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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阔从众多人群的夹缝中看到了秦欢，大声唤了一句：“秦大师，止痒符不够了，还有存货吗？” 秦欢表情有些疲惫，点点头，从屋里拿出来两厚沓符纸递给了景阔，随着有踏着轻飘飘的步子进了店内。 “诶，这是长安乐的老板吗？竟然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店老板。”人群中有人问。 “是啊，而且据说，这些符纸都是这年轻的店老板自己画出来的。”有人回应着，随着就是人群的一阵惊叹声。 “高产啊。每天我们这买的，不说多，200张总得有吧？” “不都说画这符纸都需要些功夫，耗损极大呢，这年轻的老板竟然能这般厉害。” “你们刚刚不是都看到了那位小哥嘛，看看那个脸色，眼底的黑眼圈，离那么老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一定是累坏的，耗损修为太多了。” “果然现在赚钱都不容易，我听说，别的地方这些平安符，镇宅符之类都极其昂贵，这里却如此便宜，果真老板是好人啊。而且瞧瞧这种类，你们在哪里见过这些符吗？止痒符，助眠符，得子符，姻缘符，生活中所需应有尽有，感觉实用性也很强啊。” …… 秦欢关上了店铺的门，靠着关上的门叹了一口气。 这一阵子，他没少画符，从一开始供过于求，到现在供不应求，长安乐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只是这名气打出去的都是纸符实用，极其有效之类，却少有人知长安乐也是提供驱魔捉鬼服务的，小钱是赚到了，却没有大额收入，赚的钱加起来也不过是维修店面，顺带着养活五口人和二十多只鸡。 自上一次皆王路的第二个单子失败之后，已有一个月之久，秦欢没再敢接过类似的单子，而那野神至今依旧逍遥法外，没漏出半点的蛛丝马迹。 秦欢看了眼自己的宝贝罗盘，最近他有尝试着运用罗盘寻找野神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楚姑娘在长安乐呆了一段时间，虽说之前有说过只在长安乐待上半个月，实际上却也住了不少时日，几乎定居了下来。 季静秀每天跟楚姑娘聊天，一块儿干活儿，关系相处的不错，几乎就要成了亲生母女。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这样的缘分就抓住吧，你看人家楚姑娘对你也有那个意思，别等着人家女孩子家主动提出来啊。”季静秀把秦欢拉到一处，降低了声调。 “娘，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近不太平，不吉利。”秦欢张口闭口地抗拒，胡咧咧一气，想着找个借口跑路。 “那你好歹让人家知道你的心意啊。成亲好说，以后定个吉利的日子就好了，先跟人家确定下来才是现在你应该做的事情啊。”季静秀不死心，拧着秦欢的胳膊不放手。 “诶，娘，疼疼疼！有话好好说，您这是何必呢？”秦欢一通叫嚷，眼瞅着季静秀抓住了手边的鸡毛掸子就要打在自己身上了，连忙鬼嚎着求饶。 景阔路过，看到了秦大师被母上大人拿鸡毛掸子追这一幕，没敢吱声，连忙移开视线假装没有看到，却被秦欢喊住，喊魂儿似的声音凄切。 “小景，你刚刚说前面的摊子赔了三百两？怎么赔的？”秦欢说着，感觉到季静秀抓着自己的手松了松，连忙趁着这个空子逃离自家老母亲的魔爪，遇到救命稻草似的跑到景阔跟前，拼命地挤眉弄眼。 “啊……”景阔一脸懵逼，突然就觉得秦大师没有大师范儿了，有些掉13格，想到大师也难逃被长辈追着打的命运，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落井下石道，“秦大师，哪有什么三百两，是赚了那么多才差不多吧，是您听错了。” 秦欢脑顶上奔走着一列齐刷刷的草泥马。看这黄毛小子挺机灵的样子，没想到景阔这小子情商如此之低，实在是失算了。 池青在院里正中央练剑，此时刚刚好收了剑，额上发鬓处脖颈间湿漉漉的，像是方才沐浴回来，配合着他极其俊朗的面容，好一个美人出浴图。 他淡淡一瞥秦欢这边的闹剧场景，脖子上挂着的一串木头珠子突然晃动了起来。 秦欢刚想再喊个池青当救命草，却见池青的神情不大对劲，眉头紧皱，浑身煞气缭绕，脸上的胎记微微发红。 之前还不知道池青变得这般模样意味着什么，但最近家里常常会出现一些脏东西，池青对此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感应，每一次都会有黑火围绕身遭，胎记发光。遇到的东西越厉害，黑火就越旺。 此时池青身上的黑火不算浓郁，仅仅有了一点的火光，就被他用内力压了下去，目光转向了院子里的某一个小角落。 自从池青住进了长安乐，秦欢就能看见一些以前不常见的东西，季静秀说这叫开眼，即打开了第三只眼睛，也就是常说的阴阳眼。 秦欢总觉得自己开眼跟池青有着联系，因为后来他才发现这个人身上的黑火，别人是看不见的。
第二十二章 超度 秦欢顺着池青的目光往院子里的一个角落看，发现那树荫底下有一处黑影，与树影交织在一起，不细看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秦欢眼尖，一看就看出来了不对劲，下意识抓了抓袖口里随身携带的符纸。 那一缕薄弱的黑影，看样子并不像凶煞厉鬼，似乎是不知从哪里了飘进来的孤魂野鬼。 秦欢松开了手里紧紧捏着的符纸，稍稍放松了警惕，哄着季静秀回了房间，才转到那道黑影的旁边，低声问了一句：“来这里找谁？” 那黑影踌躇了片刻，冲着秦欢晃了晃身子。 “不能说话吗？”秦欢低声嘟哝了一句。 身后的池青走近，往那黑影处看了一眼道：“她找的就是你。” 说罢冰冷的手在秦欢的眼皮上抹了一下，秦欢被突如其来的一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再一睁眼时却发现眼前站了个姑娘。 