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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池青下了床榻，几步近了秦欢的身，一只手抓起他的手腕，看了半响，才说，“最近别再画符了，你的魂体不太稳定，再继续画恐怕要被小鬼轻易地勾去魂……” 秦欢一惊：“画符还有这个副作用？” 原来如此，原来是魂体不稳定，他就说最近极容易劳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不，修道人画符修性，会有稳固魂魄的作用，但你不知为何是相反的。” 秦欢在大师脸上罕见地瞧见了疑惑的情绪，说出答案的同时似乎自己也万分困惑，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那我就听大师的，最近停止生产了。”秦欢忍不住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样也好，原本长安乐的名气也不是因为纸符做得好，我这样做下去怕是又要走歪了。” 总觉得，每一次到大师的卧房都是对心脏的考验。以后应该尽量少来才对。 被大师抓过的手腕红红的，上面还留下了发青的手指印。 秦欢早该想到的，大师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身子比自己壮了好几个度，不可能因为皮肤像姑娘家的力气就会随着变小。 想着，还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莫名地想到了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
第二十五章 入浴 “听说没有，前不久在村口的那条小河里淹死了三个小孩。” “那条河不过三尺，怎么会淹死人呢？是多大的小孩？” “听闻约摸十岁。” “那也很高了，四五尺也该有了吧。怎么会淹死在那河里？” “是水鬼来索命了。” …… 秦欢在院子里铺好湿漉漉的稻草，等着晒干，回到自己的卧房里提了笔下意识就想往纸符上圈圈画画，在落笔之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放下了笔，叹了口气。 长安乐的生意遇到了瓶颈，之前画符时生意沸沸扬扬，红红火火，纸符刚停了三两天就没人前来光顾了，让他这个店老板十分惆怅了。 但长安乐也不能以此长久经营下去，总得有点听起来就牛批哄哄的看家本领才行。 秦欢瞥了眼旁边的卧房。 总感觉最近大师行为怪怪的，虽然依旧不怎么露面，但看到自己的时候本来没什么光亮的眼眸忽的变得亮晶晶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也随着变了变，给大师断去饭菜的时候，有意无意总能摸到那只偏冷而细腻的手。 秦欢在空气中无意识地虚虚抓了两下，被一旁一脸崇拜的景阔惊得一跳，按了按自己就快飞出胸腔的心脏，瞪了瞪眼道：“小景你在这干嘛呢？真是吓死我了。” “哇，原来大师也是会被吓到的。”景阔眼睛更亮了，“刚刚大师是不是在练功呢？能否教我两手呀？” 秦欢想到刚刚自己虚空抓得那两下，是在想抓住池青的那只细腻的手，顿时脸上一片涨红，假装恼羞成怒道：“这可不是你能学的，真想学习应当从头学起，循序渐进，由浅入深，哪有你这样急于求成不分先后的。” 景阔寻思了一番，纳闷道：“那大师我应该从哪里学起？虽然我已经在府内住了近一个月，但恕弟子愚笨，没掌握到半点诀窍。” 秦欢被这句话浇冷了大半，脸色恢复如常：“这样吧，你先把这本《易经解读》看完了，看懂了再说别的。” 景阔说是来学习，从来到现在他的确也没传给人家什么东西，池青那张冰山脸更不会主动去教，但尽管这样这黄毛小子也执意留下，这种毅力实属难得。 秦家的香火从来没断过，世世代代传到了他这一代，还是个独苗，只是他天生克妻，说不准会没后…… 要认真考虑一下收景阔为徒的事情了。 暗自下了决心，秦欢看向景阔的表情变了变。 “保证任务圆满完成。”景阔嘿嘿笑了笑，小眼睛一眯，完全成了两条死缝儿。 “你来我的卧房门口是有什么事情吗？”秦欢也跟着笑了笑，露出了左脸上的小酒窝。 “嗨，你看我这记性。”景阔一拍脑袋，“今天早上我去打扫门外的落叶，刚一开大院的门，就见有一封信，封在这牛皮纸里。” 景阔将暗黄色的信封递了过去，爱惜地摸了摸方才秦欢递给自己的《易经解读》，迫不及待地遛回自己的房间研究去了。 秦欢看着景阔勤劳好学的劲儿，满心欢喜，片刻后才收回目光看了眼手里的信封。 粗糙的表面，左下角有用很细的笔迹写着“秦欢居士收”。 信中内容十分简单，字迹也极为潦草，像是匆匆忙忙写出来一般。内容中，说明了时间地点是在前日晚上子时山鸣村与陈家村边界的河畔。 这是事故目击者的自述。 整件事情发生得很意外，三名孩子半夜三更出现在河边，互相撕扯争斗，其中一个孩子突然被河里的东西拽到了河中央，随着第二个，第三个。 那几个孩子在水中甚至没有挣扎，整起事件像是三个孩子的自尽行为，但又实在不符合逻辑。 那条河秦欢熟悉得很，深度不过他的大腿这一点尚且不提，村里的孩子个个水性甚佳，何谈溺水一说？而且三个小孩是相继而死，吵架的同时也不关心对方的死活，而且欲骂愈烈，像是魔怔了一般，若是正常来讲，半大的毛孩子即使再生气拌嘴，遇到对方死于非命定是会害怕的，怎么会行为越发狠厉？ 大概是着道了。 秦欢感觉到身侧有些发冷，将两只手掌凑到嘴边，呼出一口气来，手里多了点暖气，脖子也跟着暖和起来。 