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曜:“……” 他懒得和徐行知争辩,反正徐行知上赶着去受这份“磨难”。他一向尊重他人命运,唯一主动出手改变他人命运的一次,就是跑去暨州把阿昭从河里拉上来的时候。 这一辈子就那么一次了。 方曜:“生个小孩儿,挺好的。宋悦答应你的求婚了吗?” 徐行知:“……” 这一箭扎得可真准啊。 吃完饭,方曜抱着小胖崽告辞,小胖崽毫不留念地朝徐行知挥挥手:“徐叔叔再见。” 然后高高兴兴地抱住方曜的脖子:“爸爸,我们快回去吧,宝宝有悄悄话要和你说!” 徐行知:“……” 妈的,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方曜抱着小胖崽热热闹闹地回去了,徐行知则冷清寂寞地回到了招待所。 没想到,原先落后了他那么多的方曜,现在弯道超车,先一步实现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看到他抱着温柔漂亮的老婆,哄着乖巧听话的孩子,徐行知真是眼红得一口牙都要磨秃了。 他也好想和悦悦组成家庭,互相扶持,共同养育一个爱的结晶。 虽然现在悦悦也愿意和他处对象,偶尔也让他进卧室,但那态度依然是“有你没你都一样”,始终不愿再次完全敞开心扉。 该从哪儿入手呢? 徐行知惆怅地长叹一口气。 在首都待了两天,周五一大早,徐行知就要带着小胖崽返回宁海了。 被送到机场的时候,胖崽很不开心,抱着爸爸的脖子,把小脑袋埋在爸爸怀里,不肯抬起来。 方曜哄着他:“回去就能见到妈妈了,宝宝不开心吗?” 胖崽可不傻,小声说:“没有爸爸。” 他提出要求:“爸爸一起。” 吸腴 方曜揉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说:“爸爸最近工作很忙。等宝宝生日的时候,爸爸会回去看宝宝的。” 胖崽:“宝宝生日,好久好久。” 离宝宝的生日还有很久。 方曜只能说:“有分别,重逢才会更加喜悦。” 他把胖崽放在地上,蹲着和胖崽说话:“原先宝宝总和爸爸待在一起,经常会和爸爸吵架,这次过来宝宝乖多了,爸爸觉得这样很好。” 胖崽一听,觉得爸爸嫌弃自己,眼睛登时就泪汪汪的了,捏着两个小肉拳头:“不要。” 他凑近来,胖乎乎的小肉手握住爸爸的手指,不让爸爸走。 徐行知在旁边半是羡慕半是嘲笑地看好戏。 看吧,再乖的小宝宝,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方曜却早有准备。 他从拎着的纸袋里掏出一个九连环:“如果宝宝把这些圆环从锁里面拿出来,就能再来首都看爸爸。” 胖崽一愣,扭头看向那个层层叠叠串成一长串的九连环。 徐行知:“……” 胖崽接过九连环,摆弄了一下,挠挠脑袋:“这是什么?” 方曜微笑:“是爸爸这两天给你做的玩具。” 徐行知:“!!!” 怪不得乱七八糟长得不像清清爽爽的标准九连环,原来是方曜自己改造的! 方曜,你有没有良心啊!用你那造原子弹的脑袋来为难一个话都说不圆的学龄前儿童! 可是,胖崽却不知道大人们的阴险。 热爱挑战和探索的小虫崽把这当成见父亲的一项通关挑战,欣然收下了玩具。 打通关,就能见到父亲,对于小宝宝来说,比遥遥无期的等待要容易理解得多。 小胖崽听话地跟着徐行知上了飞机。 飞机上,胖崽兴致勃勃地摆弄新玩具,徐行知在旁边看着,看胖崽的小胖手抓着九连环一窍不通瞎摆弄。 摆弄着摆弄着,胖崽居然就解开了第一个圆环,徐行知不由大吃一惊。 “宝宝怎么解开的?”徐行知凑过来看。 胖崽的脑子也许不是三岁小孩的脑子,但嘴确实是三岁小孩的嘴,他说:“这样,这样。” 徐行知:“……” 胖崽:“这样,这样。” 徐行知眼睁睁看着他胖乎乎的小手又把解下来的圆环套回去了。 他刚刚居然不是在瞎摆弄?! 而胖崽解开第一个圆环之后,很快就解开了第二个,只是碰到第三个时,他的胖脸蛋皱了起来,摆弄许久,又把前两个圆环套上了。 第三个圆环解不下来,就代表这套解法失败了,胖崽有点儿沮丧。 徐行知在旁看着,默默地想—— 方曜,你真是不做人啊。 然而,胖崽虽然看起来是个软绵绵的粘人哭包,骨子里却还是继承了父母坚持不懈、迎难而上的倔强,他努着小嘴,在飞机上整整摆弄了好几个小时。 等下午回到宋悦家里了,他仍埋头苦干,坐在沙发上皱着脸蛋一言不发地解九连环。 宋悦看得都有点儿害怕,在旁小声同徐行知嘀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你和方先生认识这么多年了,方先生也会这样吗?” 徐行知:“方曜劲头上来的时候,比这还可怕,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常事。” 宋悦忧心忡忡:“唉,小孩儿太聪明也不好。要是我的小孩儿,我只希望他开开心心的。” 徐行知一愣,转头看他。 宋悦:“……” 他有点不自在了,也许是这几天想这事想多了,他居然在徐行知跟前说漏了嘴。 这下想收回也收回不了了。 好在,徐行知没有打趣他,只笑了笑:“我也这么想。” 他顿了顿,说:“悦悦,不怕你笑话,我这次送方朔过去见到方曜,看见他们父子俩亲亲热热的,心里也想,要是我有儿子就好了。” “原先我更年轻一点儿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些,逗逗别人家的小孩儿玩玩就算了,要我自己养,那是不可能的。” 