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之前答应过沈将军,不会派遣将军的胞弟去边疆,沈卿这样请求,让孤如何作答?” 沈棠早已猜到,自己的哥哥考虑了江鹤阳,又何尝不会考虑自己。 “知寒知道家兄曾有求于君上,家兄曾请求君上不要派遣知寒去边疆,但此次是知寒自己的请求,与君上的派遣并无直接关系,所以,还请君上三思。” 关于自己哥哥身上的毒,沈棠也略知一二,另外,方才君上的话里明显给自己留了拆解的余地。 “既然沈卿这么说,那孤便准了,”君上挥挥手,侍从便从旁托着令牌到了沈棠面前,“这是沈卿的军牌。” 沈棠轻抚着令牌而后接了过来。 “沈卿顺便把江卿的副将令牌也拿回来。” “是。” “还有,孤会派秦家的秦家二公子与你一同前往,沈卿可介意?” “自然不会。” 秦家二公子,秦远客。 秦家有二子,大公子秦于物没有什么出挑的才能,但重在稳重能干,便早早的接替了秦父的家业,秦二公子秦远客从小便热习武,将沈念卿当作英雄一般膜拜。 秦家还有一小女,名为秦安羽,由于是秦家老来得女,秦家上下都宠爱的不得了。 “据孤所知,沈卿不善武学,不如跟着远客一同学习一番?” “是。” 秦父与先帝交情甚好,秦家也借此成了君上的马前卒,只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做的也只有寥寥。 “好,既然这样,那沈卿便择日与远客见一面吧,顺便把江副将的令牌给远客。” “是。” 若是这样,与苏殷见面的机会便少了,不然把他带着身边?毕竟,现在自己是真的无人可用了。 站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他已经没有可以让他依附的人了。他只能自己走下去,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屏风之后的人会心一笑。 他的目的快要达成了。 ----
第61章 代我向我哥道歉
“公子,你终于出来了!”阿余不能进殿,只得在外等候。 “怎么了?” “方才府里来人说,苏公子来了。” “走,回府。” 苏殷来了,便省了自己找他。 这几日沈府都在忙着沈念卿的葬礼,他一个外人,更何况是予凉的人,来沈府自然是不太合适。 “苏公子!” “沈公子。” “我正巧有事找你。” 苏殷静等沈棠的下文。 “我想问你,你可愿意与我站在一起?” “这……”不是我不想,但是某人一定会来杀了我的。 “我要去花涣,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若沈公子想让我去,那苏某必当万死不辞。” 沈棠哂笑:“好。过几日和我去趟秦府吧。” “好。” 若是沈棠知道自己是予凉的人,不知又会作何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苏殷甚至对沈棠起了同情心。 “沈公子,容我多问一句,你去秦府是……” “我请求君上去花涣,君上让我跟秦家二公子一起去,顺便跟他学习精进一下武学。” “你求的君上,就为了去花涣?!” “怎么了?” 苏殷一副吃屎的表情。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苏殷觉得自己都快炸了,这两个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殿下才刚回予凉与小殿下汇合准备夺何易的权,这边又自荐去花涣! 还让不让人不活了! “你……信我?” “信。”似乎是毫不犹豫。 即使他被抛弃,被背叛,他还是会将自己全盘托出。 让苏殷不禁觉得他有些傻。 晚风有些凉,带着外面昆虫的鸣叫吹进沈棠耳朵里。 “公子,洛公子和陆公子的信。” 沈棠接过来,沈念卿丧礼时洛家并没有来人,只是派人送来的慰问和传达悼念。 信中说了此时洛将军的战况。 信中言: 迭州这些日子战火不断,情况紧急,父亲和师兄都脱不开身,只得由我代笔。 沈将军的牺牲我们深感痛惜,错过沈将军的葬礼还请你谅解。 远在天边,我们甚至无法在你身边给予你安慰。 但是,知寒,父亲让我给你带句话:“莫让浮云遮眼。” 洛非珹留笔 信很短,但足够把信息传达出来。 “莫让浮云遮眼……”沈棠暗自思忖,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洛将军知道了什么,却又不能明示出来? 沈棠摇摇头,现在他知道的还太少了,不能从中判断出什么。 过了几日,沈棠让阿余准备了些江鹤阳喜欢吃的点心和一些礼品。他要先去江鹤阳的府邸一趟。 “你去江二少家里,还带着我去?”虽说江鹤阳现在可能没有战场上那样敏感,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你不能见人?” “也……也不是……不对,你不要总说一些有歧义的话!” “什么有歧义的话?”纯洁,无辜。 “……”
