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帆点点头。 “感冒嘛,出身热汗就好了,走,路哥带你去吃火锅。” 两个人出了地铁去了最热闹的步行街,打算去他俩最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本想叫上周杭一起的,他要打工,没时间。”路礼一路上滔滔不绝,“他还经常和我提起你呢,什么时候等他有空了,咱三个再一块聚一聚。” 柳林帆“嗯”了一声。 就在他俩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路礼突然被路边上几辆豪车吸引停下了脚步。 “靠,这玩意儿得要多少钱啊,我一车轱辘都买不起。”他发出一声慨叹。 当然这些车吸引到的也不仅仅只有路礼,还有不少路过的行人也在对着豪车拍照。 柳林帆没什么兴趣,默默站着等路礼看完。 可好死不死就在这时,他身后不远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很耳熟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是冲着他来的。 柳林帆没什么反应,他默默转过头,果然看到了一脸睥睨打量着他的贺明景,在他身边,是他们两人闹掰之后,许久未见的姜森。 贺明景他们是从一家法国餐厅出来的,路边上的司机见了他俩,打开车门。 车主是谁不言而喻。 路礼如同吃了满嘴苍蝇,当场恶心得就要吐了。 贺明景看着柳林帆,笑道:“哟,这都能碰上,这么喜欢我的车,不如我让你去摸一摸长长见识?” 真是冤家路窄,刚出门就沾了一身晦气。 路礼气得当场就要发飙,柳林帆却直接无视了贺明景。 既然贺明景要一个人唱独角戏,那就让他去唱好了,随他唱多久,唱上一夜也不关他的事。 他拉过路礼,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走过。 没有分给贺明景,亦或是姜森一个眼神。 如同他们只是路上两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柳林帆的无视似乎让向来被众星捧月的贺明景感到了窘迫狼狈,他拳头打在棉花上,骂了一声上了车。 姜森站在原地许久,回头看了一眼。 柳林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进了火锅店,路礼还是没消气,他愤怒地涮着肉,嘴里大声骂道:“什么东西!什么破车,老子我们不稀罕!早高峰晚高峰不他妈一样要堵车!还没我俩轮子的小毛驴快呢神经病!老子都到家吃好饭躺床上打游戏了,他他妈还堵在路上呢!” “鼻子他妈长屁股上了!早上没刷牙吧嘴那么臭,真他妈丧气,毁了老子一天的好心情!” 柳林帆默默笑着听他骂。 路礼把烫好的肉放到他碗里,骂了好一通才想起柳林帆刚才的举动,分明他之前见到那个姜森,都会屁颠屁颠追上去,他每次都恨铁不成钢地骂他来着,但是刚才…… 路礼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那个姜……” 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柳林帆摇摇头,说:“早没关系了,不要提他了。” “噢……”他的回应似乎和路礼的猜想不谋而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柳林帆好像是,彻底放弃姜森了。 这是好事啊! 路礼恨不得拍手庆祝,他笑眯眯地应了声:“好!不提,再也不提了!” 不提,不见。 柳林帆不理解,之前自己那么努力,他俩能碰上面的机会都很少。可是等他决心放弃之后,那个人却又会频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上次和路礼去吃火锅无意在路上撞见他已经是倒霉。 那今天他一起床就发现姜森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又能算什么? 阴魂不散吗。 他站在卧室门口,和客厅里的那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先开口。 宁一昔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热茶,见柳林帆起来了,道:“起床啦?我给你买了早点,我去热一热,你先刷牙洗脸。” 柳林帆乖乖去洗漱完后,就又回了自己房间。 可是即便隔着房门,他也能听到姜森和哥哥说话的声音,这让他极度不适。 他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躺着那个兔子玩偶,还有玩偶脖子上那根项链。 他该把项链还给姜森。 可是现在哥哥在场,他找不到时机,而且他也不想和姜森两个人独处。 他关上抽屉,扯过外套就要出门。 宁一昔见他穿鞋,问:“你去哪儿?” 柳林帆没有回头,说:“和路礼玩。” “早点回来。” “嗯。” 他出了门,不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其实路礼今天和他爸妈出去了,并不在家。 他用这个借口骗了哥哥。 可他没有办法。 他必须得出来透透气,和姜森待在一个房子里,这让他感到无法呼吸。 他走过老街一条偏僻巷子时,突然背上汗毛乍起,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匆忙回头的一瞬间,他已经被人捂住了嘴,强行拖拽进了那个僻静无人的窄小巷子。 他被重重推在垃圾箱上,箱子被他身体撞翻,一地垃圾恶臭扑鼻。 柳林帆脸色铁青,回头看去。 