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阡嘴角一抽,自然而然的忽略后半句,第n次反驳道:“我不叫小红。” 玄煜摆手,满不在乎道:“都一样,差不多得了。” 卫阡:“……不一样,差很多。” 玄煜不理会:“小红,孤来了后怎么什么气息都没感知到。” 卫阡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般的略过称呼问题:“本来就无事。” 闻言,男人的视线转到刘程恭身上,语气不咸不淡地问:“那你打什么求援电话?需不需要孤跟刁兄说一声?” “不不不,不用了。”刘程恭连连摆手,并语速很快的把之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生怕这位大爷丧失耐心,然后拎着他们去刑司逛一圈。 “这样啊,”玄煜边说边瞥了地上的雕像一眼,而后笑着看向卫阡,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他拉长了调子,说:“小——红——啊——” 卫阡扶额,“别说,之后我会为你制一件衣袍,样式你定。” 玄煜右手的大拇指绕了个圈,“好,成交。” 随后又对刘程恭说:“既然你们觉得有问题,那就让孤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邪物吧。” 言下之意是要留下来跟他们一起行动。 刘程恭和杨高虽然有些怕这位喜怒难辨的老皇帝,也没懂玄煜和卫阡在打什么哑谜,但看在安全系数大大提升的份上,还是热烈的欢迎对方的加入。 但被热烈欢迎的老皇帝皱眉嫌弃道:“别拍了,连鼓掌都不会,难听。” 刘程恭和杨高……他们敢怒不敢言。 锡西从这两个憋屈的人身后探头,低声建议道:“大佬,要不咱先观察一下雕像?” 玄煜看了他一眼,道:“沾了点血腥,但目前而言,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木雕。” 锡西:“目前而言?” 玄煜:“木生血而成精,木质的东西如果常年被鲜血浸染,自然也有机率会化作精怪。但这样形成的精怪与那些天生地养的不同,通常是邪物。” 既然如此,便绕回到最初的问题上了:“那这木雕是不是快成精了?不然怎么会……笑?” 玄煜嗤笑一声,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雕像提到半空,然后张开五根指头。 “碰!” 雕像摔了个四分五裂。 众人:“……” 全场静默片刻,而后猛地炸开了锅。其中以杨高最为突出:“老皇帝!你干啥呢!!!” 玄煜似笑非笑地睨他,藏在黑色镜片后的双眼含着冷凝的光:“你叫孤什么?” 这句话他说得又低又缓,像慢慢靠近牢笼的捕食者,而笼中的猎物无处可逃。 杨高一个哆嗦,立即改口道:“陛下,我叫您陛下呢!” “呵。”玄煜冷笑一声,说:“你当孤耳聋?” 杨高:“……” 就在杨高以为自己即将被暴打一顿的时候,玄煜挪开了视线,那些置于他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 玄煜:“没有第二次。” 杨高狂点头,默默舒了口气。 解决完“私人恩怨”,玄煜才不怎么走心地说:“你们不是怕这木雕成精吗,把它毁了不就一了百了,不必忧心了。” 这操作……有理有据。 虽然雕像被毁了,但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锡西率先发问:“江先生,你见过这个雕像的吧。” 江辰鸿应道:“见过。” 锡西:“这是你父母供奉的神像对吗?” 江辰鸿:“对,他们照着残本上的画,自己做的。” “残本?” “密室西北角的暗格里。” 有了准确的方位,锡西他们很快就在地板与墙壁间发现了一个暗格,还有里面纸张泛黄的一本书。 刘程恭简略的翻了翻,眉间的褶皱渐渐隆起。 “降神术?” 玄煜站在人群最后面,靠着墙,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有墨镜的遮挡,看起来像是在休憩。 直到听见这疑惑的三个字。 他站直了身子,说:“给我看看。” 卫阡从刘程恭手里接过残本,然后递给玄煜。 玄煜伸手去接,没抽动。 他挑眉,无声地询问:怎么了? 卫阡笑了笑,说:“你的梦想还没变?” 青年松开手,玄煜顺势把残本拿过来。他说:“你知道的,孤从来都不喜欢放弃。” 卫阡眼波微动:“是啊,我们都不喜欢放弃。” 无论是玄煜,他,还是……陈易年。 青年垂下眼睑,恍若有霜雪落在上面,似孤寂的荒芜冰原,清冷且萦绕浅淡的杀气。 “啊!” 玄煜突然夸张的叫了声,吓得刘程恭等人集体一颤,卫阡也抬眼看他,周身的气息重归平和。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玄煜轻轻地扯了扯一页纸,发出干脆的响动,“这东西还写得怪吓人的。” 众人:“……”吓人的人是你好吗?谢谢! 残本页数不多,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勉力辨认也能看清。 玄煜看完后,便兴致缺缺的把本子扔回给刘程恭。 “一分真,九分假,看着玩还行,要真按上面写的做……”他止住话头,嘴角带笑的看着众人。 杨高忍不住问:“会怎么样?” 玄煜:“是你查案还是孤查案,说得这么明白了,就动一动你们那生锈的脑子吧。” 杨高脸色涨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但他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 也许是怒气值到达了极点,他的脑海中有灵光乍现,脱口而出:“卫先生,你怎么看?