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也没个人叫他起床的,难不成都知道他生病了可以叫他多睡点的? 秦欢又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厚衣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昏昏沉沉从厨房拿出来今天大家的剩菜,看起来是楚姑娘刚从后院院子里拔出来的白萝卜,跟几块牛肉炖上了,新鲜是很新鲜,闻着也带着荤味儿,就是看着一点食欲也没有。 身后响起一阵迟疑的脚步声,秦欢动作跟不上大脑,等后面的人快要转过来的时候才缓缓回过头,看到了来者,脸上莫名其妙烧得慌。 QAQ他妈老子的脸…… 昨天给丢浴桶里了。 现在回去找回来还来得及吗? 昨天意外之后,看到池青的后遗症就是脸红,红过红苹果,红过猴屁股,顺带着一系列症状诸如心跳发热,实在让本就害了风寒的人更是雪上加霜。 池青看到他穿得极其夸张,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昨日着凉了?” “啊,着凉了,常事常事,每年秋冬都要害一次风寒的,不碍事的。”秦欢压下一系列杂乱无章的心理活动,呼出一口气,抓了抓半湿的脑袋打哈哈。 “将我昨日给你的罂粟花根泡在热水中,服下,会好些的。”池青罕见地率先移开目光,眼里带了点光亮。 “好的哦。”秦欢还是热了热剩菜剩饭,挑着素菜勉强咽下了肚。 总感觉大师最近行为怪异,与刚见时差异巨大,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把那化成一根小黑棍的罂粟花根放到了瓷碗里,倒些烧开的热水,就见那水色渐渐变暗,不过数秒小黑棍就彻底在水中化开,一股迷之气息顺着热腾腾的水汽钻进秦欢的鼻孔里,险些将方才刚进肚的东西都催吐出来。 想着大师撒谎的可能性,秦欢果断捏住鼻子,在碗面上吹了吹,仰头往嘴里灌。 胃里一阵灼烧感袭来,秦欢捂住嘴忍了片刻,想扶在灶台上却失手摔在地上,低着头还是忍不住哇一声将早点吐了个干净。 池青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按住了手腕一处,另一只手则打在了秦欢的胸口处。恶心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秦欢大喘气缓过神来,虚弱地抹了抹嘴,从地上站起来。 “大师,我以为这副药是治风寒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想到这药这么大的劲儿,竟然还能起到催吐净胃的功效? “片刻就好了。”池青扶着他起来,一只偏冷的手敷了上来,“看,不烧了。” 感受到额头上的冰凉感,很舒服也很容易让人产生怪异的联想。 秦欢退了一步,脱离了那双冰冷细腻的手,忍着想要再次贴上去的冲动,嘿嘿一乐:“大师,谢谢啦。” 说罢就急里忙慌往外走。 方才吐过之后,身上的精气神全部回归原位,身子不烧了,脑袋不疼了,嗓子不哑了,鼻子也不堵了。只是喝了那么一小碗奇奇怪怪的水,还真是神奇…… 秦欢换了件较薄的衣裳,转过头看了眼外边的天。 秋季天黑得快,晌午不过一会儿功夫外边就变得昏黄昏黄的,映得整个村子仿若处于沙漠之中。 这也算是异象了。 秦欢摸了摸父亲留下的笔记,想到之前父亲也曾经说过,自己遇到的怪异天象往往寓意不详,周遭近期会有难事相扰。 这昏黄天看着也是不大吉祥的样子。 秦欢收回目光,想到了之前昨天刚收到的那封匿名信,不知是谁,或许还真的猜中了未来发生的事情。 三个孩子在同一晚上溺水而亡,在山鸣村本就不寻常,很难让人不往超自然的方面联想。或许还真的跟村里听闻过的,是水鬼作祟。 水鬼这种东西属于厉鬼的范畴,由于那东西有理智,有意识,与人无异,诡计多端,实在不打好对付,像之前遇到的附在楚姑娘身上的那一只,实在是少数。 秦欢叹了口气,要是真是水鬼,估计又得是一场恶战。 总觉得今夜会不太平。 …… “娘,您听我的,就这样做没错的。”秦欢把季静秀的门窗用符纸贴的严严实实,不留半点缝隙,“娘,这样安全,我直觉超准,您又不是没见识过。” “你是说之前家里要来老鼠,费了大工夫平了平院里的地洞,结果三只黄鼠狼叼走了咱家六只鸡的事儿吗?”季静秀斜睨了秦欢一眼,“你这性子是随了你爹了,但最起码你爹他预测的准。” “娘,这都哪百辈子的事儿了,现在还提干啥?”秦欢看到池青路过,连忙羞红了脸,声调降低了好几个度。 “咋的,以前的事儿就不准提了?” “没没没……”眼瞅着自家老母亲就要过来揪自己的耳朵,连忙跳到一边,匆忙道,“娘,我还有事儿,对面那几间房都得好好封一封。” 季静秀看着秦欢跑来跑去的身影,方才还凶巴巴的神色变得十分疲惫,老态毕现。 转过身缓缓将房门关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坐在了床榻上,眯起眼睛继续做着完成一半的刺绣。 …… 秦欢熬到了深夜,按耐不住性子跑去了池青的卧房。 池青打开门,见秦欢横在面前,揉了揉眉心:“我不是说过现在屋里等吗?