面前站着四个身形壮硕的高大男人,不等柳林帆从地上爬起来就对着他拳打脚踢,柳林帆双臂护着脸,这些人下手很重,他几乎是被当成一个发泄的沙袋在踹打。 他咬牙没呼痛,视线瞥见地上垃圾堆里的一个玻璃酒瓶,瞄准机会抓到手里就往一人身上砸,砸到了一人肩膀,玻璃瓶碎裂,血色洇透布料渗了出来。 几人见血愣神了一秒,柳林帆得以从地上爬起。 他嘴角裂了,尝到了血腥味,他吐出一口血唾沫,擦了擦嘴。 这几个人柳林帆不认识,从他们的行为来看,应该是专业干这种事的。大概是有谁故意来找人揍他吧,柳林帆哼笑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某位“大人物”。 同伴被一个毛头小子打出了血,这应该是他们一行人的奇耻大辱,因此缘故,他们接下来对柳林帆下手的力道更狠。 他们堵在巷子里,挡住了柳林帆唯一一条能离开的路。 虽然柳林帆打架是常事,一时间吃不了亏,但对方毕竟人多,拖得时间越久,柳林帆渐渐吃力,脸上身上不可避免地都挂了彩。 他力气耗尽,快要站不住,他觉得今天不被痛打一顿是回不去了。 可就在这时,对面四个人停下了。 他们面面相觑,用视线选出了一个人,被选出来的那个男人上前来,一把掐住了柳林帆的脖子将他按在垃圾桶上。 柳林帆挣扎不开,做好了接下来自己会被狠揍的准备,可是掐着他的男人却突然开始撕扯起他的衣服。 单薄的衣服在巨大的外力作用下轻而易举被扯坏了,一个粗糙的手掌顺着摸上了他的小腹,还有往下滑的趋势。 意识到这人要干什么,柳林帆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脚并用挣扎着,推拒着,可是怎么也无法阻止对方半分。 视线里,上方压着他的人脸孔陷在阴影中,只能看到他鲜红如淬血的嘴巴,像一只恶心的裂口怪物。 这只怪物的身后,还有三个如墙壁一般挡在他出路上的人,他们也是怪物。 短短几步之遥外是明亮的街道,可他却被囚在这个黑暗恶臭的垃圾箱上,被人恶意殴打欺负。 一明一暗两道光线撕裂了他和外界。 只凭自己一人,无法抵抗,也无法逃走。 他要被这几个恶心的怪物给活活吃了。 没人来,没有人能来帮他的。 前所未有的未知恐惧弥漫心头,他突然疯了一样大叫起来,撕心裂肺的叫声里充斥着满满的惊骇无措,他推拒着面前人的脸,手指抠着他眼珠的位置,含着满嘴的血沫对他痛骂出声:“滚!!” 他吼出声后,身上人的动作突兀地停止,他僵硬着手脚退后一步,松开了柳林帆。 柳林帆趁此机会赶紧从垃圾桶上爬起来,可还没等他跑出去几步,就被另一人按住了。 他面朝下被按在地上,有人死死按着他的脑袋,他快要失聪的耳朵里听到有人在骂:“操,你怎么了?喂!愣着干什么,发什么呆!” “干什么呢你?不是真被这小子吓住了吧。” “……我,奇怪……” 柳林帆死死闭着眼,脸颊被地上的石子磨得生疼,他听到了愈发靠近自己的脚步声。 手指在地上抓出几道徒劳的挣扎痕迹,无力感涌上心头。 一直以来,他都被宁一昔保护得很好,从没遇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困难,他嘴巴上喊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实际上其实只是个会虚张声势假装没关系的毛头小子。 当他真的孤身一人,真的遇到了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不会害怕? 他大口呼吸着,却怎么都喘不上气了,眼眶涨得通红,里面包不住的眼泪如数涌了出来,爬过他的鼻梁濡湿脸颊,落在地上,沾了泥,把他的脸弄得更脏了。 一只手摸在了自己的背脊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身上桎梏他的力道瞬间消失了。 一个影子挥舞着一根类似于拖把木棍的东西,往那些人脑袋上招呼。 他们猝不及防被打开了,来人没有给这几个人反应过来的时间,抓住一丝缝隙就抓起地上的柳林帆,拉着他狂奔而逃。 柳林帆浑身都在痛,但他不敢停。 直到不知道跑了多久,胸口都像是要被吸进来的空气给撕裂,确认那几人没有追上来之后,他们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公园。 四下无人。 周杭紧张地抓着柳林帆的肩膀,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柳林帆满脸的淤青和伤口,闻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他从无声的哭,变成了细碎的哭,到最后,嚎啕出声地大哭起来。 周杭心疼不已,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柳林帆穿上。 他隔着衣服紧紧抱住柳林帆,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乖,乖,没事了。” “别怕,已经没事了。”
第70章 “离我弟弟远一点” 周杭安抚好半天,柳林帆才终于冷静下来。 他身上没有纸巾,只能勉强用自己的袖子去帮柳林帆擦脸颊上沾着的泥。柳林帆脸上又是血又是眼泪,和灰色的泥尘混在一起这么一抹,看起来更脏了。 周杭怕自己笨手笨脚再碰到他伤口,只能先收了手。 柳林帆问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身上没穿什么工作服,应该不是在那附近打工,而且那条老街白天也没什么人,周杭不会那么巧地就出现在那里。 他的问题一落下,周杭满脸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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