你那么聪明,肯定已经想明白了!” 卫阡当然知道,并且早就知道了。 但他不能说。 青年瞟了江辰鸿一眼,然后说:“我自是不比玉皇。” 玉皇,玄煜当年的名号,知晓且留存至今的人,没有几个。 玄煜有些惊讶:“小红,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想当年,不是还跟风建了个……” 剩下的话他没能说出口,因为青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或许是因为恼怒,青年眼尾处又浮现了那般惑人的红。他轻声斥道:“闭嘴。” 玄煜努了努嘴,触上温凉的掌心。 卫阡瞪了他一眼,即刻撤手,并毫不客气的在男人的衣服上蹭了蹭。 他说:“你还是这么讨厌。” 玄煜任他拍了两掌,不反抗,只是笑。 而围观群众中的一员,锡西脑海里突然浮现四个字——打情骂俏。 他抖了抖,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凝视自己的鞋尖,全当做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没办法,大佬们的八卦不好吃啊。 可能会被打到吐出来。 但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惜命。 至少江辰鸿不是。 他冷冷的盯着打闹的两人,像竖起身的毒蛇,在阴暗处投去阴鸷的目光。 ‘你在做梦。’ 忽然,他的脑海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玄煜。 江辰鸿转头移开视线,动作略显僵硬。 那就让他……不再醒来。
32.子女(五) 密室的空间并不算大,几人翻箱倒柜,再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锡西抹了把鼻尖冒出的汗珠,说:“已知两名死者都信奉邪教,死亡当晚准备进行降神仪式,于第二天中午被发现时,已死于……脏器破损。” 脏器破损还是比较委婉的说法。 准确来说,是所有的内部器'官都残留某种咬痕,似是被不知名的生物啃噬殆尽。因此,被发现的时候,两具尸身都呈现出怪异的凹陷状,有血液从七窍流出。 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死者的体表只有一处外部伤口,位于手指指腹,针尖大小——那么,那不知名的生物是如何跑进他们身体里进行破坏的呢? 嘴巴,耳朵,还是鼻子? 总不能是从皮肤里渗进去的吧? 所以,“疑似出现新型攻击性物种”也让这起案件受到了更多的重视。 “刘哥,这应该不是仪式的反噬吧?”锡西问道。 刘程恭看了玄煜一眼,语气平淡:“注定无法成功的仪式,谈什么后果。” “注定无法成功?”锡西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顺着刘程恭的视线看见某位悠哉哉的大佬后,立即明白过来:“一分真九分假,感情这玩意儿屁用没有啊。” “那就排除他们仪式出问题,招惹到邪物的可能了。” 锡西低语一声,看向江辰鸿:“江先生,你知道……” “一个女人。”锡西话没出口,江辰鸿便明了他想问什么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经常看见她来找他们。” 锡西:“只有她吗?” 江辰鸿:“对。” “你等等。” 锡西翻出刚找到的纸笔,“画出来,不像没关系,关键是要把她的外貌特征体现出来。” 江辰鸿接过后,仰头对卫阡说:“阡阡,去有桌子的地方。” 青年毫无异议的应下,推着人到了餐桌旁。 江辰鸿把纸平铺到桌子上,还仔细地抻了抻有些褶皱的边角。 ……这架势,难道说,他其实是一名隐藏的大画家? 本来都不指望江辰鸿画出个人样的锡西想到,内心深处不禁生出几分期待。 没多久,江辰鸿放下笔。 锡西盯着新鲜出炉的画像,表情木然:“……这是?” 一根修长玉润的手指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漂亮得令他不自觉地跟着移动目光。 “瓜子脸,细眉,丹凤眼,嘴角有红痣。” 因为只有黑笔,江辰鸿画的时候还很细心的把那颗痣圈起来,打了个箭头,标注下与画风堪称两个极端的、极具风骨的一个字。 卫阡的指尖现在就落在那个“红”字上,然后溢出一声轻笑。 “还挺形象的。”他收回手,如此评价道。 锡西耳根发红,瞪着那副画像,像是要看破个窟窿出来才肯罢休。他说:“我为什么看不出来他画的是这些东西?” 江辰鸿勾了勾嘴角,“因为我和阡阡心有灵犀。” “我们早已被命运扣上结锁。” 旁听的杨高脸一皱,凑近自己的老搭档,小声吐槽道:“这人说话怎么有些神叨叨的?还命运哩,不就是卫爷自个儿聪明伶俐,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吗,你说他不会是被他爸妈传染了吧?” “哎,老刘,你咋不说话?” 刘程恭捂脸,十分不自然的干咳一声,为了照顾某人的智商,还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方向。 杨高疑惑的看过去,然后面容一僵—— 被他吐槽的主角正看着他,一双眼,宛若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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