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所期含在嘴里,最后一口要往下咽的酒瞬间被呛住——你特么不早说?! “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很愿意被你负责。” 他在一些言语表达上,很擅长钻空子。 说的话时常让程所期有心反驳,可话都到嘴边了,偏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妥。 尤其是从自己嘴里,说出不会对他负责这种话,明明都没有那种关系,却先把自己渣得全是负罪感。 程所期张了张嘴,觉得这酒的后劲有点辣喉咙:“——活动开始了。” 这个话题被他转移得生硬又拙劣。 好在巫年并不介意,只将碗放回长桌上,执拗的一定要牵着他,带他往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路过那俩姑娘时,巫年还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们一眼。 女孩捂住目瞪口呆的脸:“姐妹,我好像失恋了,又好像没有……” . 远处看热闹的人群里,程所期看到了乌赛,因为在那一张张笑脸中,他的脸拉得最黑。 尤其是程所期被巫年强行握住的那只手,乌赛的眼神看过来,恨不得把他的手剁了。 有个年纪跟巫年差不多大的小伙,拿着一把弓问他: “阿年,你今年也要抢花球了?” 他们说的所谓被山神赐福过的花球,指的就是篝火中央,那根立着十几米竹竿上绑着的,一个编制精致的球形花束。 巫年点点头,那小伙就把长弓丢给他: “本来你参加就不公平,除了我们族长谁都赢不过你,不过你现在右手伤了,我们这样,也不算欺负你。”
第30章 “宝宝啊,你是不是被人下情蛊了?” 投壶射箭这两项活动,是延续至今的传统。 古时人们很喜欢决胜出族里最强、最优秀的勇士,谁在踩山会上脱颖而出,除了能向族人证明自己,拿下花球送给心上人,更是一件特别有面子的事。 在当天,有伴侣、爱人,或是意中人也在现场的,都纷纷摩拳擦掌,就连游客觉得新奇,也兴致勃勃加入抢花球的队伍里。 为了确保游客安全,近几年南寨就出了新的规定,比赛用的箭要拔掉锋利的箭矢。 以前评判标准是射断十八米开外的稻草人,现在改成射漏稻草人体内的沙袋。 单是在拉动传统长弓这一个考验臂力的开头上,就能淘汰部分游客。 最开始跟巫年说话的小伙,力气不是虚的,而且射中的准确率,一看就是老手。 巫年在他旁边不紧不慢的拉弓,右手一用力,包扎的纱布立马晕出一块刺目的红色。 他像是浑然不觉,连眉头都没皱。 反观乌赛在一旁又是叹气又是跺脚,心中清楚如果他真的想要什么,不拿到手,谁的话都不好使,对他这驴脾气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真的想要那个花球?” 程所期站在旁边观看,目光接触到他因为用力,导致伤口崩开,掌心上已经完全染红的那一块纱布,眉头忍不住蹙起。 又因而刚才巫年一直站在背光的地方,此时程所期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极差。 就连唇色都泛着一丝苍白。 可这样,他还是冲程所期笑着点头:“想要。” ——想要送给你。 巫年的心思早就已经昭然若揭。 对程所期的执着,比那燃烧的篝火还要明亮、炙热。 是不等人靠近,就足够把人灼伤的程度。 程所期在那一刻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内心的山呼海啸激烈撞击礁石,却被世界强行按着静音,不让任何人知道。 他沉默着拿过巫年手里的长弓,跨步替换了他的位置,低声道: “它是你的了。” 程所期的语调很轻,随意得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巫年甚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随即便被一种狂喜取代,差点就要控制不住,想要扑上去将人狠狠抱住的冲动。 是不是阿期终于喜欢他了? 阿期要给他抢花球,那就一定是喜欢他! 巫年同学的诡辩能力一向很可以,被巨大的惊喜砸得飘飘然的人,压根就分不出一点心思,去质疑他是不是说大话。 乌赛对程所期一直有意见,见他居然要上场,直接不屑地哼出声: “外乡人也就只会说些好听的话。” 就算程所期没有被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吓跑,在乌赛眼里,他也只是一个有点胆子,但依旧没用的外乡人。 万万是配不上他可可爱爱的阿年。 四周原先看着巫年的人,对此也投来怀疑的目光。 这些质疑并没有影响程所期的动作,他沉静的抽箭、拉弓、瞄准。 那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射击场上,看见了那个心中只有活下去这一个目标,而拼命练习的自己。 夜晚寒风把他搭在额前的黑发吹得凌乱,大概是嫌冷,衣服拉链被拉到最顶端,将一小节下巴埋进冲锋衣里,下唇随着动作,时不时摩擦在拉链处。 他身形颀长的往那一站,不稍片刻就能吸引在场人的大半目光。 和平时收敛低调的时候不一样,此刻的程所期面上情绪平淡至极,眉弓微微上挑,眼尾略垂,鼻梁高挺,紧绷的唇线往下压,越发显出一股子清冷。 拉紧弓弦的手,手背上绷出一组性感的青筋。 整个人像是一把锋利的,开过刃的寒刀。 仿佛这天生就是他的主场。 实力也证明,人在擅长的领域上,是真的可以发光。 他只需要两箭,就把稻草人身上的那层稻草射穿。 可惜沙子没有漏出来,而是里面还有一层包裹着的厚布。 想要用拔掉箭头的“光杆”箭射穿这层布,对没有经过练习的人,难度可想而知。 