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看这灯笼挂的齐不齐?”阿余踩着梯子,将火红的灯笼挂在府前。 “再往左偏一点。” 阿余挑着灯笼的手向左偏了一点:“这样?” “就是这样。” “苏公子今日还来吗?”阿余扛着梯子跟在沈棠身后进府。 “过会儿应该就到了。” “今天可是除夕,说好今天来的……” 沈棠刚坐下,就看到一仆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进正厅前被正厅的台阶绊了一下,“啪”一声铺在地上,那人赶忙起身,甚至来不及掸一掸身上的灰尘,就到沈棠面前。 “公……公子,外面有称是君上近身宫使的人,说君上召您进宫。” 沈棠眯着眼,把手里的茶放下。 该来的还是会来,他早有了准备。 沈棠点点头:“我知道了。” 出了门,就看到一群宫里人模样打扮的人在沈府前。 他看见排头那人眼熟,不确定的喊了一声:“福宫使?” 那人笑呵呵的朝沈棠行了一礼:“沈将军。” 沈将军…… 真是讽刺啊。 沈念卿生前所有人都称他一句“沈小公子”,但现在自己甚至只是拿了令牌,就被人尊称了一句“沈将军”。 也许这句话,是沈念卿最不想听到的关于沈棠的称呼了吧。 “不知君上召我有何事?” 福宫使一脸乐呵呵:“是好事,是好事!” 好事? 好事从没有降临在他身上过。 沈棠刚准备与他们一行人走,便看到了苏殷。 沈棠认为苏殷是江湖人士,不喜朝廷中人,便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进府,而后便跟着福宫使一块进宫。 宫内照常,唯一的不同就是,曾经见他都唤他“沈小公子”,现在唤他“沈将军”。 “君上万安!” “将军请起。” 沈棠站起身来,望着高堂之上端坐着的君王,威严蔓延在整个朝堂。 “将军与远客学得怎么样了?” “回君上,秦副教的很好,知寒学了不少东西。” 君上爽朗的笑了,问道:“知寒可见安羽了?” 沈棠怔了一下,抱拳躬身道:“是。” “知寒觉得如何?” “秦小姐灵动可爱,聪颖过人,实属招人喜欢。” “孤听远客说,安羽自表倾心与你,托远客向孤求份与你的姻缘。” 沈棠不语。 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哥哥死后,沈家便没有了支撑,只剩他这一个名存实亡,什么也不会的新任将军,明眼看沈秦两家结亲都算是沈家高攀了。 见沈棠不说话,君上又问:“还是说知寒有了心悦之人?” “不。”沈棠摇了摇头,“没有。知寒只是在想,现下正值新年,年后知寒便出发去花涣了,这样匆匆忙忙唯恐失了礼数。” “知寒想,等知寒从花涣回来,定要风风光光的向秦家提亲。” 君上似乎对沈棠的这番话很满意。 “倒也是,若是孤给你们赐了婚,外边可不就传是孤乱点鸳鸯谱,倘若你们真心相悦,这是再好不过了。” 沈棠深深的向高座之上的人行了一礼。 真心相悦吗? 沈棠回府时已经正值晌午,阿余已经安排好了饭菜,苏殷也在府里等他回来。 “怎么了?怎么看着兴致不高?君上同你说了什么?” 沈棠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我答应君上花涣回来之后就向秦家提亲。” “你真要娶她?” “……” “你爱她吗?” 沈棠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爱不爱的……重要吗?” 重要吗? 苏殷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家殿下很在乎这个人,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降低自己的底线,情绪因他动。 他觉得殿下大概是爱他的吧…… 但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重不重要……你心里有所度量才是。” 沈棠顿了一下,将碗里的春卷咬了一口才道:“情爱于我来说都不重要,爱又如何,不爱又能怎样?我早晚要娶妻的……” 沈棠自认为这番话说的毫无漏洞,但是……心里这又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些痛。 除夕夜最免不了的就是守岁,沈棠坐在院子里,看着外面色彩斑斓的烟花在黑幕中炸成点点,继而消逝,坠落。 “新年快乐!”苏殷卡着点对他送上祝福 “新年快乐!”