写信人没标明自己的姓名，只是在信的结尾处写道：“那东西下一次的行动会在长安乐进行，还请秦欢居士多加小心，处处留意。” “下一次的行动……”秦欢喃喃地读出声。 “下一次的行动会在长安乐。”一道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在秦欢的身后。 池青目光没有放在秦欢手里的信纸上，只是直直地落在秦欢的后脑勺上。 “大师，你知道这件事？”连环被吓两次，秦欢想要破口大骂，然而回头一看来者，连忙收起了竖起来的眉毛，变得低眉顺眼的。 “略微知晓一些。” 池青说这话时，变天了，原本万里无云当下一片乌云遮挡住了太阳，眼瞅着就要下雨了。 秦欢等不及详细询问，撒丫子跑到院子里撤走了地上的一片半湿的稻草，放进了客房里屋。他前脚刚进屋，后脚就下起了暴雨，伴随着一道刺眼的闪电，惊雷随后。 景阔听到外边的打雷声，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发现院子里的稻草已经被秦欢收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淋着雨跑到了院子的另一头。 “大师，我帮你整整。”景阔浑身湿得透透的，还大大咧咧地笑。 “你去找楚姑娘帮帮忙，生火烧些热水，去浴房泡个热水澡，现在又不是盛夏，深秋淋雨生的病难好得很。”秦欢一扭头看到景阔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诶……”景阔刚想继续狡辩些什么，被秦欢挥着手赶走了。 看着景阔沿着屋檐，走到楚姑娘的卧房，敲敲门，两个人相见，连忙都低了头，秦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貌似楚姑娘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嘛。人家或许性子本来就容易羞涩，也并不一定是喜欢自己才会看了自己就脸红。当下看来，景阔跟楚姑娘似乎可以配成一对。 第一次景阔看到楚姑娘的时候眼神也是一亮，绝对没跑了。 躲开以后老母亲的催婚，又能留下景阔这勤奋好学的，实在是一举两得。 秦欢美滋滋一笑，在里屋的平地上铺好了稻草收手走人了。 …… 晚上时候，秦欢只觉得浑身粘腻腻的，忍不住跑去生火烧水洗澡。 泡进木桶里，秦欢感觉到自己的筋脉都彻底舒展开，畅通感从头顶蔓延到了脚下。 热气腾腾的浴房有帐帘挡在门与浴桶之间，水汽粘在帐帘上隔离了门外的一切动静。 秦欢缓缓往水里沉，闭着眼睛蜷缩着身体，忽地感受到一阵凉风吹过头顶，惊得他猛地睁开了眼，对上了另一双没有光亮的眼眸。 “卧槽……”秦欢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还好意识到那双眼睛的主人后没有继续开口大骂，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是表情没来得及转换，依旧是咬牙切齿的，“跟大师在这里相遇挺巧哈。” 池青没搭话，睫毛上沾着热气凝结的水珠，垂眼盯着秦欢的眼睛，身子缓缓下俯，两人之间再一次多出一股诡异的气氛，与上一次在池青卧房里四目相对时相差无几，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十分尴尬。 秦欢忍不住率先转移了目光，窘迫地清了清嗓子，伸出一只手试图挡在两个人之间，拉开点距离：“大师，你要是也想洗澡，稍等片刻就好，我快洗完了。” 手被人紧紧抓着，一小片薄凉感随着贴了上去。 自己的手像是成了别人的手，脑袋里想着赶紧把手收回来，实际上那只手愣是一动没动，被定格在原地似的。只得眼睛直愣愣看着池青微微偏过来的头，低垂的眼睛，几滴水珠顺着极长的睫毛滑落在他的手背上，薄薄的嘴唇贴在他的手腕上，隐约间还能够感受到池青呼出的微凉的气息。 谁能告诉他，他所崇拜的大师竟然是个鸭子？？？ 而且目前被骚扰的对象还是他！ 该不该举报？怎么举报？举报后会不会被团灭？ 秦欢的脑回路来回转了几圈，最终停在池青微启的嘴唇上，神使鬼差地也凑了过去，跟着池青一块亲在了自己的那只临时半残废的手上。 大概是没想到秦欢会有这样的行动，池青瞪大了眼睛，舌尖便扫过了他的手腕。 这么大的刺激，秦欢这辈子没受到过，一个没忍住，销魂地漏了一声“啊”。 两个人触了电似的弹开，秦欢光.着.屁.股.蛋.子连身子都来不及擦，裹了衣服就冲了出去。 他妈老子的脸啊！ 手收不回去就算了，为啥还要跟着他一块亲自己的手？？？ 而且还“啊”？ 是不是单身太久了，被憋坏了？ 秦欢冲进自己的卧房里，水淋淋地倒在被窝里，脑袋直涨得慌。
第二十六章 现身 秦欢第二天早上毫无意外害上了风寒，哆哆嗦嗦裹着被子起来时身上依旧湿漉漉的，冷热汗相交织，整个人烧的有些迷迷瞪瞪。 外边响起来了小龙虾的鸡鸣，秦欢随意擦了擦身子，穿了件厚点的衣裳打开了卧房的门。 昨日夜里似乎下了雨，地面上依旧湿湿的，带着水迹。天已经大亮，楚姑娘拿着大扫把将院子里的落叶拢成一堆，最后一齐推到院外边的草地上权当做肥料了。 站在院中央就能听到景阔卧房的方向中气十足的读书声，秦欢在原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已经不透气的鼻子，转了个方向去了厨房看看还剩下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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