发生意外再发送信号,你这样容易打草惊蛇。” “我这不是没感觉到什么东西嘛,而且万一那东西速度太快我没来得及发出信号就没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秦欢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看了眼池青皱起的眉毛,“而且假如真的像听说的那样,是水鬼作怪,那我们防不胜防,那东西太聪明了,普通的法子根本降不住。” 池青叹了口气,伸手将秦欢一把捞进屋,往外边扫了一眼,发现没有异常后关上了房门。 没有点燃烛灯的房间里,空气静默了片刻,一道尴尬的笑声打断和谐的气氛。 “大师,我早就发现你不怎么点烛灯了,这大半夜的,不点烛灯也不睡觉,难不成大师有夜视能力?” “夜里能看见。” “这个难道也是开眼的功效?我能学学吗?”秦欢悄声说着,止不住地激动。 “不是,这是天生的。” “那还真是奇怪,我只听说过夜里看不见东西的,却没听过像大师这样夜里能看清东西的。” 这一次池青没回应,扭过头看到身边的人呆瓜一样地笑着,黑暗中,他却能看到那人脸上的细节,甚至浓密的睫毛也看得一清二楚。 “大师,这一次你可认同我的预测能力了,我今天看着下午的天象不对,就觉得夜里会发生些什么。我已经把咱们几个房间贴满了驱鬼符,假如那东西是鬼,一定会有所忌惮的。” “凡事少说那个字。”池青摇摇头,无奈相劝。 “那不说了,以后说那东西就叫阿飘。”秦欢说完了自己嘎嘎乐,发现听的人没反应,尴尬地停了下来,有些懊恼自己为何急不可耐地要到池青的房间里找不自在。 院里风起,由小及大,身边的温度下降了几个度。 来了。 秦欢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隐隐约约得到了对方的一点回应,见黑暗中池青头上的发簪上下摇晃了一下,就知道一定是对自己点头了。 “还记得流程吗?”低沉的声音压成一条细线传进秦欢的耳朵。 秦欢点点头,摸出了手中的一包石灰粉。 三更半夜,院内凭空响起了脚步声,一脚一脚像是踩在了铁板上。 这是那东西常规的骚操作,先把人吓破胆,将子时阳气本就不多的人体内再驱散些活气去,攻击起来便毫不费气。 这种操作倒是吓不住秦欢,只是在心里依旧会有些怵得慌。 那东西似乎直奔着他俩所在的房间而来。 看来那东西的目标只能是他俩之间的一个了。 声音稳步向前,由远及近,听得令人发慌,莫名的心情焦躁。 秦欢拿出手里的那包石灰粉,在那脚步停在门口的时候,顺着窗纸上的一个小洞抛了出去。 那东西在门外发出一声怪叫,池青眼疾手快从侧面的窗子翻了出去,从后面将那东西斩断了腰。 透过打开的窗子,秦欢看到了那东西的长相。极其丑陋的黑色脸,身上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被池青斩断的腰散发着屡屡浓郁的黑气。
第二十七章 有诈 那东西的确是厉鬼,却不是水鬼。 秦欢认得的,因为小时候他的确见到过。 只是由于年纪太小,印象已经不深了,记得了个大概的模样,此时一见便与记忆中影像相重合,合二为一。 小时候的事情不大记得了,但当初那东西一定也是被人从腰间斩成两半。这鬼的类别,秦欢也不甚清楚,往日里希望他能多学些东西的父亲也从未提过。 秦欢呆愣在 原地的那一瞬,那东西黑洞洞的嘴张开又闭合,他却能隐约看出那张鬼口里说出来无声的话。 几乎满脑子都充斥的话:你离我不远了。 秦欢头皮直发麻,哆哆嗦嗦想要远离那鬼东西。池青又一剑刺穿了那东西的身子,忽然肿胀了起来,里面浓浓郁郁的似乎是某种暗色的液体。 池青瞪大了眼睛,急声道:“快躲开,是毒水!” 秦欢反应迟钝了半秒,被黑色带着浓郁恶臭的液体溅了一脸,顿时眼前就是一黑。耳鸣声不止,随着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是死了吗?刚才失去意识之前,池青喊的是什么来着?毒水?硫酸吗?那死相应该蛮不好看的。 没想到自己在大好的年纪就死于非命,果然是之前当神棍时赚的歪门邪道的钱遭到了报应。若有来生,得做个好人,多做善事,多积阴德。 秦欢还在脑袋里碎碎念,没想到一股强劲的吸力将自己抽了过去,随着就是窒息一般的痛感。他猛地从地上坐起来,狠狠往里吸了一口气,一扭头就看到了平日里十分干净的池青身上沾满了污水,连忙见了鬼似的往后串。 “我就说嘛,大师你不一般,原来是阎王老子现世,之前多有得罪实在对不住对不住!”秦欢合起两只手,往地上拜了拜。 池青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白色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污迹,眉头微微皱起。 “我是池青。”池青把脸擦好,正对着秦欢,像是等待确认一般。 “……”秦欢从地上站起来,环视一周发现自己正处在池青的卧房里,身边一股令人难以隐忍的恶臭。 “方才那个东西是什么?”秦欢甩了甩袖子上就快凝固的黑色粘稠液体。 “是不雅之物。”池青说不出口。 “不雅就不雅,它叫啥来着?” “……挑粪鬼。” “呕——”秦欢几个大跨步跑到了水池子边上,扒着石头边沿吐得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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