“小谨小心!” 祁含一把将暴露在刀剑之下的叶宥谨拉到自己身后。 “哥哥!” 刀光剑影,兵戈相见。叶宥宸被困在其中。 大殿中三人被团团围住。 青年悠哉的从后面走来,身后跟着段玺。 后者一脸担忧的瞧着大殿里的状况。 早在江鹤阳带着沈念卿回京的时候他也几乎在花涣撤下了大半兵力。 毕竟何易现在的目的还不是要吃了南阳。 何易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围困的叶宥宸:“殿下,好久不见。” 叶宥宸冷笑一声:“您一声‘殿下’,我着实是不敢当了。” 何易并不恼,笑道:“我与殿下谈个交易如何?” “在我军中安排奸细,你是如何有自信我还会信你?” 何易长袖一甩,坐在高位上:“不信我无妨,但你总要考虑小殿下的不是?” 叶宥宸抬眼望着那人,眼神恨不得把他撕碎。 “什么交易?” 何易也不急,挥挥手,下面的人就将叶宥谨与祁含往殿外赶。 “哥!你不能答应他!” “他肯定不安好心!哥……!” 叶宥谨回头看了一眼叶宥谨,什么都没说,又转了回去。 不一会儿大殿里只剩他他们三个人。 “现在可以说了吗?” “殿下何必这么着急呢?”何易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殿下武艺高强,头脑过人,不如花涣一战交由殿下如何?” “什么?!”不等叶宥宸出口,段玺便惊呼,“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将军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段玺冷笑一声:“莫不是瞧着我没有价值了,如同夏景一样丢掉吧。” “段将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会丢掉你呢,夏景的事你我都知道是迫不得已。” 段玺看着他没说什么,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并不是他怕被何易处理掉,只是年后南阳由沈念卿的胞弟承将军之任的消息早在予凉传开了,想必殿下也知晓了,若是自己在战场上还好说,若是殿下去了,军营里全是何易的人,只怕殿下想护着他也很难护住。 “交给我?不怕我把整个予凉赔进去?” “你会吗?”何易似乎胜券在握,他笃定他不会,“你舍得将你的国家交到别人手里?” “我的国家?”叶宥宸冷冷的看这个他,“现在不是在你手上吗?又怎能称得上是我的国家?” 何易起身,缓步到叶宥宸身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知道令羽在你身上,但那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有没有,予凉都已经在我手里了。” 叶宥宸看着他,忽而笑了:“你若是真不在乎,又何必急着抓我又不杀我?我不相信你会有这么大的善心。” “那个东西于我来说,有,是锦上添花,无,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 “那我也告诉你,父君去世时并未确定到底是传我还是小谨,而你却等不及要逼宫,令羽不在我身上,也不在小谨身上,不如你去皇陵看看?”叶宥宸脸上带着挑衅的笑。 “你--!” 何易拂袖转身又回到位上,短短几步路,他已经想好了让叶宥宸听他话的法子了。 他坐着,懒懒的看着殿内浑身沾满鲜血的人,看着叶宥宸的狼狈,他的心情就莫名的舒朗。 “你知道为何我要安排你去花涣?” “……” 殿内的人不答话,他也不恼,继续道:“年后南阳派遣沈念卿的胞弟担将,听闻那人不善武学,却善书画文艺。” 叶宥宸恶狠狠的盯着何易,他早就知道沈棠去自请了,他不拦他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护着他,但若是站在了对立面,又该如何护他…… 叶宥宸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何易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拿捏对了他。 “宫内实属无聊,若是养着逗逗,也不免能解解闷。” “派别人去,若是伤了碰了的--”何易看着叶宥宸愈发危险的眼神,不由得高兴,“殿下该心疼了不是?” “你在查我?”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在找予凉失踪的殿下罢了。” ----
第65章 出征
“怎么样啊殿下?接,还是不接?” 看似是选择,但何易已经把他逼在绝路上了,若自己不去花涣,何易还不知派谁去,这样的话,沈棠他…… “好,我接。” 何易没有惊讶,他早就料到那个沈念卿的胞弟在叶宥宸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何易满意的笑了。 看看,还不是要屈于我之下。 “但我有个条件。” “条件?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是没有,但是毕竟你是要把花涣交给我的。” 何易思忖片刻,开口道:“说来听听。” “我要段玺跟着我。” 这对何易来说没什么,本来把段玺换下来就是贸然的举动,让段玺跟着也不是不行。 “可以。” “还有,放了小谨和祁含。” “这是自然。” “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 “段玺,送殿下回去休息。”
休息的地方还是他之前的宫殿--宸阳殿。 跟他走之前一样,破破烂烂。 当时父君刚去世,何易联合朝内奸臣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逼宫,母亲被逼自刎宫前,他们疯了一般冲进宸阳殿。 叶宥宸武功再好,也一人抵不过千万人。 然后他和小谨就被抓了起来,那些人顾忌着他们还是皇子没有对他们下死手,但最主要的还是何易没有拿到象征予凉君权的令羽。 不过也多亏了段玺,他们才能逃出来,小谨才有机会去找祁含。 叶宥宸进去,也不嫌脏,用手拍了拍就坐下了,跟从前一样。 “殿下,”段玺在叶宥宸面前跪下,低着头,“……对不起。” 叶宥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何易拿我和小谨威胁你,你也是为了我们,所以--”叶宥宸把他扶起来,“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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