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江辰鸿说:“不好意思,虽然我脑子有问题,但耳朵还挺好使。” 完了。 又得罪一个。 杨高懊恼,心道自己今天是不是不宜说话? 要不然怎么总是翻车呢? 最后还是卫阡拯救了他:“我们不去找她吗?” 江辰鸿慢悠悠地收回视线,“锡警官?” 锡西晃了晃手中的手机,“我已经联系人查资料了,等那边给结果后再说。” “得要点时间,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这个提议得到全票通过。 他们去的是一个做家常菜的小饭店,里边人挺多,很热闹。 “就要这些吧。” 菜单传了一圈,又回到服务员的手里。 服务员笑容得体:“一共九十二元,现金还是手机支付?” 锡西瞄了一转,自我认知清晰的点开支付宝,“扫哪?” 服务员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印有二维码的卡片,“这里。” “支付宝到账,九十二元。”机械的女声响起。 他们坐的这桌靠窗,窗外面是一条人来人往的街,卫阡撑着手,偏头望出去,午日的光掺着烟火气。 玄煜就坐在他旁边,也斜着身子朝那边看。 杨高把玻璃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伸手拿茶壶的时候顺口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玄煜掀了掀嘴角,懒洋洋地说:“赏花。” 青年恰时回眸看了他一眼,光坠进眸子里,晃得其中的情绪模糊不清。 他说:“看人。” 杨高想也不想的回道:“人?那些人有什么好看的,你不如拿个镜子照自己。” 玄煜笑了声,抚掌道:“不错,说得在理。” 卫阡轻轻地摇摇头,浅笑着没说话。 菜很快就上了桌,冒着热气,散着香。 杨高拿起筷子,笑道:“来来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慢了可就没了啊!” 他说完便开始埋头苦吃,那阵势,说是狼吞虎咽也半点不为过。 相比之下,其他人可就优雅多了,尤其是卫阡和玄煜,一举一动尽是端雅尊贵。 “嗡嗡——” 锡西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几下,他急忙点开查看。 “查到了,叫严艺,吃完饭我们就去找她。” …… 严艺住在一栋年代久远的居民楼里。 破旧、脏乱,面前的防盗门看上去也不怎么牢固。 “不对啊,你不是说她是大学老师吗,不至于这么惨吧?”杨高抬手按了按门框,被其脆弱程度所震惊:“我怎么感觉我只要一使劲儿它就废了?!” 锡西也上手试了试,“不会吧……” 咔! “……” 他举着一截门框,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尴尬:“看来真的不是很结实。” 然后,狗血的巧合奇迹般地发生了—— 他转头,发现一名身高中等,身形略单薄的女人正哀怨地看着他。 瓜子脸,细眉,丹凤眼,嘴角有红痣。 锡西默默地把手背到身后,转头真诚地对江辰鸿说:“对不起,你画得其实很传神。” 这不,他一眼就认出这位站在楼道口的女人,就是严艺。 也更尴尬了。 严艺上前两步,张开嘴正想说什么,却被一直背对她的青年打断。 他转过身,眼波流转,唇畔盈着笑意:“请问是严艺女士吗?” 严艺愣了会儿,才慢吞吞地回道:“是我。” 她定定的注视着青年,早把那截被人毁坏的门框遗忘了。 “您找我有事吗?”她不自觉的用了敬称。 卫阡后退半步,手一抬,朝向房门,“我们进去谈吧。” 严艺用手把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脖颈倾出一个温婉的幅度,面上是一贯的冷情。 “好。” 她迈着不徐不疾的步调走到门口,从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个雕刻粗糙的木像。 在钥匙插'进锁孔的同一时刻,她似不经意地抬眸,轻飘飘的看向来的身侧的青年。 “你是警察?” 卫阡垂着眼看她,黑色的眸在浅浅的阴影里更显神秘幽静。他道:“为什么这么问呢?” 严艺冷冷地勾起一边嘴角,讽刺且尖锐,“因为我想不出来像你这样的人,会为了别的什么事来找我。” 她盯着青年的眼,拿着钥匙的手有些抖。 “我们,本不会有交集的。” 钥匙转动,严艺用力一推,门开了。 她转身走进,声音稍许喑哑:“进来吧。” 卫阡与玄煜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剩下既然互视一眼,也跟着走进去,落在最后的杨高顺手把门关上了。 几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锡西肃了面容,开始发问:“严女士,请问……” “江家的事对吧?”严艺语气平静地说。 ……不是,现在都兴抢答的吗?这样会显得我的level很低好不好! 锡西在心底默默吐槽,但还是得老实承认:“对,希望你能够把你所知道的如实相告。” 严艺瞥了微笑旁观的青年一眼,说:“我和他们都是剌亚神的信徒,经常会交流修行心得,他们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在学校实验室和另外一名老师做研究。” “没有时间差,没有下迷药,没有分身术,没有作案动机,他们不是我杀的。” 锡西怔了下,问:“另外一名老师叫什么?” 严艺答道:“张诚。” 说完,她又补充道:“实验室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 “……我们会的。”锡西说道:“那在接触中,你有发现死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或者他们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严艺面无表情地说:“不对劲?脑子有问题算吗?” 锡西:“……” “至于可疑的人——” 她笑了笑,讽刺的意味儿愈加浓厚。 “你们旁边那位不就是吗?”