程所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没有停顿的继续抽出一箭。 他还没有搭弓,一支箭突然射向他的稻草人。 “哎呀,阿森,我这弓是不是有问题,这偏得也太离谱了?” 说话的青年摆着弓箭玩,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就算放错一箭,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原因无他,只因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可是南寨最年轻的族长。 巫年挥手跟他打招呼:“小鱼阿哥!” “乖,过来给你吃糖。” 程所期瞟了他们一眼,转回头将弓弦拉到极致,沉着下心神,专注的盯着某个点,然后毫不犹豫地松手放箭。 轻微的布料撕裂声后,裹在里面的沙子争先恐后涌出。 正好卡在那个小伙射穿沙袋的前一秒。 周围不知道是谁先欢呼的,反正对游客来说,比赛的性质就是为了玩,谁赢无所谓。 他们欣赏程所期惹眼又自信的操作。 在意识到这是外乡游客和当地人的较量,几乎是在瞬间就带动了整场活动最高涨的气氛。 巫年垮下脸,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 “原来阿期这么厉害,可是我好想把他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小阿年,合着我这普法教育到你这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萧榆好笑地轻戳他脑门,义正言辞:“这种行为叫拘禁人身自由,咱好好的当祖国小花朵好不好,不可以变态,不可以病娇哦。” “好吧,反正阿期刚刚答应了,要给我抢花球。” 巫年眼里亮晶晶的,三句话里有两句话离不开阿期。 萧榆和身旁的陆森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能看懂的眼神,又看向人群中央的年轻人,目光正好隔着距离跟他对视上。 年轻人没什么情绪的眼神,和他画出来的肖像画,简直如出一辙。 程所期没有过来,很快就被喊走参加下一个项目。 萧榆拉住要跟上去的巫年,突然就想起四年前,同样在踩山会上第一次遇到这少年的样子。 从接触起,他就知道巫年性子太真,不管是对谁,都少见的没有那些虚情假意。 可正因为这样,才让萧榆觉得难办。 他叹了一口气,半是惆怅半是玩笑地问: “宝宝啊,你是不是被人下情蛊了?”
第31章 商量一下,你的嫁妆要多少钱。 就算巫年这两年身高猛蹿,已经变成一个需要萧榆抬高手,才能拍到脑袋的“大宝宝”。 可架不住他嘴上一向不着调。 以至于腰间突然搭上一只手,警告似的勒了一下,才让他整个后脊背一僵,转头讪讪道: “呵呵,阿森,我就是开个玩笑,玩笑话而已……” 年轻貌美的族长大人沉着脸没说话,巫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嘿嘿一笑: “阿那,小鱼阿哥总是叫我宝宝,都叫好几次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嘶,阿森你这样我腰要断了!”没想到会被坑的萧榆,赶紧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背,笑得一脸讨好,“这小子胡说八道呢,你也信?” “你刚刚不是叫了?” 陆森脸上明晃晃写着“我都亲耳听到你这么叫他了”。 “额……”萧榆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头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暗叹道:果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觉得巫年皮痒了,正打算撸起袖子打孩子,结果一瞧那死孩子溜得可快,只给他们留下一个发尾飞扬,衣摆欢快的背影。 “阿那你慢慢算账,我找阿期去了。” “臭小子,那么着急做什么,你的阿期又丢不了。” 巫年跑得太快,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身影挤入人群,又黏着程所期去了。 “老萧,你们要是再不来,我都觉得阿年要把自己整个送出去了。” 张空青端着酒碗过来,无奈地摇头,又道:“下次打先锋,你还是给我们找点好对付的吧,我觉得程所期连我身上长了多少根肋骨都知道。” 那眼神跟特么X光似的,跟他打交道总有种露馅的感觉。 萧榆问:“跟他同行的那个人呢?” “老爷子盯着呢,而且他还让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 萧榆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张空青就报出了个格外熟悉的名字: “米娅来了。” 萧榆头疼地捏住眉心,这位米娅小姐也算是他的“老朋友”了,没想到四年前一别,兜兜转转,她又带着目的回到南寨。 “等不了古教授那边了,能不能说服程所期倒戈,只能试试看了。” 就刚才程所期射箭的姿势,外行人看不出,内行人却一眼明了,他对于射击,是经过一套专业系统的培训才能养出来的。 如果他站在警方这边,固然就没什么担心的。 可萧榆没有这个把握,私心里也希望巫年不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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