姑娘约摸十四五岁的模样，脸上带着淡淡的胭脂，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半低着脑袋，身下两只手缠在一起，似羞涩又带了半点的恐慌。 秦欢见识过之前上景阔身的那只女鬼，以及那至今不知下落的野神，自知鬼魅诡计多端，言语中十句有九句是信不得的，于是稍稍后退，向那女鬼点了点头。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到长安乐找我是什么事情呢？” “小女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只是知道自己已经入土很久了，前来是因为这家店门口的那张符纸。”那女鬼一脸迷茫，“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好像总是很吸引我前来看看。” 还真是招阴符了？这种没有记忆的孤魂野鬼也给招来了？ 秦欢暗自瞪了池青一眼，见对方毫无察觉，确定他能看清眼前的女鬼就不再逗留，提着剑回卧房了。 他秦欢不相信池青没听到刚刚这个女鬼说了什么，门口的符纸果然是有问题的，今天要好好跟池青聊聊。他就说，怎么自从池青搬进长安乐，家里就没有太平过。回想一下细节，池青在进门之前，就往他家门口贴了一张符，之后潜移默化一般，之前看不到太多的脏东西，现在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三两只。 秦欢表面对着那女鬼笑了笑：“这位姑娘，本店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或许姑娘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吗？”女鬼低着头思索片刻，突然抬起头道，“其实还是有事相求的。” “何事？” “既然大师能够看到我，还能听到我讲话，是不是您也拥有超度的能力？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人世漂泊多久了，漫无目的地四处流浪，如果超度了或许能在孟婆那里找到我徘徊在世的答案。”女鬼对着秦欢作揖，再抬起头时，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黑洞。 往往鬼魂的外在形象维持了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秦欢之前没在意，现在看到了那个黑洞，大概能猜到这女孩死去时候定是由于头部受损而亡。 “可以的。”秦欢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要等等，要等方才的那位大师有空时，才能进行。” “好的，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您。”鬼姑娘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树荫里，笑得很礼貌。 秦欢有些语塞，想着自家院子里有一只女鬼等着自己超度，心里还升起来一阵恶寒。 …… 傍晚时刻，秦欢咬了咬牙，抓了抓后脑勺敲响了池青的卧房门。 卧房门没有关严，里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大师？”秦欢弱弱地往里喊了一声。 里面没有回应，声音像是水被海绵彻底吸走，没落下半点痕迹。 秦欢顺着门缝推开，探进去半边的身子，屋内很冷，寒气逼人，隐隐约约看到黑暗中床榻的位置上有淡淡的光亮，红里泛金，若隐若现。 “大师？”秦欢看出来那光亮正是池青脸上的朱红色胎记，锦鲤跃龙门的形象在黑暗的环境里越发明显。 “你怎么进来了？为何不敲门？”床榻上的人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疲惫。 “我敲门了啊，而且还敲了好几下呢，大师你大概是太专注了没有听到而已。”秦欢听到声音松了口气，知道池青能回应自己一定状态不是很遭，便摸索着走到木桌边，探到了烛台，转手用打火石磨出光亮来，灯光摇曳在黑暗中，渐渐放大，驱散了屋内的寒气。 透着烛光，池青脸色很差，还维持着在床榻上打坐的姿势，身边还围绕着丝丝缕缕的黑烟，脸上的胎记还跟岩浆似的，微微泛着些金色。 “找我什么事？”池青揉了揉太阳穴，缓缓下了床，拿到床头的黑剑，黑剑出鞘，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一些。 “就是方才院子里的那个鬼姑娘，她向我们求助，说要帮她超度。”秦欢颠颠走过去，嘴角微微勾起，“据她本鬼说，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大师，你知道的，其实我不大会做法事。” 池青盯着秦欢半响，目光再次转移到自己手中的黑剑上，拿着白布轻轻擦拭剑身，几次擦下去，原本暗淡无光的剑忽的变亮了。 “我也不会。” 一句下来，秦欢有些咋舌。 这跟传说中的天师不大一样啊？！明明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竟然连最基本的超度都不会？！骗鬼呢？！ “不是，大师，这种事情我们真心没有必要谦虚。”秦欢咬牙切齿，想着只要忍过了这一茬，就要好好跟池青说说门口招阴符的事情。 “不会。”池青眼睛一抬，黑漆漆的眼睛比平日里更犀利了，神色发寒，吓得秦欢不由自主地削弱了自己的气势，往后退了几步。 “你做就好了。”池青拿着擦拭好的剑，插/回剑鞘，没半点商量的意思。 秦欢叹了口气，发现请不动只好到书房里翻起了父亲的笔记。里面记载着超度亡灵的详细过程，具体不着，准备材料，经文，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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