33.子女(六) 旁边? 众人一愣,然后齐刷刷地看向江辰鸿。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面容苍白不见血色,配上阴郁低沉的神情,像是从地底爬上来的厉鬼,渗人得紧。 见众人看过来,他斜挑起一边嘴角,问:“你们为什么看我?” 锡西头皮发麻,下意识的看向卫阡,“卫哥……” 卫阡笑了笑,摊手道:“爱莫能助。” “你为难他做什么?”江辰鸿收起笑,眼里却仍带着些许嘲讽,“你又在怕什么?” “你们这么多人在,就算我真的是凶手,能怎么样?” 也……有道理。 锡西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这么怂:“江先生,我们现在只是在合理怀疑一切可疑对象,希望你不要做出令人误会的行为。” 江辰鸿嗤笑道:“知道了,锡警官。” “我刚才只是觉得你们的反应很有趣而已。” 他虽然没说具体,但大家都明白。 杨高摸了摸脑袋,画圆的手法像是在摸一颗球。他傻笑着说:“这不是晓得点内情,然后条件反射吗,别放心上哈。” 说完,他又看着江辰鸿,诚恳道:“小子,哥还是蛮欣赏你的。” 江辰鸿低下眉眼,对杨高的话没什么反应。 他像是竖起了一道高墙,别人的好意、恶念,通通被拦在外边,想要进去,似乎只有两败俱伤这一条路可走。 刘程恭想到,然后纠正了一句:不,墙后面还藏着一个人。 眼珠子下意识的往那人身上瞟,却不期然的对上那双凝着华光的黑眸。 青年对他笑了下,笑容很浅,似雪天里的一瞬落痕。 刘程恭呼吸一滞,便匆匆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玄煜坐在一旁,手搭在卫阡身后的沙发背上,将一切收入眼中。他懒懒地勾了勾唇,忽的凑近青年,低声道:“你现在怎么总是对人笑,陈将军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那时的青年像天边一片仿若虚无的云,纯白得如同新生稚子,也矜傲得叫人难以触及。 他只对着一个人笑,全心全意,毫不设防。 比朝阳的金边还要粲然,比暖春的微风还要温柔。 只见着一次,便叫他惦念上了。 可惜…… 玄煜的手指微微用力,在椅背上压出几道皱痕,又在下一秒若无其事般的卸去力道。 卫阡看他,墨色的眼眸仿若参不透的夜空。他轻声道:“人会变,妖也一样。” “是吗。”玄煜向后倒去,姿态散漫地靠在沙发背上。 他没再问下去。 因为答案,很早之前他便已经知晓了—— 不过都是为了一个人。 卫阡追随着陈易年,而他…… “严女士,能跟我们说说剌亚神吗?” 锡西冷静下来问道。 玄煜推了推墨镜,语调起伏不定,难辨喜怒:“我也对这玩意儿很好奇,听名字,不是我知道的任何一位神明。” 严艺没有立即回答。 她看向卫阡,问:“你听过吗?” 卫阡摇头:“没有。” 严艺道:“我之前也没听过。” “毕竟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卫阡适时发问:“然后呢?” 然后? 严艺不由回想起那个转折点。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她完成工作后准备回卧室睡觉,放在桌边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严老师,你好。] 难道是哪个学生找她? 严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 这么晚了,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她眉头一皱,立即点开短信回复到:[你好,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陌生号码:[严老师,我暂时没有名字,找你是为了帮你。] “帮你?”锡西问道:“你当时遇见什么麻烦了吗?” 严艺瞥了他一眼,似不屑又似好笑。她说:“不是我,是我的学生。” “她太可怜了,被哄骗着欠了一大笔钱,我看不过。” 锡西面色一肃:“能详细说说吗?” 严艺冷笑一声,说:“她爸妈做的,怎么,你们警察会管?” 锡西被噎住了。 的确,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好管,也基本没人会管。 严艺本也没期望听他说什么,只继续道:“我把自己的存款都借给了她,但远远不够。” “那人便是这个时候找上我的。” 陌生号码:[我能够帮她把所欠的债务全部还清,但在那之后你得有所付出。]
43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