“二少,沈小公子来了。” 江鹤阳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不会抚琴,但却将那面琴呵护的很好。 沈棠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二少,我带了你爱吃的点心。” 江鹤阳的低垂的视线抬起,落到沈棠身上,又继而转到沈棠身后的人身上。 他是见过江鹤阳的--在战场上。战场上的他敏锐、英勇,像一头桀骜不驯的雄狮,却又在沈念卿面前甘愿低头,露出自己的脖颈,任君抚摸。 即便现在的江鹤阳与战场上的并不一样,现在的他不如战场上敏锐,不如战场上骁勇,但他那极具审视的目光,仍让苏殷从心底里升起一阵不安。 目光将他从头审到脚,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但幸好,江鹤阳的视线将他上下打量之后便收了回去。 “二少,君上让我来拿你的令牌。” 江鹤阳擦拭着琴的手顿了顿:“你……” “是。” 两人似乎不用将话说出口,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江鹤阳沉默良久,沈棠也随着他一块沉默。 “你知道念卿曾跟我说过什么吗?”每次说起沈念卿,他都能满眼温柔,“他让我保护好你……” “对不起……二少,有些事我必须要做,我知道你也心有不甘,我也知道你最听我哥的话了,所以……代我向我哥道歉……” “你……”江鹤阳微微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沈棠笑了笑:“我要去花涣了,哥哥应该挺生气的,所以,请二少一定要好好对待我哥。” 生前他没有得到他,现在,他终于是他的了。 江鹤阳从认识沈念卿起,花了快二十年的时间来追随他,仰慕他,臣服他,和…… 爱他。 “二少,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但是我必须要去,还有--”沈棠拿出洛清的信递给他,“这是非珹来的信,我猜测洛将军许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种事不要在外面乱说。”江鹤阳说话的时候将目光落在苏殷身上,“隔墙有耳,传入君上耳中,指不定会以什么罪名怪罪于你。” “有些事情,不宜说的太清楚,你明白吗?” 沈棠微微点头。 “我的令牌在楚将暮那里,你知道的,他去了花涣,我担心将他留在那里会被人欺负,就把我的令牌给他了。” “楚大夫……也没能治好哥哥吗?” “楚将暮去的时候,念卿已经……” 沈棠顿时沉默了。 沉默在一瞬间铺散开来,裹挟在场的每一个人,令人窒息。 远处依稀传来鸟鸣,夹杂着风过树叶的沙沙声,在被沉默铺满的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苏殷快要在这压抑的空间里待不下去的时候,听见了沈棠的声音。 “二少,我们还要去秦府……” 江鹤阳灵敏的捕捉到一点,问道:“秦远客?” “是。” “秦家在君上面前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但却是君上最为信任的,”江鹤阳的思绪断断续续,“秦远客曾视念卿为榜样,多次请求君上入伍,但都被念卿搪塞过去了,不是因为秦远客的能力不行,相反,他能力很强。” “他曾去观摩过念卿的一场习武比试,仅凭看到的,他便学了念卿招式的七七八八。” “我并不是针对秦远客一人,但你要知道,秦家最好不要深交。” “秦远客学了哥哥的招式?” “并不全是,他还没有资格去观摩念卿的每一场比试。” “我知道了,二少,谢谢。” 江鹤阳的笑容很淡:“你总是不让念卿省心。” 沈棠笑了笑。 “抱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他就是突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自私,但却也说不出原因。 “去吧。” 沈棠恭恭敬敬的向江鹤阳行礼,这是第一次…… 出了府,沈棠舒了一口气,他现在还是很迷茫,他现在知道的太少了,即使有江二少的忠告,他现在也只是知道秦府不可信。 “走吧,去秦府。”
“请随我来,二公子在后院。” 两人跟着侍从向后院走。 “小姐,慢点!” “快点快点!” 两人随着游廊拐弯,身影消失在拐弯处。 到了后院,侍从向两人行礼退下了。 秦远客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还在专注的练剑,不得不说,秦远客的招式确实与沈念卿的很像,看似温润如水,实则凌厉狠毒,招招致命。 沈棠只觉得一阵凌厉的剑风向他袭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瞧见那剑尖堪堪停在他眼前几寸的位置。 他去看,只见苏殷扣住秦远客的手腕,随后向上一举,十分利落的一抬脚,秦远客手中的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苏殷回眼看向沈棠,问道:“没事吧?” 沈棠怔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他知道苏殷厉害,但却从未在他面前真正袒露过。 他以为自己学的也不错了,但在此刻看来,苏殷教给他的,不过九牛一毛。 “沈公子,吓到你吧?”秦远客将剑拾起来,笑着向沈棠关心。 “没事。” 秦远客看着旁边的苏殷问道:“这位是?” “这是……” 不待沈棠说话,苏殷就自己介绍起来: “鄙人苏殷,现在就教沈公子一些防身的招式,方才僭越了,还请秦公子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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