的走廊。 “刚刚问了这家的佣人,说这一片的房间是留给客人小憩用的。”侍者引着他们走进来,挑了一处房间敲敲门,“里面有人吗?” 里头没有声音。 他推开门,里头果然黑漆漆没有开灯,侍者便打开灯:“这间是空的,可以用。” 宋悦和路昭谢过他,走进来,才发现这房间还挺大,是个有小客厅小卧室和卫生间的套间,只是屋门没法上锁。 路昭便让宋悦进屋去收拾自己,他在外面给他守着门。 等待的空隙里,路昭有些无聊地在门口踱步,心中想,不知道方先生这会儿在做什么,又和方决先生一起喝酒吗? “啊!!!” 屋里传来宋悦的尖叫,路昭心头咯噔一声,连忙回身推开屋门,就见宋悦衣衫不整,兜头罩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衬衫,猛地冲出小卧室,抓起他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关于虫族的年龄设定:20岁成年(身体发育进入稳定期),20-70岁为青壮年时期,70岁至230岁为壮年时期,平均260岁进入衰老期,进入衰老期5-10年后死亡。 ——
第19章 路昭被他吓了一跳,被他拉着横冲直撞地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别乱跑,你衣服没穿好呢!” 他随手推开旁边的一间屋门,见里头黑漆漆的,便推着宋悦进去,打开灯,把门关紧。 宋悦却不敢放松:“你……你看看卧室有没有人,卫生间有没有人。” 路昭一愣,快步把屋里看了一圈:“没人。刚刚那间屋里有其他人?” 宋悦立刻就哭了出来:“有个雄虫!呜呜呜……我都在卧室脱光了,他从卧室的阳台上走进来,啊——我怎么办——” 路昭也被吓傻了:“你、他、你……他看到你了?” “肯定看到了啊!”宋悦抓着他干嚎,“我这么大一个人,只要不是瞎子都看见了,我被他全看光了!全看光了!” 路昭顿时头大,想了半天,小声道:“他看到你的脸了吗?” 宋悦的嚎哭停顿一瞬。 路昭:“反正身体都长得差不多的。” 这么一听,有些荒唐,又有点道理。 宋悦赶紧仔细回想,路昭便安慰他:“先把衣服穿好吧。” 宋悦的裙子是急急抓上身的,拉链根本没拉上,原本的腰身都扯到了胸口,两条胳膊露在外头,还好披着一件衬衫能遮挡住上半身。 等等,这衬衫哪来的? 路昭抓起这件衬衫:“你把人家衣服抢来了?” 宋悦一边收拾自己,一边嘟囔:“我那时候光着,当然要拿东西挡住自己,就随便抓了件衬衫……” 路昭看了看手里的衬衫:“可是这衬衫,好像是穿礼服搭的,你看,和我的衬衫不一样。” 宋悦看过来,顿了顿,拉背后拉链的手也停了。 “那应该也是个参加宴会的客人吧。”路昭帮他把裙子背后的拉链拉上,见他盯着这件衬衫,便问,“怎么了?想起什么?” 宋悦瞅着他,小声说:“我好像打伤那个雄虫了。” “……”路昭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天才抱着一丝希冀,颤颤巍巍说出一句话,“‘好像’?你没有真的打伤他吧?” 宋悦小声道:“我脱了裙子,正在调束腰,突然就有个雄虫推开阳台门进来,我吓都吓死了,以为他是什么坏人,就抓起床单蒙在他头上,然后踢了……” 他的眼睛看了路昭的□□一眼,含义不言而喻。 路昭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我还打了他好几下,才抓了衬衫披着,跑出来。”宋悦说着,又带点抱怨,“你说,正常人在屋里休息,不都睡在床上么,谁会去阳台上?突然进来吓我一大跳,他肯定是故意的!就算是客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路昭小声开解他:“可能人家就是在阳台吹风,听到动静,进卧室看看。” 说完这些,两人一时沉默,坐在小卧室的床上,盯着中间摆着的那件衬衫,都没了主意。 半晌,路昭开了口:“衣服还是得给人家送过去吧,毕竟他是客人,要参加宴会的。” 宋悦小声说:“可是……要是我真的把他那里踢伤了,他会不会说我故意伤人,报警把我抓起来?” “……”路昭一知半解地猜测,“去医院,应该可以治好?” 宋悦撇撇嘴:“要是雌虫,不用去医院也能自己好,可那是雄虫啊,他们划道小口子,都要三天才能好。” “也有基因好的雄虫。”路昭想了想,“我帮你去看看,把这件衣服送去,就说是路上捡到的。” 宋悦双眼一亮,连连点头。 路昭带着这件衬衫,回到刚才那个房间外,小心地敲敲门:“里面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屋门被人打开了。 路昭屏住呼吸,紧张地抬眼一看。 “徐先生?”他惊讶道。 徐行知身上只披着件睡袍,发丝微乱,唇角还咬破了点皮,脸色有些冷硬,与路昭先前见过的斯文温和的模样不大相同。 他垂着眼睑,盯着路昭辨认了片刻:“你是……方曜家里做工的那个小朋友。” 路昭连忙点点头,再次自我介绍:“我叫路昭。” 徐行知微微一笑:“两个月不见,变化很大,差点认不出来。” 杅……蹊……正……里…… 看见是他,路昭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徐先生脾气好,应该不会计较宋悦慌里慌张打了他。 这样一来,便也不用说衣服是捡的了,路昭把手里的衬衫递过去:“徐先生,刚刚我朋友在这间屋里换衣服,没想到您也在里面休息……这是您的衣服。” 徐行知接过来:“多谢。” 路昭又诚恳地说:“刚刚他太慌张了,不知道有没有打伤您?” 徐行知面上划过一丝微妙,顿了顿,才说:“没事。我不会和一个未成年小朋友计较,你叫他放宽心,我会帮他保守秘密的。” 路昭总算放下心来。 他开开心心回去给宋悦报喜,宋悦却呆了一呆:“你认识他?他知道你是谁?” 路昭点点头。 宋悦哭丧着一张脸:“他知道你是谁,就能找出来我是谁,我完了、我完了……” 路昭连忙说:“徐先生人很好的,他说会帮你保守秘密。” “现在他是这么说,万一他哪天又有什么毛病了,又来找我算账呢?”宋悦捂住了脸,“他把这事到处一说,我就没脸见人了。” “不会啦,徐先生不是那样的人。”路昭安慰他。 宋悦消沉了片刻,很快就打起气来:“他要是敢说我的事,我就到处去说,我把他下面踢残了,让他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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