徐行知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我为什么会突然想些这个?” 宋悦:“……” 说实话,他这两天也在想这些,只是不好意思和徐行知提起。 为什么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以后的事呢?难道真是水到渠成,应该步入婚姻了? 正当宋悦这么想着的时候,沙发上的小胖崽放下了仍未解开的九连环,长长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宋悦回神,问:“宝宝困了?” 小胖崽吧唧吧唧嘴:“宝宝饿了。” 徐行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六点半了,该吃晚饭了。” 他站起身:“我去做饭。” 宋悦也起身:“吃点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两人才起来走了一步,屋里忽然一黑。 徐行知和宋悦双双顿住。 “停电了?”徐行知伸手按了按客厅的电灯开关。 小胖崽挠挠脑袋,重复:“停电了?” 宋悦开门往走道上一看,发现走道上的灯都灭了。 真是停电了。 走道上飘着饭菜的香味,应当是邻居家在做晚饭,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各家各户吵吵闹闹的声响。 平淡安稳,家的感觉。 而走道的窗外,是暗下来的天空和绚烂的晚霞,最后一点儿落日余晖已经沉入了地平线,对面的大湾广场已经华灯初上。 宋悦的心忽而一动。 远离家乡在这个朝气蓬勃日新月异的城市打拼了十几年,在这一刻,异乡漂泊的心好像终于找到了几分归属和认同。 他恍然意识到,十八岁时和路昭挤在工厂的楼梯间看大湾广场的除夕烟花时,自己许下的雄心壮志,不知不觉竟已随着这座城市的腾飞一起实现了。 他在这座城市做成了一番事业,他花了十几年在这座城市落地生根,早已经与它密不可分了。 该在这里安家了。 而且,他也已经有了合适的伴侣人选。 屋里的徐行知在窸窸窣窣翻找,喊着他:“悦悦,蜡烛放在哪儿呢?” 宋悦回神,连忙关门进屋,给他找来了蜡烛点上。 然而,家里只剩下一支蜡烛了,点上了给徐行知做饭用,客厅里就没有了,宋悦担心小胖崽看不见会摔跤撞伤,就把胖崽抱进了卧室,让他在床上玩。 安排完胖崽,他返回厨房帮忙,徐行知一边借着微弱的烛光切肉,一边说:“还好我还年轻,眼睛好使,再过几年停个电我就要抓瞎了。” 宋悦蹲在一旁扒蒜,闻言笑道:“你才几十岁,离抓瞎还远着呢。” 徐行知说:“再过两年要五十五了。” 宋悦愣住了。 他俩刚认识的时候,徐行知三十六岁。 他扒完了蒜,就完成了在厨房的所有工作,被徐行知赶出来歇着了。 借着摇曳的烛光,他坐在餐桌边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徐行知,怔怔地想—— 原来他们已经认识十七年了。 没错,相识相恋四年,分开八年,重逢之后到现在,也有五年了。 他总觉得十八岁认识徐行知,不过是不久前的事,没想到马上就要到他人生的第二个十八年了。 还有谁能与他走过这么长的时间? 宋悦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胖崽嘿咻嘿咻的声响传来。 宋悦一看,胖崽正趴在地上乱爬,刚刚从他卧室爬出来,不知道在玩什么。 “宝宝不能在地上爬哦,把身上弄脏了,妈妈晚上来接宝宝会看见。”宋悦起身走过去。 胖崽闻言,赶紧爬起身,小胖手上抓的东西没抓稳,叮当一声掉在地上,滴溜溜滚过来,滚到了宋悦脚边。 黑暗中,金戒指的光泽亮闪闪的。 宋悦瞪大了眼睛。 他立刻把戒指捡起来,问:“宝宝在哪儿找到的?” 小胖崽挠挠脑袋:“衣柜。” “衣柜里?”宋悦一愣。 难道那时候戒指没掉在沙发上,而是掉在了自己衣服里? 怪不得这么多年在哥哥家里没找到! 万幸,也没有掉在外面,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手里。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光全亮了。 “悦悦,吃晚饭了。”徐行知端着饭菜出来,“正好来电了。” 说着,他看到宋悦蹲在胖崽跟前,就问:“在干什么?” 宋悦一笑,拈着戒指朝他晃了晃:“方朔把戒指找出来了。” 徐行知双眼一亮,大步走过来:“真的?” 他把戒指接过来看了看:“还挺新的呢,金子就是好,这么多年都不变。” 宋悦拿回戒指,十分随意地、轻飘飘地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当然了,要不怎么说情比金坚。”宋悦微微一笑,在徐行知又惊又喜的眼神中,端详着自己戴着的戒指。 “失而复得,真好。”他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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